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們不頂的話，就沒人頂了！
十分鍾前。
“葉青怎麽看著跟喝醉了一樣？”
食為天酒店。
豪華包廂。
馬科和紀薑然剛剛剛目送葉青走進衛生間。
這會兒，馬科終於回想起紀薑然就是那天晚上他見過的那個女警。
不由一陣蛋疼。
早知道有這層關係，自己還救過她的命，套近乎不就簡單多了麽？
“他心事多唄，你沒看他剛剛喝酒跟喝水一樣猛灌？超凡者的身體素質是強，但也沒道理喝了那麽多酒還能沒事人一樣。”
馬科一副並不是很不在意的模樣，擺了擺手。
超凡者的身體素質注定他們對酒精的免疫度高出常人數倍不止。
雖然說葉青還未真正成就超凡。
可是馮長遠都說了，葉青在身體素質上已經基本媲美一級超凡者。
這會兒就算真是喝多了，在裏麵吐，也傷不了身。
“心事？什麽心事？”
紀薑然好奇了。
“有部分原因你也知道，就是他張叔跟他張嬸的事，前麵我才跟他開車去人家的靈堂走了一圈。”
馬科說著說著就笑了，“其它原因應該就是跟未來的事情有關了。”
紀薑然更加好奇，眨巴眼睛道：“未來有什麽事？”
“這就有點說法了，你別看我和葉青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樣，可是葉青跟我在踏上這條名為【超凡】的路後，意外死亡幾率超過普通人無數倍。想要不死，隻有努力變強，去爭去搶各種變強的資源，而在去爭去搶的過程中，也隨時可能會死。”
馬科嗬笑道：“去爭去搶是為了能變強，提高存活幾率，可參與這過程有很大概率會死，而不去做這事，又大概率會死於弱小……你想想，這條路是好走的？誰走上這條路後能不壓力大？”
“……你前麵跟葉青聊天有說任務什麽的，你們每次執行任務都很危險嗎？”
聽著馬科這樣述說，紀薑然都莫名緊張起來。
“是啊，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每次出任務都能活著回去。時至今日，雖然在我入隊之後沒看見有哪個同事掛掉，可那是因為上麵有咱們幾乎無所不能隊長屢次出手相助。就這，每次出任務都基本會出現幾個受了重傷的。”
馬科指了指自己綁著厚厚繃帶的胸口，“你看這，裏麵有一道大口子，就是昨天出任務被劃的。要不是我躲得快，沒能被那鬼東西劃開肉裏麵那層薄薄的膈膜，傷到內髒，我估計哪怕能被搶救回來，這會兒也絕無可能可以在外麵蹦躂。”
“這樣嘛……”
紀薑然想了想，忽然眼珠子一轉，道：“那麽平常時候，就是說你們沒有出任務的時候，都在幹嘛呢？”
“玩啊！死亡壓力這麽大，日常生活時上麵都會想盡辦法讓我們過得開心些。”
“那麽如果在你們玩的時候，有人請你們幫忙的話——”
“哈哈，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馬科樂了，道，“你的部門跟我背後的組織雖然都是聯邦官方背景，但是不是一個係統的，如果說你打算通過你部門的路子請我們辦事，一般不行，除非說有涉及到超自然事件。
但如果說你私人請求，那麽我跟小葉子在沒任務的時候——嗯？！”
話隻說到一般。
紀薑然正喜滋滋地等著馬科答應下來，她以後如果遇到麻煩就有了幫手，但幾秒鍾過去，她都沒有聽到馬科說完最後答應的話。
她不由疑惑扭頭——
馬科臉色蒼白到好像牆上的白灰，更是有豆大汗珠不斷從他額頭上湧出，順著臉頰到下巴，最後從下巴那兒滑落。
啪嗒！
砸在地上，碎成點點幽光。
“你看什麽呢？”
紀薑然順著馬科呆滯的目光看去，發現馬科看的是拐角處的衛生間，也就是葉青之前進去的那兒。
可是她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對。
啪！
下一秒，她看見馬科以無比迅捷的速度掏出了一個手機，按下一連串號碼。
“讓你的手下馬上疏散你酒店裏所有人，你自己有多遠跑多遠，晚一步你就得見閻王！”
馬科幾乎是用嘶吼的聲調喊出這句話，隨即他馬上按了下立即開始滴滴作響的耳機。
“我知道，我跟葉青就在這個地方，你們趕快通知隊長安排人來，我先擋一會……記得把我的葬禮辦得隆重一點。”
說罷，馬科往身後一掏，就掏出一根有小孩手臂粗的三節棍，對口旋轉一下後迅速變成一根長棍。
“你還愣著幹什麽？也跑啊！”
剛剛完成長棍的組裝，馬科似才想起包廂裏還有個人，紅著眼睛，猛地朝紀薑然大喊。
“發生什麽事了？”
紀薑然被吼得一下慌了神，手足無措。
“草！我是沒跟你說我有厭蠢症嗎？！”
馬科暴怒，“好奇心少一點會……”
陡然，聲音戛然而止。
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那樣，聲音瞬間消失。
馬科的身軀在輕輕顫抖，眼光渙散，因為止不住的恐懼。
他看著葉青走入的那個衛生間，如同看到什麽史前猛獸一般，源自血脈中的恐懼讓他理智喪失，都無法再完全控製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超凡者和異常生物的等級劃分嗎？”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
有帶著濃鬱絕望的話從馬科口中冒出。
