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灌灌(一)
第五章灌灌（一）
今天天氣十分的清爽，衛小靈的心情自然也不錯。倒不是因為今天中午師傅李同昌請她大大的胡吃海塞了一頓，而是她第N次又在那個略顯陰森的胡同口揀到了小馬哥三十斤的銅坨子。
兩天揀一次，每次都可以賣不少錢，每次她都可以安安份份的守在李同昌的家裏，等著盼著自己轉學手續辦下來。
聽李師父說，北京的學校比自己原來那所高中要好太多了，不但老師教的好，同學們之間也很友好互助，更重要的是，學校的食宿全部免費，隻要每個學期交納一定的費用便可。
可是，就是這麽一點點的費用，就讓衛小靈想破了腦袋，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去胡同口揀銅坨子……
在此刻的她看來，自己身處人生地不熟的北京，也隻有這種“熟悉”的方式可以換來錢了。
時光飛逝，轉眼三個月的異能組實習期便過去了。衛小靈果然不負眾望，在異能組的密室裏一舉將自己的異能“熟悉”的掌握了。
在李同昌看來，衛小靈掌握的乃是異能組當中極為罕見的雙重異能——死亡與複活。
隻不過，衛小靈暫時的能力還不是很強，隻能熟練的將一些不太小的東西複活與致死，對於較大的物體，衛小靈隻能暫時的讓它按照自己的意願動上幾動。
李同昌就曾親眼看見衛小靈盯著一隻蟑螂，讓它在半分鍾之內來來回回的死了好幾次……
不過，李同昌對於衛小靈的進步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對一個剛剛接觸異能的人來說，能夠在短短的三個月的時間把自己的異能充分挖掘，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挑戰。打個比方來說，這就好比讓一個擁有跳高潛力的人在三個月時間從一米五的成績提高到一米八……很難吧？
這天晚上，李同昌十分隆重的給衛小靈辦了一桌酒席，並端起酒杯拉著她的手說：“靈兒啊！首先師父在這裏先恭喜你學習期畢業了。接下來呢！你將會進入到實習期中。學以致用嘛！呆會吃完飯之後師父會交給你一項任務，隻要你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呢！你也就算是正式畢業了。到時候組織不但會頒發給你一定的獎金，而且還會允許你進入異能組的資料室去查閱學習。從此以後，你也將會正式成為異能組的成員之一。”李同昌拍了拍衛小靈的肩膀，嚴肅的說。
……
異能組資料室，地處地下負十八層，安靜的很，唯有書香墨跡的味道飄逸其中。
無數排高高的書架當中，一個身著淡青色連衣長裙的女孩正俯著身子尋找著合適自己用的書籍。
“找到了！”衛小靈一聲歡呼，跟著抽出了一本厚厚的滿是灰塵的黑皮書。隻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山海經》。
“師父也真是的，手抄本上寫的東西又不全，還得靠我到這裏來找這本拓本《山海經》。哈，在這裏了！‘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嗬，名曰灌灌，佩之不惑。’”這又是什麽意思呢？灌灌？有這種鳥嗎？
衛小靈又隨手翻開自己剛才找到的《鳥類大百科全書》在其上按照拚音翻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灌灌”這種鳥。
原來，李同昌給衛小靈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某山區某小村解決人們臉上籠罩的妖氣，而根據自己師父金大穀所傳下來的道術中關於妖邪一說中的現象，這地方的人所中的妖邪之氣正是罕見的灌灌妖氣。
所中之人麵色發草木之黑，偏又喜晝伏夜出。可是依著《山海經》上來看，“佩之不惑”卻又明明是個光明的詞匯。
真是讓人猜不透。
無奈的合上書，衛小靈沒好氣的叫道：“小馬哥，你跟過來幹什麽？”
小馬哥的異能是金剛拳，這是一種力大無窮且攻擊力駭人的異能。衛小靈曾親眼看見他輕輕一拳把一塊厚達一尺的銅坨子擊透——下一刻，衛小靈寶貝似的撿走了那銅坨子……
自從小馬哥跟衛小靈熟了之後，就經常跟屁蟲一樣的跟在她身邊。目的很簡單，因為她可以使他的玩具“活”起來。比如他的大木馬、大銅人……
“玩！活！活起來！”小馬哥三歲的時候大腦短路過一次，因為智力總是保持在三四歲的孩童時代。
衛小靈挺羨慕這種生活的，可惜她不能，她還要堅強且艱苦的奮鬥下去。隻為活著！
師父金大穀的修真之法對於她這種沒有人指點的人來說還是太難了一些，現在她所能掌握的也隻有自己的異能了。
看來，這次的任務注定不會太容易完成。
風和日麗，微微的輕風不斷的吹拂著衛小靈的衣襟，遠山黃黛，時值初冬，高大的野樹之中居然不時的有聲聲鳥鳴，倒也清脆宜人。
要不是到這裏來的交通實在是不太方便，想必這裏一定會成為旅遊的聖地吧。
