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浪子回頭
光陰荏苒，莫星社不知不覺間已在嶺嶽縣職業中專幹了三個學期，在他的創新和推動下，這所學校開始慢慢地有了些改變。
去年暑假期間，嶺嶽縣職業中專的周校長向縣裏的組織部門和教育局打了報告，提出要求退居二線，縣裏組織部門和教育局的負責人認為他離退二線的年齡還有三年，並且職業中專在周校長的領導下也是比較平穩，所以，他們對周校長的這份報告就沒有批準。周校長急了，他自己幾次跑到領導的辦公室，陳述自己要求退居二線的理由。他說：
“這所學校是我手上創辦的，我對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充滿著感情，但正是我對這裏充滿著感情，我更希望這裏得到更好的發展，所以，我要為這裏的發展找一個好的帶頭人，現在，這個帶頭人找到了，他就是躍州市圩江區輕工職業學校調到我們這邊的莫星社校長。我之所以提出退居二線，就是能讓他可以放手大幹，爭取早日把我們嶺嶽縣職業中專辦出特色，使我們山區的孩子們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由於周校長態度堅決，縣裏的組織部門和教育局出於對他的尊重，也就派幹部考察組對莫星社進行了全麵考察。結果，學校大部分教師反映莫星社視野開闊，能較好地了解和掌握職業學校的辦學規律，提倡設置的課程比較接地氣且有較好的就業前景，同時還能調動各方資源，為辦學服務。另外，教師們還稱讚莫星社為人謙虛誠懇，同事們與他相處時如沐春風。
於是，嶺嶽縣的組織部和教育局也就充分尊重各方意見，任命莫星社擔任了職業中專的校長，由於他還是黨外人士，所以組織上就挽留周校長繼續擔任學校的書記，讓兩個人搭檔把學校的各項業務工作幹好。
莫星社擔任校長後，對外他積極尋求合作，幾次回到躍州，聯係了多家規模較大的企業，與他們簽訂了合作協議書，使這些企業成為職業中專學生的實習見習基地，這樣既拓寬了師生們的視野，也為畢業生下步銜接就業提供了崗位。對內，莫星社在教師中實行全麵的課程評價製度，讓學生給任課老師評分，對學生評價靠後的教師就在績效獎勵上扣罰部分獎勵金。所以，莫星社擔任校長一個多學期以來，整個學校的風氣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師生們的自豪感日趨增強。
但莫星社對這樣的進展還不是很滿足，他心中還在醞釀更大的變革，他要讓嶺嶽縣中專脫胎換骨，使這所學校真正成為一所能夠不斷培養高素質實用型人才的搖籃。
這天，他聯係了王坤勇，準備到他那邊現場考察一下學生實習崗位基地的情況安排。
君天公司在嶺嶽縣的項目幾個月前已經建成，公司方麵把這裏命名為君天西南省光大雞排集散分公司，王坤勇被任命為這家分公司的經理，經過他的發動，生產工人招錄還是比較順利的，現在整個分公司已經擁有員工500來人，今後規劃在西南省開設500家以上的雞排門店，然後逐步在周邊的省份雲南、廣西等地拓展，最終達到8個來億的銷售規模。由於嶺嶽縣年輕人外出打工較多，現在王坤勇雞排分公司業務人員的招聘就比較困難，所以，莫星社今天要求雞排營銷業務崗位的一些具體要求和王坤勇做一次對接。
由於學校離雞排分公司不遠，莫星社蹬了20多分鍾的自行車，就來到了公司的大門口，隻見王坤勇已在門口等候。莫星社上前拍著王坤勇的肩膀，說：
“坤勇，你確實能幹，我剛才騎車過來，先在你們廠的圍牆外繞了一圈，透過圍牆的格柵向裏看，廠區裏整潔有序，偶然有工人走過，也是統一服裝，步履匆匆，看來是不是業務比較忙啊？”
“莫老師見笑了，既然戴老板對我這麽信任，把這麽一塊大攤子交給我，我如果不好好幹，怎麽對得起他？而且，我在這裏還可以隨時回家看老娘，買點好吃的給她，這多好啊。有時我還真感激你和餘縣長給了我這個機會呢。”
兩人正說著，忽見一輛農用三輪車在廠門口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了一個人向王坤勇走來，說：
