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有心思

冬日的上午,前往西南省城的國道線上,周邊的大山霧靄尚未散盡,林中的生靈似乎還沒從夢中蘇醒。此時,一輛別克商務車卻正在彎繞繞的大山中疾馳而過,打破了這裏的靜謐。商務車的第二排坐著一對穿著時尚男女,他們閉著眼睛似在假寐,兩個人的手卻在緊緊地握著,好像一不小心都怕對方逃脫似的。

他們是倪大路和葉萌霞。

卻說昨晚在青竹鎮聚餐之後回到賓館後不久,倪大路就收到了葉萌霞的信息:

“帥哥哥,晚上有興趣和我秉燭長談信托的事嗎?”

由於剛才酒桌上的舉動,因此,對於葉萌霞的信息,是倪大路意料之中的事,本來他想拒絕,可是近幾天他最近都沒有和女人親密過,幾天前還被餘穗媛弄了個沒趣,心中頗不舒暢,所以他覺得這葉萌霞雖然大了他幾歲,卻還是頗具風韻,與她調調情倒也可以打發這寂寥的時光。於是他回複道:

“美女相約,誨而不倦。”

於是,他們當晚就在一起你儂我儂,**了。

幾天前,葉萌霞聯係戴大光說自己舊情未了,那其實隻是要重新接近他的托詞,她這次主動找戴大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從他身上套些錢過來,讓自己能繼續奢侈的生活。雖說那天戴大光堅守底線,拒絕了她,可也沒把她拒之於千裏,而是把倪大路介紹給了她,並要求倪大路盡量給予她支持,於是她轉過神來開始關注倪大路。在嶺嶽縣一路考察的時候,她的眼神經常在倪大路身上飄來飄去,耳朵更是像長了天線,不放過有關倪大路的任何信息。

當她聽說接下來倪大路要開始運作信托和互聯網金融業務,她對倪大路的關注就更來勁了,因為,她雖不清楚信托和互聯網金融的利潤率怎樣,但她知道這都是和錢打交道的行當,即使不是很賺錢,但一定會有很多錢過手,而自己眼下恰恰最缺的就是錢。於是,她先在酒桌上講了在青竹鎮打造鄉村旅遊度假地的設想,就是向倪大路展示自己也是一個會思考和謀劃的人,然後又用眼神和動作暗暗悄悄挑逗著倪大路。

葉萌霞原來也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子,但她既然向往著奢侈的生活,她也就成了金錢和物質的奴隸,那麽隻要能夠得到金錢,她所擁有的一切自然而然都能夠付出,包括她的肉體和靈魂,況且倪大路又是一個英氣逼人,健康睿智和富有情調的男人,不說別的,單就外貌形象,不知甩了戴大光和陳全銘幾條街。假如撇開金錢,能和倪大路這樣的男人有一段感情經曆,葉萌霞覺得自己也應該可以欣然接受。所以,那一刻她和倪大路一起瘋狂的時候,她早把戴大光拋之腦後,她心裏覺得倪大路既是她的救命稻草,更能讓她享受無盡的狂歡,對於這個事關自己未來幸福生活的男人,她心中暗下決心,今後要把倪大路牢牢抓在手心。

第二天,當倪大路告訴莫星社,說自己要去省城辦理信托公司的相關手續時,葉萌霞就向倪大路提出也要跟著他到省城,說自己難得到西南省來,要領略一下西南省城的風光,如果碰到什麽好項目,她也要去投資。在場麵上,她總是顯得底氣十足,好像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老板。

本來倪大路不想讓葉萌霞跟著自己,可他料不到她竟然這麽會糾纏,一時間也不好拉下臉來,隻好一起和她坐上了車。

到了省城以後,倪大路依約和原來那家信托公司的負責人到政府部門辦理了變更手續,把名稱正式更名為“路通”信托,倪大路終於擁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平台,按照他的設想,他要在兩年內把業務規模做到100億,然後過幾年爭取連續翻番,他最終的目標要成為中國的巴菲特。

手續辦理完畢後,倪大路鬆了口氣,在返回賓館的路上,倪大路對葉萌霞說:

“寶貝,晚上我約了這裏銀行界的一個朋友,晚餐我就不陪你了,你想吃什麽,隻管讓餐廳送過來啊。”

雖說倪大路內心不會對葉萌霞負責,但嘴上仍是寶貝長寶貝短,顯得對她很嗬護。可葉萌霞一聽卻說:

