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店大欺客
靈石，林清有。
他在宗門時，每月都有供奉。
並且在血障林裏，又得了不少好處。
“靈石我有，能進了嗎？”
“有？咱們這最便宜的藥材，都得花一百靈石，你可別揣個三塊兩塊的，就說自己有啊！”
林清掏出一把靈石攤在手上。
密密麻麻的一片，絕對超過了一百枚。
小廝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立即將他往裏一讓，“怪我有眼無珠，您請！”
走入正堂，櫃台裏一個幹巴老頭正在看書。
見有人來，老頭微微抬了抬頭，發現不是熟客後，又把眉眼低了下去，說話有氣無力，愛答不理。
“找什麽藥？說。”
“我想見你們掌櫃的，煩勞通報。”
“找掌櫃何事？”
“買藥。”
老者抬起頭來，黃濁的眼睛上下掃了林清一番。
“先天境？”頭又低下了，“掌櫃沒空。”
林清皺著眉，“沒空？那他何時有空？”
老者翻了頁書，眉宇滿是嫌棄，“不知道，你有事說事，沒事出去。”
連番被無視，林清壓了一肚子的火。
這些人不知什麽毛病，竟然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實在可惡。
可為了師妹，他隻能隱忍，“我再說一遍，麻煩你把掌櫃的請出來！”
誰知老者反而先怒了，眉一皺，“我說你到底是不是來買藥的？不買藥就出去，小小一個先天境見什麽掌櫃，趕緊滾！”
說罷他一臉怒容地瞪向小廝，“你幹的什麽活？什麽人都往裏放，還開口就要見掌櫃的，你還想不想幹了！”
小廝大駭，趕緊賠罪，伸手就去推搡林清，“快出去，快出去，能聽懂話嗎！”
林清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剛才在藥市無端受辱，他可以理解為是那些人閑著無聊，所以才想找點樂子。
至於在正堂門外，他也可以理解為，是這小廝忠於職守，不得已而為之。
可現在呢？
自己態度和善，有禮有節地來買藥。
你們不說是笑臉相迎，至少也該客客氣氣吧?
但你們倒好，三句話有兩句半是鄙夷，八個字有七個字是羞辱。
難道就因為我是先天境，所以就不配當人嗎？
真是豈有此理！
“別推！再推你會後悔。”
被林清冷眸一瞥，小廝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險些踉蹌跌倒。
可這寶寧閣的老板，乃是天鳳城主洪慶虎的小舅子。
別說是像林清這樣的先天境。
就是那些沒什麽背景的後天境進來，通常也都是一臉巴結的神情。
於是，在短暫的失態後，小廝勃然大怒，再次上手！
“就憑你也敢威脅我？我打不死你！”
說打就打，小廝一拳擊出，裹挾著先天境化神期巔峰的威勢，拳風呼嘯，勢大力沉。
林清的修為不如對方。
但這副身軀，便是半步宗師也可抗衡。
於是幹脆就站著不動，像看小醜表演一樣，任由那記重拳打在自己前胸。
“砰”的一聲。
銅製大門被撞破。
小廝臉上帶著不敢相信的神色，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口噴鮮血，飛了出去！
“什麽！”
“這怎麽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那老頭目瞪口呆。
他本以為小廝出手已經足夠，此時一看，隻覺冷汗倒流。
林清冷眼道：“你看到了，我可沒還手，另外我最後再說一次，請你們掌櫃的出來。”
被林清冷眼一瞥，老者手一哆嗦，將書卷掉到地上，再沒了之前的倨傲。
“你等著，你等著！”轉身就跑。
本以為對方是去請掌櫃的。
誰知這老者轉入內堂後，裏麵立即傳出他嘶啞的尖叫，“來人，來人，有人鬧事！”
林清都傻了。
心想老子隻是想買點藥。
你他娘的還跟我玩上了緩兵之計，至於嗎？
與此同時，小廝摔在長街之中，早已引來無數路人的圍觀。
不過他們不敢太過靠近，隻敢圍在門口竊竊私語。
“我去！誰這麽大膽，竟然敢打寶寧閣的人？這是不想活了吧？”
“小聲點，看熱鬧不會看嗎？你這樣說，不是折了寶寧閣的麵子嗎，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
“對對對……唉……你說這小廝死了沒有？”
“不好說，但就算不死，我看他這輩子也別想繼續修行了。”
“我去！不能修行？不能修行不就變成廢人了嗎？這打人的家夥也太狠了吧！”
“不是！我剛才都看著呢，是這家夥自己去打人家，然後被人家彈飛出來的！”
“什麽？被彈飛出來的？彈能彈得這麽重？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我剛才正巧路過，聽他們在裏麵爭吵，看得清清楚楚。”
“我去！看來是這小廝不開眼，得罪了大人物！”
“哪有什麽大人物，就一先天境！”
“先天境？有沒有搞錯？你絕對是在逗我！”
“我敢跟你打賭，你不信自己去看！”
“我……我不敢去！”
路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但林清卻是聽了個清楚。
尤其是那句“不能修行不就成廢人”，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自己沒動手，而且還警告過他，所以這一切都是對方自找的。
可他一個小廝，若真是不能修行，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這不是林清聖母心發作。
而是他通過這小廝，想到了另一層更大的事情。
那就是這天底下總會有許許多多無法修行的人。
那他們的日子，又該怎麽過？
而他們的前途，又在哪裏？
想到這，林清對於道堂之子的使命，又有了一些更深的理解。
而由此得到的，便是又有一縷規則之力降下，曲譜第三行的第二個音符，已經完全點亮。
“又感悟了？恭喜恭喜。”
風凝的聲音已經沒了半點激動。
很明顯，林清這幾天的連番突破，已經刷新了她的認知。
她已經波瀾不驚。
麻木了……
就在這時，從寶寧閣內堂，急衝衝湧出十幾個黑衣小廝，將林清團團圍住。
“哪裏來的鼠輩，竟敢在寶寧閣鬧事！”
喊話的是個禿頂中年。
身高九尺、體闊腰圓。
舉手抬足自帶威能，赫然是一位後天境合道期的高手。
林清不想浪費時間，衝幾人勾了勾手指，“你們一起上，趕緊的。”
“狂妄！”禿頂中年大怒，“小小一個先天境，也敢在老子麵前放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給我上！”
隨著號令，十幾個小廝同時出手，驚人的訓練有素，氣勢滔天。
林清見那禿頂沒動，不由皺眉，“那禿子，你也來，抓緊時間！”
這番話把堂內堂外都聽傻了。
心想你一個先天境，跑人家後天合道境麵前裝逼，怕不是腦子壞了吧？
果然。
禿頂中年被氣得咬牙切齒。
他以肉眼難辯的速度繞到林清身後，大喊一聲“不知死活”，對準他的後頸就是一拳。
很顯然，這家夥是真的氣極了。
所以他要用這記重拳，把林清的腦袋，從脖子上麵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