“王總，今天總共要給廠裏送5000頭雞，等會還有3車送過來，麻煩您交代把我們合作社上個月的錢結一下啊。”
莫星社定睛一看，不禁一愣。兩年前路上的那次碰瓷，他就約莫記得史東明的模樣，後來君天項目工地被阻止停工的時候，他和潘總一起到村裏和史東明打過照麵，知道他是個惹事的主，今天怎麽和王坤勇這麽客氣呢。
王坤勇看莫星社神色不對，就笑嗬嗬地說：
“莫老師，我和這位東明大哥也是不打不相識，他現在可是我們光大雞排的材料供應大戶呢。”
史東明也上前拉著莫星社的手，說：
“莫老師，以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對，今天我向你賠禮了。”
看著莫星社眼裏還帶著疑問，他就向莫星社慢慢敘述了自己的事。
原來，他那天在村口被王坤勇推了一把，跌了個嘴啃泥，當場在村民麵前出了醜，回家好不氣悶。可是，他靜下心來一想，這事本來就是自己沒道理，這氣也就慢慢地消了。
史東明知道這回碰上了硬茬，想當小包工頭的事黃了。可生活總得繼續，有時半毛錢難倒英雄漢，沒錢的他感到自己真是寸步難行。於是，他又舔著臉找到侯書記，讓他幫著繼續和君天那邊說好話，他也願意放下身段到工地幹活，不再提工程承包的事。
王坤勇聽侯書記轉達了史東明的要求，他雖然對史東明的做法感到不齒，但他也覺得君天公司的人和史東明都在同一個村，今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冤家宜解不宜結，史東明在這村裏土生土長幾十年，很多村子裏的人不是他的親戚，就是和他有著不錯的交情，萬一以後他再暗中使壞，君天方麵也有麻煩。況且君天公司既然落地這個村，本來就要幫著周邊的村民脫貧致富，所以，王坤勇覺得自己就要格局放大，不能把這些瑣事在心裏糾纏。於是，他就安排史東明到君天項目的工地上幹起了活。
由於史東明以前也懂點泥水匠的活，很快就被負責工程的潘總任命為一個班組長，幾個月幹下來，他也賺了萬把塊錢。
一次，偶然的一個機會，他在工地上的時候，聽到王坤勇和潘總說起雞排原材料如何就地取材的事，他就搭上話，說自己可以組織起一班人，在村裏開展家禽養殖。於是，等工程差不多完工的時候，史東明就主動找到王坤勇，商量起了辦養殖場的事。
王坤勇一下子對在村子裏開展規模化家禽養殖政策還不是看得很準，於是就打電話向餘穗媛谘詢。餘穗媛在電話裏大聲叫好，說村民開展規模化家禽養殖是改善扶貧領域造血功能的好舉措，政府相關部門應該不遺餘力地支持。接了電話的餘穗媛還不放心，過了幾天，她又親自帶著陳大可和嶺嶽縣扶貧辦及相關部門的一些負責人，到了光大雞排分公司的現場，各部門負責人一起對王坤勇心裏還看不準的問題，一一予以了明確。
一直在邊上等著的史東明，瞅準機會向餘穗媛做了深刻檢討，並懇請她多多支持。餘穗媛看到史東明的轉變，也十分高興，拍著他的肩膀，給了他充分的鼓勵，然後，又交代嶺嶽縣農業部門給史東明批了一個農業合作社。後來，餘穗媛還批給史東明的這個合作社8000塊的資金扶持。
史東明對莫星社說：
“莫老師，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把君天的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現在，我才真正明白大家都是一心一意幫著咱窮人過上好日子啊。”
王坤勇也在旁邊搭腔說：
“莫老師，東明老哥這次也真是洗心革麵，痛改前非，聽說還主動到公安機關接受了教育，對吧？”
王坤勇轉頭問史東明。
“對對對，餘縣長不是要讓我牽頭辦經濟合作社嗎，我瞅著自己以前幹的一些荒唐事，如果不做個了斷，萬一今後這個合作社做大了，我臉上也不光彩，所以我就跑到派出所，把以前參加碰瓷的事都坦白了。後來公安局考慮我是投案自首，可以從輕處理，和檢察院那邊一起決定沒有起訴我，隻讓我具結悔過……”
莫星社聽著，上前拍了拍史東明的肩膀，說：
“東明老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你如果能把這個合作社辦好，讓村子裏的人也富起來，那你才真算是做了大好事呢。”