“親愛的,你怎麽這麽忍心撇下我啊,假如我們是新婚,這個蜜月期還沒過去呢,唔,我要和你一起去嘛。”

倪大路一聽愣住了,想不到外表斯文優雅的葉萌霞是這麽一個難纏的主,心中不禁對自己的“三不”原則暗暗動搖,看來,這個“不負責”也不是自己單方麵能夠決定的。

今天他約的這個人,是白副司長交代西南省金融管理部門的一個領導安排的,他今天要和這個銀行的部門負責人,就下一步“路通”公司理財產品銷售問題做個溝通。由於有白副司長關鍵還有白若潔這麽一層關係,他不想帶著葉萌霞招搖過市,所以,葉萌霞的要求讓他感到了為難。

葉萌霞看著倪大路沉吟著不回答,就笑了起來,說:

“我的路路寶貝,你是擔心別人誤解我們的關係吧,這你放心,這些事我懂的,到時你就說我是你的項目合夥人就是了,我一定正襟危坐,不會越雷池一步,這總可以了吧?”

傍晚六時許,倪大路和葉萌霞如約來到了靜雅西餐廳。這家餐廳坐落在園林公園的一棟西式建築裏,紅牆青瓦掩映在一排綠油油的冬青樹叢中,顯得非常幽靜。

倪大路推開包間的門,隻見裏麵已經坐著一對約莫34、5歲左右男女。男士看見他們進來,趕緊起身請他們坐下,伸出手和倪大路握了握手,然後自我介紹說:

“您是倪大路倪總吧,我是西南省農業銀行業務部的錢畢勝,很高興認識你。”

接著,他向旁邊的女士示意了一下,說:

“這是我的太太夏丹純,鐵血丹心的‘丹’,純潔的‘純’,她對信托這塊也很感興趣,也想過來認識一下倪總,這位是……”

錢畢勝看著葉萌霞問道。

“噢,她是葉萌霞葉總,我們躍州一家園林建築公司的老總,他們公司的業務規模做得不錯,今後可能會成為我的項目合夥人。”

葉萌霞看著錢畢勝笑了笑,然後往夏丹純邊上靠了靠,說:

“錢總每天和錢打交道,夫人看上去就是雍容華貴,丹純妹妹,我們今後一定會成為好朋友,你信嗎?”

“那是當然啦,我們今後在西南省的業務還要仰仗錢總多多關心呢,丹純妹妹也對金融這塊這麽感興趣,那就更好了,美女相伴,財富進賬嘛,哈哈。”

倪大路看見女人總是叫妹妹,讓對方心裏聽了有種自得感,這樣他就可以迅速和對方拉近距離,這年頭,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容顏不老呢。夏丹純看著倪大路微微一笑,寒暄著說:

“這位大哥哥長得這麽帥氣,嘴又這麽甜,今後一定會把客戶哄開心,必勝,我也有預感,今後我們會和倪總、葉總的事業會越做越好。”

夏丹純是一個心機頗深的女人,他的父親在西南省城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投資公司,說白了就是地下錢莊,她是錢莊的業務骨幹,在一次飯局上,父女倆結識了錢畢勝。錢畢勝在酒桌上對國家的金融政策侃侃而談,更讓夏丹純刮目相看,由於做資金生意,她平常接觸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因此一般的男孩子都不入她的法眼,年過三十歲了還待字閨中。錢畢勝雖略帶書生氣,但金融方麵的才華學識讓她折服,於是她就不顧錢畢勝是個已有家室的人,三天兩頭找他谘詢業務或者約他喝茶聊天,千方百計找借口接近他。

由於餘穗媛平常工作繁忙,和錢畢勝共處的時光不多,加上夏丹純也是楚楚動人,身上還有一股餘穗媛不具備的妖媚,所以,兩人一來二去就好上了。本來錢畢勝也沒有對夏丹純有所承諾,但夏丹純搶的就是這樣優質的男人,既然得到了,就絕不會再放手,所以,他們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就強勢地叫錢畢勝和餘穗媛攤牌。錢畢勝書呆子一枚,看到她撒潑的樣子,頓時主意全無,乖乖地聽了她的話。

夏丹純經過了解,得知餘穗媛教師出身,已經是一定職位的領導幹部,這樣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顏麵,心裏總是怕家醜外揚,於是,當那天兩人一見麵,她也不顧自己是第三者,幾句話下來,就當著餘穗媛的麵當場割腕,讓餘穗媛落荒而逃,於是,她也就名正言順地成了錢夫人。

