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移花接木計

小夥子的家沒有院牆,這些依山建築的房屋大多都沒有院牆。小夥子的家一共有兩間房屋,一間小房屋是他住宿,一間大房屋是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住宿。

小夥子的父母對我們的到來很熱情,但是也很遺憾地說,他們家隻能騰出來一間小房屋供我們居住,讓他的大兒子搬到大房間裏和他們一起住一晚。

小喬說:“一間小房屋就足夠了,今晚我睡在這裏,他們會另外找房子住在別人家裏。”我看到小夥子聽到小喬這樣說,高興得眉毛都在顫抖。

山裏的人都很窮,沒有更多的房屋讓我們居住。那天晚上,小喬住在那個小夥家,我和老太住在另一戶人家,老頭和淩耀祖和我們還沒有住在一家。

我和老太住的是一間房屋,老太打水洗腳,問我要不要洗。我說我走了一天,不想洗腳,困了。老太洗完腳後卻又出去了。我躺在**,想著這個老太有點奇怪了,小喬也太奇怪了。老頭和老太看起來是夫妻,他們怎麽不在一起睡?小喬和淩耀祖是夫妻,怎麽也分開睡?老太洗完腳,不去睡覺,卻要跑出去,到底為為什麽?這夥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他們要到哪裏去?

走了一天山路,確實很累,我盡管還想把這些事情想明白,但是眼皮已經在打架,拉開**僅有的一床棉被,蓋在身上,很快就睡著了。

黎明時分,睜開眼睛,借助著射進窗欞的天光,我發現昨夜和我睡在一張**的,不是老太,而是小喬。昨天晚上,我們蓋的是同一床棉被。山中的夜晚非常寒冷,別說是春天,就是大夏天的,夜晚也需要蓋被子。天快亮的時候,小喬把被子全部纏在了自己身上,我是被凍醒的。

我想從小喬身下拉出被子,可是她身體沉重,我拉不動。我又推了推,她睡得很香甜,依然沒有動靜,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輕輕地撓她的腳心,她終於蜷起雙腳,轉過身去,留出了半張棉被。

我剛把這半張棉被蓋在身上,有人敲門了,我得不得起床,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站立的是老頭和淩耀祖。

老頭過去把小喬叫醒,讓她趕快穿上衣服,跟著走。小喬沒有問去哪裏,就穿上了衣服。

他們三個人走出了房門,我懵懵不懂地問:“你們要去哪裏?我去不去?”

走在最後的小喬說:“你想來,就跟著來吧。”

我們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走向昨晚那個小夥的家中。農村人沒有時間觀念,一般起床都比較晚,尤其是農活較少的寒冷季節。我們走在村道上的時候,村道上還沒有一個人,隻有幾隻叫鳴結束的公雞,在山道上優哉遊哉地散步,商量著去偷誰家的母雞。

小夥子家一間大房,一間小房,我們徑直走到小房門前,一推,小房的房門居然虛掩著。我們走進去,看到**有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上麵是昨天的那個小夥,下麵是老太,小夥似乎是要掙紮離開,老太雙手緊緊纏著小夥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小夥看到我們來了,停止了掙紮,臉都嚇白了。

老頭走到床邊,怒不可遏地指著小夥的鼻梁說:“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壞種,怎麽連我老婆都不放過,我老婆都能給你當老娘了。”

小喬上去叫娘,淩耀祖也上去叫娘,老太在小夥的身下,扭過臉說:“甭叫我娘,我沒臉給你當娘了。”

老頭繼續訓斥小夥:“你現在說怎麽辦?你睡了我老婆,還讓我三個娃都看到了,你說該怎麽辦?”