他像是想給自己尋求一點勇氣，又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消散自己心中的恐懼，顫聲道：“1-99算一級，100-999算二級，一千以上就是三級。
一級異常生物也就是魔獸，如果處於發狂狀態並且無人在十分鍾內將其及時製止，能夠造成至少一個村莊範圍內的重大破壞。
二級能夠將破壞蔓延數個村莊，也就是造成一個區鎮內的人員傷亡無數。
到了三級，這個範圍就直接擴展到縣了。”
他看了似乎也被嚇壞了的紀薑然一眼，語氣輕柔又無比絕望地說道：“不用跑了，因為……已經跑不掉了……”
轟！！！
聲音落下一瞬，衛生間的大門猛地爆開。
內部景象完全不是人類認知中，任何一個衛生間該有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似連通著另一個世界！
有一隻利爪，形似鱷魚爪，卻大得出奇，堪比磨盤。
直接從黑洞中衝出，抓向兩人！
“閃開！”
緊要關頭，馬科牙關一咬，用力將紀薑然推開，自己則是擋在了利爪之前。
利爪的速度很快，幾乎在空中劃出了殘影。
但是莫名其妙的，在這一刻，馬科感覺時間變得好慢。
慢到讓他回憶起了自己這輩子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曾經的自己站在一間四周放滿各類訓練器材，身旁全是同學的教室裏——
“告訴我，當你們發現有魔獸正在傷害普通人，而你通過判斷發現自己不可能是那頭魔獸的對手時，應該怎麽做？”
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教官站在最前方，略顯陰沉的目光掃過他們所有人。
“迅速聯係就近小隊，請求支援！”
“製造動靜吸引這頭魔獸的注意力，引它到荒無人煙的地帶去！”
“普通人而已，我們應該保持冷靜，思考怎樣才能讓其不對附近的某些重要設施造成嚴重破壞。”
“……”
下方。
各個學生踴躍發言。
然後，他們都被臉色陰沉的教官一個個耳光抽倒在了地上。
“都在說什麽屁話？！”
教官陰惻惻道：“我換個方式提問，如果說當你們發現有魔獸正在傷害你的家人，你的爸爸媽媽，而你通過判斷發現自己不可能是那頭魔獸的對手時，你會怎麽做？”
話音落下。
之前還猶豫不決，不知道怎麽回答，和剛被抽了一耳光而感到憤怒的人全部一怔。
“打不過也要打！”
下一秒，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喊出同一個答案。
“這時候你們就不怕死了？！”
教官的聲音高了幾個八度，破口大罵道：“受害者是與你們毫不相關的普通人時，你們個個成了冷血戰士，那麽為什麽當我把普通人換成你們的家人後，你們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你們的腦子都在糞坑裏麵泡過嗎？！
假如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以為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普通人，是你身邊同學的父母？
而你身邊同學日後遇到這種情況時看見的普通人，是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
都給老子記住了！
當你遇到異常事件時，拚盡全力甚至救下了那些你看不起的普通人，也許就在同時，你的父母親人，正在被別的人拯救。
所以遇到危險時你們應該怎麽辦？
衝上去！
別管自己打不打得過，別管自己會不會死。
如果你今天因為怕死，害死了你認為沒有什麽價值的普通人，他日別人也能因為怕死，對你陷入絕境的親人冷眼相視！
所以遇到危險時你們應該怎麽辦？
頂上去！
你們不頂的話，就沒人頂了！！！”
教官的聲音好大，震耳發聵。
以至於快十年時間過去了，依然在馬科的腦海中盤旋，不斷回**。
“爸、媽，對不起……”
馬科在心裏低聲自語，還是帶著顫音，“我沒法給您二老養老了……”
意識回歸身體。
他看著眼看就要來到身前的利爪，眼中浮現一抹決然，猛地舉起了手中長棍。
“想在老子的地盤上搞事？先過了你爹我這一關再說！！！”
從他口中發出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座酒店。
手中長棍同時重重地朝利爪砸去——
噠！
突兀，一隻幹枯如雞爪，手背皮膚起皺且薄，能見皮下青筋的手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出現得詭異，卻無比真切。
隻是往前方跟推棉花一樣輕輕一推，便將那隻讓他絕望到看不見任何光明的利爪擋住了。
轟！
尖銳狂風呼嘯，瞬間震爆包廂後偌大一麵落地窗，將裏麵桌椅都全部震飛出去。
同時，吹動起一名麵容蒼老的老者身上衣物，嘩嘩作響。
馬科愣住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句輕飄飄的聲音落入了他的耳中。
“下次再敢在外出巡邏時喝酒，老子要讓關山把皮鞭換成鋼鞭，把你掛在旗杆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