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還是等
兩人對峙。
周響和周柏都沒有在說話。
周柏把玩著手裏的扇子，在手裏打開又關上，又再打開。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周響。
“幽的毒是你們下的？”
周響的聲音帶著憤怒，不解。
周柏興致更濃，看著這個從小就被送去中原當質子的哥哥，道：“是又如何？”
“為何？”
“他太不聽話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並沒有多餘的解釋。
周響拿他沒有辦法，搖了搖頭道：“你走罷。”
周柏並沒有動作，對周響的驅逐充耳不聞，反而擺弄起來他房間裏麵的花花草草，真是叫人討厭的樣子。
於是周響不再理他。
他這個哥哥，怎麽還是這麽沉不住氣啊，他在心裏感歎。
周柏又走到了周響的麵前，道：“聽說你最近交了個新朋友？”
他語氣帶著調笑，似乎是真的感歎他能交到新朋友，又或者說，這一句貌似平常的話裏，帶著些許的注意和威脅。
周響不耐煩道：“你又要幹嘛？”
柏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一個淺淺的，又耐人尋味的弧度。
他的好哥哥，怎麽這般緊張？
“當然是和你這個好朋友打個招呼了。”柏淡淡道。
柏一直都是那副樣子，表麵笑嘻嘻，看起來好說話，其實是最不好說話的一個。
周響拉住他的衣袖，強迫他看著自己盛滿憤怒的眼睛，他一字一句的警告著：
“不要去招惹他！”
柏第一次見他如此緊張一個人，那種表情，從來沒有給予過自己半分。
心下失落。
他從周響的手裏抽回自己的衣袖。
冷冷的評價道：“響，你緊張了。”
哥哥，你緊張了。
因為一個外人，竟然露出如此慌張的神色。
可真是叫人嫉妒呢。
周柏大手一揮，整個人瞬間就消失了。
屋頂外的房梁上，柏和劫一前一後的站著，柏的發絲被夜風吹得有些許淩亂，他直直的佇立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著周響房間裏的燭火。
“主人。”
劫冷漠的聲音在夜晚響起，催促著他。
言下之意。
主人，該回去了。
柏閉上眼睛，他的一雙丹鳳眼生的及其好看，一睜眼時，眸中閃過紫色亮光，攝人心魂。
隨後，他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消失在了這無邊的夜色裏。
...
地牢內。
李茂麵露愁容，他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為何李啟會崛起的這麽快，沒給自己留一點點的防備和反應時間。
現在，他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李啟的狼子野心，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殺了他。
他絕不可能認輸！這是他最後的尊嚴！
現在李啟已經知道母蟲在安寧公主的手上，他要救慕容蘭雅，勢必會回宮。
隻要他敢回去！他一定會讓李啟死！
牢房裏，其餘的四個人看著幾天都沒有說話的皇帝，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生怕他受了什麽刺激。
“崔愛卿。”
李茂開口，一改之前頹廢的樣子，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盡量親切的喊了崔侍郎一聲。
崔侍郎看著李茂臉上扭曲的笑，那想笑不笑的樣子，還有那語氣，直叫的自己心裏發毛。
他顫顫巍巍的走到李茂身邊。
“陛下，有何吩咐？”
李茂又同樣的喊了其他三個人的名字。
他坐在地上，向這四個人招了招手，他們都趕緊圍了過來，五個人坐在了一起。
李茂自嘲的笑道：“我現在還真是老糊塗了。”
聽著李茂沒由頭的來了這麽一句話，其他人也不敢作聲，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李茂繼續說道：
“朕是天子，年少時候也曾年輕氣盛。這樣的困境，以前又何曾沒有遇到過？
不，應該說比這更凶險的處境，朕都遇到過。”
他將眼神看向鳳起和竇平，兩個人木訥的點點頭。
鳳起明白，李茂說的全都是真的，之前行軍，克烈率兵侵犯的時候，那時候李茂還不是天子，身為皇子的他來到前線，還中了箭。
當時已經奄奄一息，還是自己衝出城門，浴血奮戰，帶著他一路殺出重圍。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李茂便開始注意到自己，任用自己。
可是現在，鳳起卻不能保證什麽了，他有些擔憂道：
“可是陛下，我們現在麵對的已經不是以前的寧王了。”
現在的李啟，還不知道養了多少騎兵，又成為了草原之主，掌管草原兵力，實力不容小覷。
而且現在的他還養了異獸，又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術法。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李茂當然知道自己的對立麵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寧王了，他微微歎氣，道：
“鳳起，你說的對。”
身為宰相的左相，冷靜的分析道：
“寧王這邊現在是軟硬不吃，恐怕很難再談條件。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賢妃娘娘了。”
賢妃。
李茂皺起了眉頭，想到剛出獄時，自己用力打到她臉上的那一巴掌。
慕容蘭雅這人看起來溫婉賢惠，是個好說話的主，實際上她心思細膩，從小在慕容氏的庇佑下長大，如果觸及到了她的底線，她恐怕比李啟還難說話。
而自己那一巴掌，把這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都打散了。
李茂眼神一暗。
崔侍郎在旁邊聽了半天，最後一針見血的說道：
“陛下，您和賢妃娘娘現在有同心蠱，那李啟自然是不會傷你性命，隻是京城那邊，一直都沒有陛下的消息。
我們現在出不去，消息也送不出去，邊境的情況也無人知道，想必宮裏現在也是著急的緊。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消息送回京城啊陛下！”
李茂沉默著，然後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
幾個人滿臉震驚的盯著他，這陛下怎麽現在還笑的出來啊！
怕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李茂現在懸著的一顆心，算是完全放了下來。
他淡淡道：“隻要李啟去見了安寧，這局自然可解。”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
等李啟有多擔心他母妃的蠱毒，等李啟什麽時候回京！
到時候見到安寧了，安寧自會把自己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