小夥窘得說不出一句話。

老頭說:“你幹出了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我都沒臉見人了,我都不想活了。”老頭把自己的臉打得啪啪響。小喬撲上去抱住老頭的胳膊,她帶著哭聲說:“爹,您別這樣,您不活了,我也不活了。”淩耀祖也說他不想活了。

老太放開了小夥,她慢吞吞地爬起來,麵對著牆壁哭泣。小夥子完全被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忘記了穿衣服。

老頭說:“這事情,我隻能和你爹說。”然後,老頭對站在地麵上的我們三個說:“去,把全村人都喊來,我老婆在他家借宿了一晚,他娃就把我老婆給睡了。連這麽老的老太婆都不放過,畜生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小夥子終於反應過來,他央求老頭說:“別說啊,別說啊。”

老頭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對你會影響很大,要是傳出去了,你以後還怎麽娶媳婦?誰敢嫁給你?不讓村裏人知道也行,總得讓你爹知道。”

小夥子告饒道:“千萬別讓我爹知道了,我爹會打斷我的腿。”

然而,房間裏的吵鬧聲已經驚醒了他爹。一個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的老頭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身板結實,眼睛像老鷹一樣犀利,看起來就是一個倔老頭。

山羊老頭一進門,看到兒子赤身,又看到老太赤身,再笨的人遇到這種情形,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山羊老頭一轉身,從門後操起了頂門杠,一下子抽在兒子的光脊梁上,兒子的脊背立即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小喬看到這種情形,上去抱住了山羊老頭,她說:“有事說事,你這是幹啥啊?”

山羊老頭的山羊胡子抖動得一翹一翹,他氣勢洶洶地罵道:“我不要這個孽畜,打死去球!”

我們的精瘦老頭看到山羊老頭這幅模樣,就伸手奪過了頂門杠,他心平氣和地說:“我說老哥,你這是幹啥啊,要是弄出人命來,誰都取不離手。”

山羊老頭餘怒未消,他脖子上的青筋條條暴起,精瘦老頭攔在山羊老頭的前麵,說:“家醜不可外揚,你的兒子,我的老婆,出了這種事情,讓別人知道了不好,我倆商量該怎麽辦。”

山羊老頭說:“事情都做下了,你們說咋辦?”

精瘦老頭說:“這事要是我們兩個碰上了,過去也就過去了。可是,當著晚輩的麵,我這三個娃都看到了,這事就麻煩了。以後我老兩口還有啥臉指教娃娃呢?”精瘦老頭又把我撥拉到了麵前,他說:“我這個娃還沒有成人呢,路還長著呢。”

山羊老頭說:“你說該咋辦?”

精瘦老頭說:“啥都不說了,給點錢算了,我把這個賤女人休了。”

光著身子的老太一聽要休了她,立即痛哭流涕,他說:“千萬別休了我,我這麽大年齡被休了,以後可該怎能活啊?”

精瘦老頭說:“你怎麽活,管我甚事?”

老太嗚嗚嗚哭個不停,他拉著山羊老頭的衣袖說:“我沒法活了,我就住在你家,吃在你家,給你兒當媳婦。”

山羊老頭嚇得連連後退,他說:“這咋能行?這咋能行?”

精瘦老頭不失時機地說:“我看這樣吧,你給她點錢,我休了她,她以後也好生活下去。”

山羊老頭問:“多少錢?”

精瘦老頭說:“給上十塊銀元。”

山羊老頭沉吟了一會,臉漲得通紅,他說:“等一下,我出去借。”

我們在房間裏等候了很久,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夥終於被允許穿上衣服,他圪蹴在牆角,臉埋在膝蓋中間,我看到他的脖子都紅了。

老太也穿上了衣服,我看到她醜陋而幹癟,像在胸前垂下了兩個布袋子。老太帶著莫可名狀的表情望著小夥,總想和小夥對一對眼神,可惜羞愧交加的小夥一直低著頭尋找地縫,想要鑽進去。

淩耀祖說:“這個賊老該不會在耍弄我們?這麽長時間了都沒影。”

精瘦老頭說:“在他的家中還害怕跑了?跑了和尚跑得了廟?”

山羊老頭終於來了,他臉上的臊紅依然未消,他把十塊銀元一把塞給老太,老太伸出雙手接住,然後,她的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老太的眼淚就像尿水一樣,說來就來。

我們次第走了出來。老太走在最後麵,她一直抽抽搭搭地哭著。我們走到了村口,老太突然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嚎啕大哭,我想回去攙扶老太,精瘦老頭在前麵喊:“往前走,甭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