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吱”地一聲,大門打開了,門裏探出一張陌生的臉。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映情天一番,然後皺著眉問:“你找誰?”

也許是太過激動,映情天所有的感情在見到來人之後一下子堵在了喉嚨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輕輕地咳了兩聲,偷偷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然後正色道:“我找我爹。”

“你爹?”那個開門的小廝見映情天頂著個陰陽臉,本來就不怎麽待見他,聽他這樣說,一下子瞪大了眼,看了映情天兩眼之後,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一大笑了起來,“這位兄台,不是我說,我們老爺今年才二十三歲,什麽時候有你這麽大個兒子了?我怎麽不知道?”

“二十三歲?”映情天的臉僵了一下。

難道找錯門了?

映情天看看四周。可是沒錯啊,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熟悉的樣子,門口那兩個大石獅子上的眼珠還是自己小時候親手點上的呢,這就是他的家沒錯啊。

那小廝見映情天傻愣愣地呆在那裏不說話,白了他一眼,嘴裏罵了句“神經病”,就要把門關上。

“這位小哥等等!”映情天見對方要關門,忙上前一步卡住了門,笑著跟他打聽,“這家的老爺是不是姓映?”

那小廝本來都不願意搭理他了,但一聽他提到映家,就又停下來跟他說了兩句:“你是找這家原來的主人吧?唉,實話跟你說吧,映家一年半前就敗落了!”

“一年半前就敗落了?!怎麽可能!”映情天聽到這話隻覺得胸口一悶,臉上的血色全無。映情天是知道他們映家一共有多少家產的,因為映老爹沒事就會他耳邊念叨。以映家的底子,土財主之名是絕對實至名歸。別說一整個映家隻有映老爹和映情天了,就是再養上百來個閑人,天天擺流水宴那麽吃,也能讓他們足足地吃上三代。財力這樣雄厚的映家,怎麽可能在短短三年之內就敗落呢?

那小廝聽他提起這事,也有些唏噓:“唉,其實映家在這方圓百裏的口碑不錯。平日裏施衣施粥、義診送藥的好事都沒少幹,那映老爺著實算得上是個好人。可惜這世道啊,好人都沒好報。”

映情天的喉嚨哽了一下,他還不能接受映家突然敗落的事實。他瞪著一雙紅紅的眼睛,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塞到那小廝的手裏:“勞煩小哥了,小哥能不能跟我說說這映家是怎麽敗落的?”

“這怎麽好意思呢?”那小廝看著他手裏的銀子搓搓手,推辭了一番就收下了。

“要說這映家的敗落,都得怪映老爺那個不肖的兒子。先是映家的少爺被爆出隻喜歡男人,後來那小子又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居然跟著個道士求仙問道去了,這一去就是三年,音信全無啊。你說這是什麽事嘛!說來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映老爺無心管理家事的原因,自從映老爺的兒子走了之後,好像映家的氣數也盡了似的,開始接連地走背字。”說到這裏,小廝不由感歎了一把,“映家在咱們這裏也有幾百年了吧,一直順風順水的,誰知就在這短短的一年之內,不但映家門下的鋪子接連倒閉,就連映老爺也被牽扯到了一個大案子裏頭。映老爺沾上官司,被人押到衙門裏打了一頓板子,還關了大半月,費盡了銀子才從牢裏出來。也許是在牢裏沾了病氣吧,他回來之後就病倒了。為了治病,他把這祖宅都賣了……”

小廝幽幽的語調裏,映情天一點點補足了這三年裏發生的每一件事。他從來不知道短短的三年居然能發生這麽多事。他以為無論自己去了哪裏,映老爹都會是他背後永遠的依靠,他永遠會待在他那個熟悉的家裏等自己回家,隻要自己一回頭,他就能看到他。

沒想到……

映情天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眼淚終於滾落下來。

“哎?你怎麽了?怎麽說著說著就哭了?”小廝扯扯映情天的袖子,聯想到映情天之前說的話,他嚇了一跳,“你……你不會就是映老爺那個去修仙的兒子吧?你……你別哭啊!”

正在一邊往儲物袋裏裝玩具的厭澤感覺到映情天的情緒波動,他抬頭看了自家媳婦兒一眼,正看到那小廝扯著映情天的袖子大聲逼問,他想都沒想就大吼一聲,撲了過去:“媳婦兒?他欺負你?”

