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鼠叩拜,白霧起,珀屍生。

他俯視著,仿佛恣意追溯那段曩昔。

他的眼中洋溢著和師傅的美好回憶,如同一幅生動的畫卷,栩栩如生的展現出來。

也許世間的醜惡在每個人看來都有所區別,帶有有色目光看到的永遠不會是真正的世間百態,唯有嚐盡這世間疾苦,才可看清這個世界。

“古河你記住,你是瘟神也罷,是常人也好,你就大膽出去闖**吧,因為你的背後永遠有人是你的依靠。我張三川的弟子從來就沒有人敢欺辱。”算卦大爺一臉慈祥的觀望著古河,在他眼裏充滿了寵溺。

……

我和爺爺真的和他們好像,好像……

氣氛經過緩和後又靜謐了下來,嚴冬沒有仲夏那樣有蟲鳥做伴,也沒有初春的生機勃勃,更沒有晚秋的涼爽之意,隻有冰冷的寒氣讓人隱隱作痛,祈求著下一個暖春的到來……

須臾片刻後,算卦大爺起身後拍去衣服上的塵土,捋了捋他那濃密而又不失整潔的山羊胡須,“時刻已到,呼……該出發了!”

算卦大爺招呼我倆過來,嚴肅的說道:“記住,你倆最好不要隨便單獨行動,一切都要聽從我的指揮。等會兒會出現濃厚的霧氣,而珀屍就躲藏在其中伺機而動,環境對我們極其不利,據說有一支考查隊伍路過此地就遇到了珀屍,媒體對外報道宣稱隊伍慘遭泥石流遇害,可結果確是整個隊伍的屍體全被找到了,法醫驗屍時發現根本沒有任何因泥石流而死亡的證據,相反每具屍體都有被不同程度的撕咬咬傷,內髒器官全部被挖出來了……為了防止我們走散,你倆都把這根登山繩記在腰上,一旦誰遇到了什麽變故就扯拽繩子,另外兩人便可及時出手幫忙。”

子時的冬夜仿佛將人置於極寒世界,刺骨的冷意穿透了寬厚保暖的綿大衣,直入骨髓,引起心靈的惶恐不安。

“我明白了師傅,這小子的命就交給我吧,放心有我在,你不會輕易去往極樂世界的。”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就一腿瘸的小孩子,你們別丟下我就行。”“哈哈哈……”

算卦大爺遞過倆張符紙說道“噓,你們聽我說完,珀屍常年呆在深山中,那裏陰氣濕氣極重,待會你們每人在胸前貼上這升陽符紙,誰都不要講話做手勢就行,珀屍胸腔裏的珀嬰聽力極其敏銳,不想被活生生吃掉的就給我閉上嘴。同時我們最好也不要使用手電筒,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我像撥浪鼓似的連連點頭,把黃色的符紙結結實實的貼在胸前,頓時暖和不少,絕對不是什麽心理作用。

準備好這一切後我們一行三人便踏上了一場死亡之旅,沒有人意識到這場行動將會由我們付出相當慘烈的代價……

算卦大爺位於隊伍開頭帶路,我則位於隊伍中間放哨,古河負責提防珀屍從背後偷襲。

我們從村口出發,進入崎嶇的深山老林,月光被群葉所擋,無法灑落到我頂上。本就漆黑的午夜再添幾分混濁不定……

行進了莫約一個小時,換作平時在平緩的馬路上這頂多算活動筋骨,但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我的腳開始酸痛,右腿的傷口也出現了灼燒感。

我強迫自己咬牙堅持著,朋友目前不知生死,外婆也不知會怎樣對待雨桐,他們都還在等著我,我豈能像廢物一樣?我知道,將來總會有一天,我能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一切,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廢物。

烏鴉掠過頭頂,發出刺耳的叫聲。算卦大爺突然停下了腳步,由於能見度實在是太低了,我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我用手勢表示疑問,算卦大爺搖了搖頭,告訴我小心點,這裏有點不太對勁。隨後又扭頭走去。

我攥緊腰上的繩子,緊緊跟著大爺,不停的左顧右望。嘰嘰嘰,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我循聲望去看到了震驚的一幕,隻見四隻巴掌大小的老鼠此刻竟然整齊的排成一排,它們弓著背前肢以極其詭異的角度伸向前麵,不停的上下起伏,細看真的就像人在跪拜一樣。修長的胡須搖曳不易,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算卦大爺貌似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向前拽了拽繩子示意我繼續趕路。

應驗了,真的應驗了。

接下來就是霧氣彌漫了……

我們又埋頭趕路了一刻鍾,周圍的樹木愈發濃密,茂盛的草叢放慢了我們前行的腳步。一陣柔和的微風不知從何吹來,吹在皮膚表麵酥麻麻的。

霎那間我已看不清楚前方的算卦大爺,來了,白色霧氣彌漫了整片叢林,視線越來模糊,我竟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靴子,好濃密的霧氣!

若不是有繩子的牽引,我都不知道繞了幾圈了已經。

接下來就是算卦大爺說的珀屍生了……

緊繃的肌肉止不住的顫抖,我隻好不斷調整呼吸來緩解焦慮。腰前的繩子突然抖動了,一下,兩下,三下。我倒吸一口涼氣,因為算卦大爺出發前就曾告誡我若繩子抖動三下立馬屏住呼吸,珀屍就在我們附近。

眼睛在霧氣中基本上是失去了作用,我隻好豎起耳朵,盡量去感知周圍的風吹草動。

除了我自己局促的呼吸,我能清晰的感覺到算卦大爺的呼吸聲,至於大叔的呼吸,嗯?

靜的令人毛骨悚然,我感受不到大叔的呼吸聲,高手難道可以降低了自己的呼吸頻率嗎?我疑惑的向後看去,稠密的白霧蒙住了我的雙眼,隻能依稀看見身後的繩子被拉的筆直,看來大叔還在後麵磨蹭。

我無奈的搖搖頭,拽了拽繩子示意大叔快跟上。嘣嘣嘣,繩子在我的拉扯後愈發緊繃,套在腰上的繩子緊緊束縛著我,那繩子並沒有因我的扯拽而有所鬆弛,反而繩子那頭的力道大的出奇。

不對勁,繩子的末端到底是什麽東西,我連忙拍了拍算卦大爺,指向身後有東西。

我倆互相給了個眼神,我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算卦大爺則從側麵繞去……

“急急如律令”算卦大爺猛地喝到,隨之便傳來扭打的聲響,我急忙轉頭跑去,霧中倆個身影不斷穿梭,我身後的繩子也早已斷裂。

一個身影略微駝背,我清楚那是算卦大爺,另一個絕不可能是大叔,難道是珀屍?

大叔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