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烈士的家屬
臨時被征用的麵包車裏，林琛遠遠的就看見市中心的方向上空，竟然濃煙滾滾。
抵達現場時，現場的嘈雜和混亂更是誇張。
消防車來回穿梭，警車甚至城管的車都來了十幾輛。
忙碌程度僅次於緊急搶險人員的，就是現場的媒體工作者。
現場來了大批的媒體進行現場報道工作。
“各位觀眾朋友，我現在就在事發的老城區內。”
“根據附近的居民透露，這棟突然發生坍塌事故的12層高樓，原本正在進行一樓商鋪的裝修工作。”
“附近居民懷疑是一樓商鋪進行了不當裝修操作，拆掉了承重牆，才導致了整棟樓的坍塌！”
“救救我女兒！我女兒還在廢墟裏！”
“求求你們了！她才八歲啊！”
林琛從嘈雜中大概了解了一些情況。
剛下車，他就聽到了記者的報道聲，以及事故家屬的叫喊聲。
“我女兒從小就失去了爸爸！”
“她的爸爸本是一名邊防兵！因為執行邊防任務而失去了生命！”
“他是烈士！”
“烈士不能再沒有後人了！”
女人本弱，為母則剛。
為了救自己的女兒，女人瘋了般在廢墟現場外圍，歇斯底裏的叫喊。
而敏感詞一出，不少嗅覺敏銳的媒體紛紛朝她蜂擁而去。
“竟然是邊防烈士的遺屬！烈士僅有的後人！”
“我們不能讓烈士寒心！”
另一邊，消防員的滅火工作一直沒有停。
幸好烈火在消防員的強力戰鬥下受到了控製，但廢墟的拆除工作卻十分棘手。
因為不知道底下埋了多少人，救援者們都不敢出動挖掘機，免得對被埋者造成二次傷害。
“出來了！出來了！”
“醫生在哪！小女孩沒有呼吸了！”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笨重的橙色製服的消防員，踉蹌又快速的抱著一個小女孩衝出廢墟！
林琛趕忙跑過去，身後還有一大堆媒體的鏡頭也緊隨其後。
“是烈士後人嗎！”
“太好了！烈士的後人救出來了！”
林琛就地鋪了個防水布，消防員將小女孩放到上麵。
小女孩的傷勢慘不忍睹。
四肢骨折之外，渾身至少一半的麵積被燒傷。
口鼻內堵塞了大量的灰燼！
林琛緊急清理小女孩的呼吸道，可仍然不能讓小女孩恢複自主呼吸。
按照現代醫學的診斷結果來看，小女孩需要獲得外部心肺支持才能保住小命。
可是這些支持都在醫院。
現在送醫，根本來不及。
“得現場醫治，來不及送醫了，”林琛喊道：
“拿個急救箱過來！”
然而此時，因資曆不足在醫院忙碌而來到現場的醫生，不少都是剛來規培的。
林琛也很快就被其他醫護認了出來：
“林琛，你要現場醫治？大家都是剛來規培的，你怎麽敢直接主治？”
“你有資格嗎！”
林琛的同期兼同學陳傑立刻阻止。
閆威也頓感事關重大的嚴肅說道：“萬一出人命了，你可擔不起這醫療事故！”
一聽這話，護士也慌了，她趕忙湊到林琛耳旁低聲說道：
“還是趕緊送醫院吧，哪怕死在路上了，也比死在你手裏強，至少不會有醫療事故風險。”
這話尤為刺耳，林琛無法接受：“趕緊拿急救箱給我，一秒都不能耽誤！”
一聲不容置疑的怒吼，讓護士不敢再多言浪費時間，趕緊去拿急救箱。
其他被趕鴨子上架拽來的規培同期們，紛紛退避。
生怕一樁醫療事故的屎盆子扣在林琛身上時，屎星子波及他們。
“恐怕從廢墟裏挖出來時就已經沒氣兒了，簡直沒事給自己找事！”
“就算是剛沒呼吸，缺氧導致的腦損傷也是不可逆的。”
“真的有病，啥爛攤子都敢往自己身上攬。”
護士取來急救箱時，其他醫生已經紛紛避嫌的去救治其他輕傷傷者了。
女孩的母親哭嚎的不能自已，整個人無骨般癱軟在旁，隻有嘴還能發出強有力的悲切嚎叫。
“醫生求求你了！我女兒是老周家最後的血脈了！”
“她爸死的早，還是死在了邊疆！女兒是我們家最後的精神支柱！”
“她要是去見她爸了，我一家老小也不想活了！”
“嗚哇哇哇！”
來自媒體的長槍短炮，讓女孩媽媽的淒涼悲楚叫喊，傳播到全國各地。
事件的關注熱度不斷攀升，越來越多的人為女孩的情況而感到萬分揪心。
但林琛哪有功夫聽耳旁的嘈雜。
他屏息凝神，探摸女孩的生命體征。
還能察覺微弱的血流動靜，說明女孩的呼吸是剛停止。
清理呼吸道也無法恢複呼吸，說明阻塞物已經進肺。
且胸腔也因外力衝擊導致的內出血盈入大量出血，擠壓了肺的呼吸功能。
而除了這要命傷之外，女孩那慘不忍睹的燒傷本來也該緊急進行清創等等治療。
但這些都隻能排在後麵，根本顧不上。
“導流疏解胸壓肺壓。”
口述的同時，林琛的手上也拿出了急救箱裏的針管。
去掉注射器，針頭深深刺入女孩的胸隔膜上方。
汩汩溢出的黑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但這無法在短時間內奏效，因而缺氧導致的腦損傷也無法避免。
所以林琛需要給女孩開一條通氣之道。
快速思索後，林琛對隨行護士說道：“拿個外傷用的急救包過來，我要給傷患施針。”
話音一出，護士和救護車司機頓時不幹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施針？”
“用我車上的東西萬一出了事，我們真擔不起！”
林琛皺眉，為人總是更急著撇清責任而心情複雜。
“施針是什麽意思？針灸？針灸能救危重傷患？”
連在場的媒體都聽出了他們話音的意思。
“這醫生竟然是個中醫醫生？這年頭連小病都不敢找中醫看，生怕感冒變急性肺炎！”
“這可是危重傷患！你別本來能救活，卻直接給治死了！”
來自記者的詰問，讓女孩母親也頓時臉色慘白。
對女孩母親來說，女兒正性命攸關的關頭。
正在主治自己女兒的，居然是中醫。
沒有什麽比這個消息更令她絕望的了。
“你要的急救包。”
就在此時，一個陌生但好聽的女人聲音傳來。
林琛抬頭，看到朝他遞來急救包的，正是中醫外科僅有的兩個醫生之一。
那個年輕的女醫生，華靈歆。
“醫院都癱瘓了，全是重傷患者，就算送去了醫院，手術室也得排隊。”
言外之意，除了林琛現場救治。
女孩已沒有別的選擇。
母親咬了咬牙，哭喪著開口。
“好……那拜托你了，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我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