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可知罪
現在。
李茂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主人，哪怕狼狽的從始至終就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他站的筆直，恢複了往日天子的做派，冷冷凝視著慕容蘭雅，道：
“慕容蘭雅，你可知罪？”
慕容蘭雅畢竟還是宮廷女子，受思想的束縛，她道：“臣妾知罪。”
李茂冷冷朝下看了一眼，開始力數李啟的罪狀：
“李啟在太子壽辰上殺人，事後還私自潛逃！現在還將朕關在這裏！朕不會寬恕！”
慕容蘭雅沉默的聽著。
這些事情，李啟確實都做過，隻是，她相信李啟沒有殺人。
這些責罰本來也不該是他受的。
李茂話鋒一轉：“但念在他還是朕的兒子，隻要他肯交出草原，放朕出去，朕可以饒恕他之前的一切罪過。”
慕容蘭雅聽罷不屑一笑。
李茂還是這樣，這麽多年還是沒有變過。
慕容蘭雅也是跟了李茂這麽些年，他是什麽樣的脾氣自己也是知道的，他的臉色，說變就變。
放了他，他的啟兒哪裏還有活路。
慕容蘭雅還是沉默著。
這時候，李茂的肚子咕咕叫了幾聲，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了，現在也著實是感到餓了，於是他命令道；
“朕累了，還沒有用膳，你趕緊叫人準備一些吃的東西過來，要有酒有肉！”
“好。”
慕容蘭雅現在回答，對著旁邊的婢女就吩咐下去，讓她去後廚準備。
旁邊的婢女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光芒閃爍的看了看李茂，然後小跑著離開了地牢。
在慕容蘭雅的叮囑下，已經準備了十幾道好菜，色香味俱全，送到地牢裏麵來。
李茂看見這些飯菜，眼睛裏麵直冒著金光。
他實在是太餓了，於是狼吞虎咽了起來，絲毫沒有一個帝王的樣子了，更像是個，沒有吃飽飯的階下囚。
以前在宮內，禦膳房天天變著花樣給他做吃食，他嘴巴挑剔，每次上了十幾道菜，他一道菜絕對不會吃超過三口。
那些他都沒有動筷子的菜，以後也不會再次出現在他的桌上。
你看現在呢，眼前這個狼吞虎咽的人，哪裏又想記憶中的那個金貴皇帝呢。
李茂吃的渾然自我，一口氣把這些菜都吃完了。
酒足飯飽之後，李茂又開始擺起了皇帝的架子，他麵色陰冷，手指停在慕容蘭雅的眼前，威脅道：
“總有一天，朕會殺了李啟！”
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地牢門口傳來。
“你要殺了誰？”
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地牢裏麵的草原守衛看見李啟來了，紛紛半跪，一隻手抵在肩上，向他行禮，恭迎他的到來。
“拜見草原之主。”
李茂臉色陡變，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草原士兵，他們居然這般聽李啟的話！
一道修長的身影走進屋子裏。
玄色長袍，冰冷的雙眼。
李茂目光輾轉，喉嚨也鼓動了一下，道：“李啟！快給朕放了！”
李啟的目光落在表情陰沉的慕容蘭雅身上，見她緊緊地抿著唇，眼裏都是擔憂。
再看向李茂。
頓時！
他眼睛裏的怒火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李啟臉色冰寒的走到李茂身邊，不耐煩道；
“你叫什麽叫？還沒明白現在自己的身份呢？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麽天子了，你現在隻是我的階下囚。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我母妃盛氣淩人的？”
慕容蘭雅緊緊的抓住李啟得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李啟拍了拍慕容蘭雅得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這時！
李啟已經來到了李茂的身邊，距離他不過兩尺的距離。
父子兩的目光在有些昏暗的光線上相撞。
李啟冷哼一聲，轉身牽著慕容蘭雅就出了地牢，隻留給李茂一個背影。
回到賢妃的營帳內，李啟苦口婆心的勸她：
“母妃，你以後就莫去見他了，隨他鬧騰去，別擾了自己的清靜。”
慕容蘭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日之見，她和李茂的最後那一點點夫妻之情，也算是全斷了。
從今往後，李茂再如何，那也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紅塵往事，就此歸零，大家誰也不欠誰的了。
慕容蘭雅那天輾轉反側，想到了很多少年時的事情，在啟兒出生之前，以及啟兒出生之後。
她想到了李茂初見她時的欣喜，想到李茂的珍視，又想到了最後李茂的冷淡。
宮內女人的一生就是這般，生來就是為了帝王恩寵罷了。
不過幸好，李茂將她的啟兒，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可是現在的啟兒從頭到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明明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明明身形相貌全都一模一樣，但是慕容蘭雅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一樣。
李啟的心性，習慣，全部都變了。
就像是這幅皮囊之下，換了一個靈魂。
...
近日，在李啟的帶領下。
水稻種子，玉米種子，小麥種子以及全部都播種在了草原的土地上，還有一些蔬菜種子，有些漲勢很快，才過幾天就已經冒了芽頭。
本來荒瘠的土地上分布不均的出現了一抹抹綠色。
是新生命。
草原百姓看著新破土而出的嫩芽，有些人已經落下了激動地淚水，這些天的辛苦都沒有白費。
李啟看著他們喜極而泣，心裏一下子也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百感交集。
但自然也是歡喜的。
他好像慢慢的明白了，成為一個君主的意義，那就是讓黎民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
他漸漸明白了責任。
明白了擔當。
現在福永城和草原地界已然都在自己的掌控中，這條線路很特殊，西鄰大李王朝，東臨南嶺之地。
大理王朝的版圖很大，各個地方官官相護已經是常態，想要將這些害蟲連根拔起恐怕也是一些時日。
而更東邊的南嶺就更是神秘了。
聽說那邊的人都會術法，還有很多的奇怪異獸，這些聽起來倒很是玄幻。
這也勾起了李啟的興趣。
南嶺那些玄乎的故事，那裏的一些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
這樣想著，李啟對這個地方更加的好奇。
某天，他一定要去南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