兩人婚後,夏丹純就讓錢畢勝想方設法從銀行貸款,然後自己再通過地下錢莊放高利貸,幾年下來收入倒是不錯。可是,從銀行貸款畢竟都要正規的擔保抵押手續,因此,她每次從銀行貸款的數額不是很多。不久,她就不滿足於這樣小打小鬧,她做夢都想傍上一家規模大的投資公司,讓自己發上一筆橫財。倪大路的到來給了她機會,她要趁今天的機會,探探倪大路的深淺。她舉起了酒杯,由於今天是西餐,這杯大大的紅酒杯裏看樣子不少於300毫升,但她瀟灑地一笑,說:

“倪總,葉總,來,為我們今天的認識喝一杯。”

說罷,她一口氣就把紅酒喝了。倪大路、葉萌霞也是場麵上的人,自然應付裕如,也喝了杯中的紅酒。大家觥籌交錯,幾番寒暄後,錢畢勝問道:

“倪總,你下步準備怎麽開始你的信托業務?”

“錢總,您是老金融了,您也知道根據政府方麵審批的業務範圍,我隻能在西南省開展業務,所以,我也隻好在原來公司的基礎上,對客戶群體做個梳理,先逐步把業務做起來。”

雖然有領導關係在背後牽線,但畢竟是初次見麵,所以倪大路不敢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隻做了場麵上的回應,但是,他不會忘記今晚約見錢畢勝的目的,就說:

“錢總,我想下步包裝幾個理財產品,通過你們銀行幫我們代理,不知你們對這項業務是否感興趣?”

“領導也和我說了,要求我們盡量幫你們的理財產品做好,並且服務收費盡量往低的靠,不過,你可能也清楚,我們銀行方麵對代理的理財產品審查很嚴格,甚至有可能到現場查看你們理財產品的項目,而且,這個審批可能需要一定的周期,這個也要請倪總理解啊。”

“哈哈,錢總,這個我完全理解,畢竟我也在銀行幹了4、5年了嘛,朋友之間幫忙,這個底線還是要掌握的嘛,放心,我們不會讓您太為難的。”

在旁的夏丹純聽錢畢勝說得這麽有板有眼,就生怕倪大路會找其他銀行代理理財產品,因為她心裏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於是就搶著說:

“必勝,你也不要把這規矩太當回事,這規矩畢竟是死的嘛,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你們農業銀行規矩這麽多,也不怕倪總找工商銀行,建設銀行或者地方的商業銀行合作?前段時間,我聽一個朋友說,我們西南商業銀行都在搶著代理理財產品呢。”

錢畢勝被老婆搶白了幾句,心裏頗不開心,但也不敢發作,婚後的日子雖不長,他領教了夏丹純的手段,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倪大路一聽卻樂了,說:

“丹純妹妹真是爽氣的江湖人物,我喜歡,為今天認識你這麽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美女,我幹了這一杯。”

說罷,倪大路舉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可是,夏丹純卻伸手拉著倪大路,說:

“倪總,你別急,我今天有好多金融方麵的事想請教你,你不能喝多了。”

倪大路一聽,放下酒杯,神情詫異地問道:

“丹純妹妹,錢總是金融方麵的專家,你怎麽想到問我,難道你不怕錢總不開心,啊,哈哈。”

夏丹純瞥了錢畢勝一眼,說:

“如果都聽他的話,規矩這麽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金融業務怎麽做得大?倪總,我是想問你,你們躍州經濟這麽發達,你怎麽想到在我們西南省做金融呢?”

“這個也是高人指點,說你們這邊在金融投資審批方麵,國家有優惠政策,所以我就過來了。”

“倪總,我們這邊可是欠發達地區,你的金融業務想做大,難度可不小呢,不瞞你說,我們家裏做了十來年的金融投資,也都還是在小打小鬧,錢沒賺到幾個,客戶跑路的都已經好幾個了呢,倪總,這個風險你做過評估嗎?”

夏丹純說的西南省民間的信用問題,倪大路通過前期的盡職調查也略知一二,但他覺得凡事都在人為,所以,就笑了笑,說:

“丹純妹妹真爽氣,初次見麵,你就和我說你們投資公司的內部情況,謝謝你的信任哈,關於風險這塊,我是這麽考慮的……”

倪大路正說著,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朝夏丹純點點頭,說:

“不好意思,我的這個電話有點急,葉總,你先好好陪丹純妹妹聊聊,我先出去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