第24章 芹姨
金靈心髒都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
金母對著門外的陌生人問道:“請問你找誰啊?”
來人是一位穿著過時邋遢,頭發蓬亂,麵相看著有些憨癡的年輕人,他手裏提著一兜子梨子和一箱奶,操著濃重的海濱鄉下口音,對金母很有禮貌地一鞠躬,怯生生地問道:“請問,金兆林先生是不是在這裏?”
金靈長舒一口氣,癱軟地萎在了沙發椅裏。
她才想起來,自己第三次被殺之前,在大海碗二樓洗手間洗手台後麵擺放綠植的地方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正是因為有一個年輕人來看望父親才掛了她的電話。
當時不以為意,現在想起來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誰大晚上的來醫院看望病人啊?
老年人都說下午和晚上是祭拜死者的時候,也是醫院裏陰氣比較重的時候,這兩個時間段看望病人是非常不吉利的。
顧凱知道這一點,可眼前這個土裏土氣的年輕人卻不知道。
當然,自己是女兒,不屬於看望,最多屬於陪床和聊天。
金父在病**坐起上半身,衝著門外問道:“誰找我啊?”
年輕人衝著房間裏說道:“伯父,我芹姨讓我來看您。”
金父聽到“芹姨”這兩個字仿佛被雷擊了一般,先是渾身一震,而後又迅速恢複平常神色,咽了口唾沫,強作鎮定,對外麵說道:“哦,你是小芹的外甥吧,進來吧。”
金母這才領著土氣的年輕人走進了病房。
金靈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番,看那樣子就像是鄉下來的窮親戚,他嘴裏提到的“芹姨”,看金父的反應,按照金靈的腦補,很可能是金父年輕時候在村裏的相好……
這個節骨眼兒上來這做什麽?
這不耽誤自己和父母商量自己離婚的事兒嗎?
隻見金父竟然慢慢從**坐起來,穿了拖鞋下了床,金靈趕忙站起身扶住了父親,她感受到父親手臂連同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說道:“呃……”
金父看了一眼金母,有什麽話欲言又止。
金靈心裏叫苦不迭,這個時候千萬別上演什麽家庭倫理狗血劇啊,自己才是那個最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現在看金父的狀態,估計無法冷靜的給自己出什麽好主意了。
想到這裏金靈不禁有些失望,大腦裏又預演了一遍對付複仇黑麵皮孫總的畫麵,然後想象著和殺人犯廝殺,最後壯烈地開啟第六輪複活賽……
“伯父好,”土裏土氣卻規規矩矩的年輕人將梨子和奶放在了一邊,衝著金父一鞠躬,操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道,“芹姨她生病了。”
金靈大腦中複仇的預演結束,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瞥了眼年輕人,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死亡味道縈繞周身。
她的第六感突然間打開,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窖中一般。
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味怎麽和……
怎麽和那個連環殺人犯的氣味……
一模一樣!!!
他身上也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硫磺皂的味道。
難道隻是巧合?
金靈瞳孔地震,甚至不敢再去看那個年輕人的眼睛,她的目光落在了年輕人的鞋子上……
記憶中連環殺人犯的鞋子,好像和這個年輕人的鞋子有七八分像,都是黑色為主體的運動鞋……
不會的,不會的,父親怎麽會有一個連環殺人犯的親戚!
而且既然是親戚,怎麽會專門來殺我!?
一定是自己被那個殺人犯連續三次殺死,心裏留下的死亡陰影太過強烈,以至於搞得自己草木皆兵。
金父在金母麵前盡量裝作淡定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小芹家的什麽人?”
那個年輕人不答反問道:“伯父,我能跟您單獨談嘛?”
金父立馬會意,將目光投向了金母,又看了看金靈。
金母目光有些複雜,似乎一切不言自明,也不過多糾纏,溫柔地說道:“好,給你們單獨說話的時間,我正好去樓下溜達一圈,一個小時之後回來。”說完就拉起了金靈冰涼的小手出了病房。
來到醫院走廊,金靈說道:“媽,你自己去溜達吧,我去趟廁所就回家了。”
隻見金母略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是有事找我們嗎?跟我說不也一樣?”
金靈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明天當著你們二老的麵一塊說嘛,省得我爸抱怨我說個事兒還得通過您這個傳話筒。行了您趕緊下樓遛彎吧……”
一邊說著一邊把金母推到了電梯門口,電梯正好到了5樓。
金母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個丫頭,現在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你的心思了。”說罷進了電梯。
金靈揮手告別了母親,回到了528病房門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個殺人犯根本不可能跟蹤自己從翡冷翠來到三院的,家裏到醫院的距離將近十公裏,他根本打不到車,也無法乘坐公交車的。
而且那個連環殺人犯是外省逃竄到自己城市的,可這個年輕人聽口音就是本地的。
剛才難道真的是虛驚一場?
她將耳朵輕輕地貼在了病房門上,能夠聽清楚裏麵的對話。
先是傳來了金父的聲音:“來坐……你到底是小芹的什麽人?”
年輕人依然不答,自顧自地說著:“芹姨她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她現在非常想您。”
金父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她生病了……我……我對不起她……”
年輕人的聲音忽然非常激動,蹩腳的普通話也變成了流利的方言,說道:“隻是對不起她嗎?難道你不打算救她?”
金父也換成了流利的方言,無可奈何地說道:“她患的是肝癌晚期,我背著老婆孩子陸陸續續已經給她轉過去了50萬,我還怎麽救她?”
年輕人冷冷地說道:“您的身價可不止50萬這麽點錢吧?”
金父警戒似地問道:“你到底是誰?和小芹是什麽關係?”
房間裏忽然沉默了足足三分鍾。
金靈在外麵偷聽著,以為那個年輕人小聲告訴了父親他和“小芹”之間的關係,於是焦急地用耳朵在房門上上下移動,想要聽得清楚一些。
她先是聽到了一句。
“我是春芹的兒子!”
這一句倒沒有什麽,想不到下一句直接震碎了金靈的三觀。
“我是你和春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