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洇源

我曾做過一個噩夢,內容大概是一個男孩處於一個混濁虛無的世界,黑壓壓的烏雲扼殺掉僅存的一絲生氣,整片血紅色的天空詭異至極。霎那間一股冷風席卷而來,噗嗤……

一雙猶如鷹爪的枯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方才跳動的心髒已經被其捏碎。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曾把光陰虛度視死如歸,卻因遇見她渴望長命百歲,白頭偕老。

灰蒙蒙的空中竟滑落下潔白無瑕的雪花,飄落在女孩頭頂。她遲緩的抬起頭,用那梨花色的臉頰接住雪花,沒人知道是雪化了還是女孩哭了……

隻有男孩知道,他永遠不會為她擦眼淚了……

夢醒了,緣分也散了。

那個男孩難道是我嗎,不是我嗎?

夢醒後不久,夢中情景真的發生了!

還記得那年初冬,寒氣從北邊襲來,又趕上寒潮,溫度格外的冷。

我家位於山西農村,旁邊有條小溪,不過結冰了。那時還沒有智能手機,我唯一的快樂源泉也隨之離而去了。

每到家裏長輩出去辦事情,我就悄悄去鄰村尋點樂。

寒冬的農村死寂一般,人們都足不出戶,唯有頭頂一群麻雀不斷盤旋,搖搖欲墜的柳枝條擺弄著幹拔的身軀。

我漫無目的閑逛,用鼻子舒緩吮吸著清晨鄉下誘人的空氣。“宋汨,你快過來瞧瞧這是什麽?”

我正走神,聽到了吳雨桐細流般悅耳的聲音,立馬來了精神,她是我幼時的玩伴,也叫發小。

我閑庭信步的走過去跟她打招呼,“今天穿的很漂…額,”我方才注意到雨桐今天穿的說不上的詭異,一身鮮紅色的連衣裙,純白色的帆布鞋,與她那乳白的肌膚格格不入,處處滲透著詭異的氣息。

雨桐讓我瞧得竟是一隻因翅膀天生殘缺的幼鳥,它艱難的在水泥路上撲騰,以至於細嫩的爪子在地麵留下道道血痕。

小巧的圓腦袋依偎於羽翼下,發出陣陣呻吟。

我雖不知道它經曆了什麽,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它必死無疑。“別看了,我先去找個紙箱嚐試救救它。”雨桐焦急的喊到。

我漠然的點點頭,也許在世界的另一處,也有隻鳥有同樣的遭遇,等待它的是死亡還是存活,我們無法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跟雨桐一路小跑來到她外婆家,和上幾次來時沒有什麽區別,但偏偏就是門口的大黃狗對著我倆叫個不停,好在雨桐過去扶摸了大黃狗幾下,它才逐漸安靜了。

但從大黃狗眸中我竟感覺到它有一絲膽怯。

“外婆,我和宋汨回來了,你快幫我們找個紙箱,有隻鳥兒受傷了。”說罷雨桐就讓我自己先進屋坐會,自己急匆匆進倉庫尋藥物來試著救活它。

外婆還是一如既往樸素的衣著,唯有頭上那頂烏黑的頭巾顯得格格不入。她笑著說“汨兒,快進屋外麵冷,外婆給你煲魚湯。”我也拭去額頭的露水,禮貌回應“剛來外婆村散步便碰到了雨桐,這不就回來了嗎,哈哈。”

我跟在佝僂著腰的外婆身後進屋,就在進屋之前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幻覺,竟看到外婆左手手腕處鮮紅一片的,好似不斷在往外淌出血液!可能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外婆用袖口擋住了手腕。

借著光照我低頭緊緊注視著外婆的腳下,聽爺爺說邪祟是沒有影子的。

好在影子綽綽,我舒緩一口氣,等等外婆腳下好像有倆個影子,不可能,這不可能。待我揉搓眼睛再次看去,影子又成一個了,但卻不是外婆的影子,準確來說這不是人的影子……

剛進屋便感到刺骨得冷,以前聽爺爺說屋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時溫度會急劇下降。我邊進屋邊想,今天該不會真撞邪了吧。

先是雨桐穿著稀奇古怪,再接著又是大黃狗從未對我和雨桐有如此應激的反應,最後又是外婆,她的手腕就像整個被切斷掉似的,隻有短短數根手筋連著。

結合種種怪異事件,我猜測雨桐和外婆至少有一個不是人……

正想著外婆轉身突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遲緩僵硬的招手讓我和她進裏屋。

踏入裏屋,外婆緊閉房門,拉上窗簾一臉嚴肅的說“汨兒,剛在外麵那個東西一直注視著我,我不敢當麵揭露它,和你一起回來的根本就不是雨桐,而是死掉的冤魂來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