“是啊，原來那幾個一起搞碰瓷的也都從牢裏出來了，現在跟著我一起幹，雖然搞養殖要起早摸黑，但這錢賺得堂堂正正，所以，大家都很舒心，都盼著君天雞排事業越做越大，還要長長久久，讓我們的好日子也長長久久地過下去呢。”
“那是一定的，我上次到公司裏開會，聽領導們說咱們君天要向世界五百強衝刺，這事業肯定會做得越來越大，隻要你東明老哥跟著咱好好幹，過上小康生活應該沒問題的。”
史東明對著王坤勇和莫星社千恩萬謝後，開著農用三輪車走了，莫星社和王坤勇邊往廠裏走，邊談著話。莫星社問道：
“坤勇，聽說你現在手下也有好幾百人了，這個在管理上和你在躍州鞋都裏麵相比難度大嗎？”
王坤勇略一思索，答道：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點區別的，特別是那些在車間做雞排分揀包裝的婦女大媽，有時進車間不嚴格按照流程讓紫外線消毒，有時在幹活的時候，還會摘下口罩聊天，還有的因為家裏有點什麽小事，第二天沒請假就不來上班，害得班組長隻好到生產流水線頂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開始的時候多了去，和躍州鞋都裏的工人還是有很大不同啊。
“還有，這些人裏麵也有人和我算得上是遠房親戚，沾點親帶點故的，有時她們自己的活幹得不如別人，還會找到我，要求在薪水上給她們照顧，我又不好拉下臉訓斥她們，隻好費盡口舌和她們擺事實講道理，爭取她們的理解。不過，現在經過幾個月的磨合，大家也慢慢的習慣了，都明白這薪水的收入，要靠自己汗水的付出，所以，現在崗位上實行計件工資，大家也都很配合呢。”
“管理是門技術活，有人說管理就是蘿卜加大棒，我認為這個觀點比較偏頗，要怎樣讓大家認識到通過自己的勤勞來致富是最光榮的，這樣，他們每天到君天幹活就成了他們自覺的行動，你這個當領導的也就輕鬆了。”
“是啊，這些婦女大媽原來都是家庭婦女，自由散漫慣了，我們也不能操之過急。不過，從眼下的情況看，生產這塊問題不大，我現在的主要壓力是光大雞排品牌店的推廣，原來戴總計劃今年至少要開500家，現在完成一般還不到，哎。”
“那你覺得這個問題的關鍵在哪裏呢？”
“從前段時間業務員的反饋來看，我們西南省這邊的年輕人自主創業欲望不強，覺得還是打工靠體力賺錢沒風險，如果讓他們開加盟店，他們一是覺得辛苦，二是覺得風險不可控，所以我們推廣得很艱難。”
“坤勇，這世上沒有容易的事，想當初戴大光老總開始創業的時候，身無分文，還是趙董看在米粉店的黃阿姨麵子上，給他的貸款提供了擔保，他才開始慢慢發展起來……”
“莫老師，說到貸款，也是個問題，現在開一家加盟店，投入至少都要10來萬，有的年輕人想創業，自己本錢不夠，可他們沒關係拿不到貸款，也就沒辦法加盟光大雞排，我有時還真替他們急呢。”
“這可巧了，前幾天我和我哥通電話，不知怎麽的無意間說起銀行方麵的事。他說他們圩江農商銀行經過銀監部門的批準，要到西南省開辦村鎮富民銀行，還說董事長陳宏思路辦法頗多，我看你什麽時候主動拜訪他一下，能不能聯合他們推出一個貸款產品，幫助那些願意加盟光大雞排的年輕人，提供資金上的支持，你看怎樣？”
“那真是太好了，這真是一舉三得，既解決了那些有創業**的年輕人資金方麵困難，也幫助我們加盟店的推廣，同時也為銀行拓寬了業務渠道……”
“還有可以倒逼西南省當地的那些銀行放下官架子，真真切切地為老百姓提供優質的金融服務，對吧。嗯，坤勇，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莫老師，還有一個就是我們業務推廣的人手跟不上，你們學校能不能幫我們推薦一些優秀的畢業生過來？”
“哈哈，坤勇，咱們剛好都想到一起去了，今天我過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件事的，來，咱倆坐下來好好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