衛小靈頭頂小紅帽，一身黑色牛仔裝，倒也顯的不染凡俗。對於自己的裝扮，衛小靈倒沒什麽特殊的感覺。自小起她就對美醜沒有太大的反應，隻要穿的能出去見人就行了。
身後的小馬哥仍然像往常一樣，標準的一身勁爆黑衣，臉上木訥的笑著，亦步亦趨的跟在衛小靈的身後。
這種現象如果出現在普通的小說裏，像小馬哥這種大塊頭和高度，一定是保鏢的材料。可惜衛小靈還要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他，如果不哄他的話，不出半個小時，他一定會像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大哭。
四肢發達的人，頭腦簡單……衛小靈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他的腦子也聰明起來的話，一定會是個好男人的。起碼，他懂得溫柔。
衛小靈曾見過他細心的嗬護一隻受傷的小貓，那溫柔的眼神從他的眼睛裏專注的飄出來，讓衛小靈恍然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也能夠溫柔似水，衛小靈一瞬間想到了那個悲劇英雄項羽。自那以後，衛小靈便給小馬哥起了個名號——“小項羽”叫起來倒也順口，於是兩三天的工夫，大家都改口叫他小項羽了。
小項羽原來的名字已不可考，因為他跟衛小靈一樣，也是個被遺棄的孤兒。身世相同，衛小靈唏噓之下，也就不再討厭小項羽了，反而時常帶著他玩。
漫步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望眼過處皆是黃草漫漫，亂石成堆。衛小靈回頭招呼身體搖搖晃晃的小項羽小心腳底下，伸手拂了一下鬢邊被風吹亂的頭發。據頭看看天上日頭，時已近午。如果再不加快腳步的話，恐怕日落之前將不能到達那個小山村了。
“小……靈，我餓了。”小項羽一屁股坐在了石頭堆裏，再也不肯動彈分毫，看樣子是累的狠了。衛小靈無法，兩人自天剛亮就來爬這山路，到現在不累才怪。
從兜裏掏出李同昌給二人準備的麵包香腸和礦泉水，兩個人胡亂的吃了一些，然後繼續上路。
走不出多久，便聽見一個小孩子哭泣的聲音，夾雜著纖細的小貓叫聲。
小項羽一聽，兩眼突然射出興奮的光芒，長長的大腿三步並作兩步，用衛小靈跑著也追不上的速度朝前晃了晃就不見了。
這下子衛小靈傻眼了，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眼前又有無數條岔道，天知道這不讓人省心的小項羽跑到哪裏去了。
側耳傾聽，衛小靈隱約聽到那些小貓們又不安的叫了起來，趕緊順著方向追過去。
轉過一塊黝黑的巨石，衛小靈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見黑塔般的巨人小項羽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地上，一手一隻小貓，正衝在自己手掌不斷搔爬的它們傻樂呢！
無奈的搖搖頭，衛小靈知道自己這次又要多上兩隻小貓作伴了。
……
總算，在西邊最後的那抹薄金沉淪下去之前，衛小靈拖著一路之上逗著小貓傻樂個沒完的傻大個趕到了目的地。
掩藏在蔥濃森鬱的大山高樹懷抱中的小村莊靜寂中透著一股安祥，千百年來變革未曾擾亂它的秩序。百姓們依然過著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古老生活。
家家的小油燈飄散著冉冉青煙，給靜謐的夜更增添了幾分幽靜。唯有遠處幾聲饑餓的狼嗥是這片山唯一可以聽到的聲響。
饑腸漉漉的衛小靈拖著仍然興高采烈不知愁的小項羽趕到的時候，先長長的舒了口氣，跟著戴上了李師父送給自己的那幅識慧眼鏡，細細的對著村子觀察了起來。
薄雲籠罩之下，一層淡淡的灰黑色氣流在村莊裏綿延。
“嗯，西方得乙木之水，東方得葵火之風、北得山石之精氣，南有低山，遠望風景宜人。這裏一定是塊風水寶地啊！為什麽還會這麽窮呢？一定是這股灰色氣流在作怪！”衛小靈翻著帶來的《三元地理》，喃喃的自言自語著。
忽然，衛小靈發現小項羽手中的兩隻小貓正不顧一切的向著麵前的一家農舍爬去，不由的心中一動，跟了過去。
漆黑的門檻上坐著一個低頭哭泣的小男孩，兩隻小貓翹著微顫的尾巴，不顧一切的爬向小男孩的腳下，亂葺葺的身子輕輕的在小男孩腳下碰著，似乎在安慰他，那輕柔的讓人心碎的叫聲裏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仿佛它們那幼小的心靈也在哭泣一般。
男孩伸出一隻手輕觸小貓下巴，臉上卻兀自掛著未幹的淚珠兒。
“小弟弟，你為什麽這麽傷心？”粗枝大葉的小項羽蹲下來，跟小男孩一起逗弄那兩隻小貓。他的手又黑又寬，跟小男孩的手放在一起，界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