冷不丁一隻大白老虎撲過來,那小廝一聲“哎呀媽呀”,兩腿發軟,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在地上戰戰兢兢地打哆嗦。

“不是……他沒欺負我!是我自己哭的……”映情天怕厭澤會當街行凶,忙撲上去抱住厭澤的脖子。

厭澤聽映情天這樣說,氣才消了一點點,他餘怒未消地衝那小廝露了露兩顆白生生的大獠牙,然後扭頭衝著映情天開始撒歡賣萌。

“媳婦兒?怎麽了嘛?怎麽哭了?他嚇著你了?來,你哭得滿臉都是淚,我給你擦擦。”厭澤圍著映情天轉來轉去,不時伸出大舌頭舔舔他的臉上的淚,居然還很人性化地用大爪子拍拍他的腿。

“我沒事,我沒事了。”映情天看著厭澤那個著急的樣子,心裏的難過少了一些。他擦擦眼淚,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子遞過去,“這位小哥,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爹爹現在搬去哪裏了?”

那小廝見狀,正想伸手去拿銀子,突然看到映情天背後的那隻白虎衝他眯了眯眼,然後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你要是敢要我家媳婦兒的銀子,我就敢把你的腦袋咬下來。

小廝臉一僵,當場就嚇哭了,硬生生地把那塊銀子推了回去,眼中流淚心中流血地道:“你不用這麽客氣!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我隻知道一年半前映老爺交完宅子之後就去漁村養病了。喏,就是西邊的那個小漁村,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映情天一聽說是漁村,臉就更陰了一些。漁村白天海霧晚上潮水,也是個關節炎失眠症患者的天堂。他老爹腿腳不好,一到下雨天就疼得要死,他去漁村哪裏是去養病的?分別就是去找病的!

映情天謝過小廝,失神落魄地走到街上。

“媳婦兒!”厭澤跑上去,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你去哪裏?”

映情天停下腳步,回頭拍了拍厭澤的大毛腦袋:“我要去漁村找我爹,我現在心情不太好,陪不了你,你要是想玩什麽就自己去玩一會兒吧,不要傷到人就好了。”反正這隻老虎這麽強,他也不擔心有人會傷到他。

媳婦兒不去,他一個人玩有什麽意思?老子都四萬八千歲了,什麽新鮮的沒見過。厭澤甩甩尾巴,狗腿湊上去一步一步地貼著映情天走,完了還不忘表表忠心:“媳婦兒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嗷~糖葫蘆哪有媳婦兒好……

“媳婦兒,”厭澤晃晃尾巴,一本正經地跟映情天打商量,“你說我第一次見嶽父,空著手去不太好吧?你說咱們是不是給嶽父大人帶點什麽?”

走在前麵的映情天聞言一個踉蹌。

尼瑪,明明是憂心老爹生活這麽的燒心的事,到了這蠢老虎眼裏,怎麽一下子變成了見嶽父了?蠢老虎你到底有沒有點自覺?沒看到他都急哭了麽?!

厭澤歪著頭想了一陣,越想越是個事,於是他煞有介事地撓撓映情天的腿:“媳婦兒,你跟嶽父大人處的時間長,嶽父大人喜歡什麽?什麽口味?平時有什麽愛好?最推崇什麽樣的品格?我要怎麽表現才能讓他一看見我就喜歡我?咱們買點什麽東西去唄~”

映情天聽著聽著就樂了,他回頭拍了拍厭澤的腦袋,笑道:“你想討我爹的歡心?”

厭澤嚴肅地點頭:“嶽父大人大於天。”

嶽父大人對你第一印象的好壞是直接跟小兩口X生活質量掛鉤的。要知道他們那橫行三界的蛇祖大人就是在嶽父大人那裏栽了個大跟頭。

當年蛇祖那B各種高調地請他們吃滿月宴,被兩隻小蛇崽萌哭了的厭澤就順便在毒龍澗住了幾天。那幾天裏,蛇祖大人親自上陣,與嶽父大人進行了不懈的鬥爭,然後用他的血淚史告訴了他嶽父大人這個物種是多麽的可怕。

身為這場內戰的見證人,厭澤表示他親眼看到過蛇祖他嶽父大人往他們床上扔爆竹,還是在蛇祖大人把自己扒得幹幹淨淨正準備一舉突入的時候。二踢響,幾乎能炸掉人一條胳膊的那種大爆竹,直接就那麽被人從窗口扔了進去,目標直指蛇祖大人腰部以下膝蓋以上。從踩點到行凶,整個過程幹脆利落,蛇祖他嶽父大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有木有?!

會留下終生陰影的啊混蛋!當夫婿的不能人道,吃虧的可是你的親兒子啊!

厭澤直接就被嶽父大人凶悍的戰鬥方式驚呆了。 他可不像蛇祖有兩條丁丁啊,人家一個不行了還有個備用的,他這要是嚇軟了就沒有了啊!

總之嶽父大人什麽的,能拉攏就盡量拉攏吧,不能拉攏就盡量躲著吧,他可不想在跟媳婦兒OOXX的時候對上全副武裝的嶽父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重裝了係統,忘記文放在C盤了,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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