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造反
皇宮城牆外。
陽光晃過精致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的陰影，宮殿裏麵顯得神秘而安靜。
鳳起已經在角樓下等著李啟了。
見他來了，鳳起眼皮鬆動。
“你來了。”
他輕輕道。
這寧王殿下，果真是言而有信之人。
鳳起其實並不震驚，但是在他的心裏就是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按道理來說，李啟本該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這個時候早就該沒影了，可是他說他會來，鳳起就總覺得，他真的會來。
如果李啟真切的站在他的身邊，他在心裏替他緊張。
李茂的脾氣整個朝野都知道，那是個急性子，如今寧王殿下所做之事，樁樁件件都是謀逆抗旨的大罪。
在板上釘釘的事情麵前，李啟終究是難逃一死了。
鳳起剛剛才對他有所改觀，想著他一旦進入皇宮......
哎——
雖有惋惜，但每個人終有命數，還是不想了罷。
兩個人沉默的走在去龍殿的路上，心裏各有所思。
李啟沒有注意到鳳起眼神裏的同情，隻是在想著，等下該說一些什麽話激怒李茂才好。
...
大殿內。
文武百官穿著朝服，站的整齊。
“鳳起將軍到！”
直到門口的侍衛通報，他們的眼神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動作一致，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點幸災樂禍。
這寧王再怎麽狂妄，終究也還是個孩子，又怎麽能跟老謀深算的李茂鬥智鬥勇呢？
這寧王才鬧騰了幾天，李茂一道聖旨，他還不是得乖乖的回到這京城了？
李啟無視他們探究的目光。
氣淡神閑的走進殿裏。
他就那樣站著，等著李茂來跟他說話，半點害怕的神情都沒有！
李茂見他如此模樣，心裏一氣，道：“逆子，跪下！”
李啟充耳不聞，反問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可聽得？”
言外之意就是。
不跪！
李茂氣得嘴都歪了！
現在在皇宮大殿內，這逆子就能這般無禮，簡直毫無教養！
李茂眼裏閃過狠戾，那是要殺人的前兆。
但是為了顯示帝王天威，把這段時間被李啟下的麵子都掙回來，李茂問他：“逆子，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可知錯？”
李茂說這些，不是為了給他機會。
隻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利。
他要讓李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可以決定他生，或死。
他要讓他知道，在這個大李王朝，自己才是帝王。
而自己的地位無可撼動。
他小小寧王，在自己的麵前，不過也就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如果他願意當個聽話的哈巴狗，每天對著自己搖尾乞憐，自己倒是可以給他一次機會。
隻可惜。
李啟沒有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
李啟隻覺得李茂這是想老子教育兒子。
可是他根本就不覺得李茂真的是他爹啊！
哪有兒子總想當爹的！
李啟冷哼一聲，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何錯之有？”
李茂見他實在是冥頑不靈，眼裏的戾氣已經要溢出來了。
“李啟！你是不是要造反！”
他吼著！
嗬！
李啟冷笑。
嗆他：“我就是要造反！你能如何？”
轟——
此話一出。
文武百官都震驚得看著他！
這寧王！怕不是癡傻了！
他是怎麽敢在殿前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的！
他這是找死！
不一會兒，譴責聲和議論聲就已經充滿了朝堂。
幾個有眼力見的官員，立馬跪下，對著李茂道：“皇上！此子謀逆之心昭然若揭，已是留不得了！”
其他人也統統效仿。
“陛下，這賊子如今在殿前都敢如此狂妄，他這哪裏把您放在眼裏啊！”
“陛下，寧王草菅人命，德行有失，反兵謀逆，該死！”
“陛下！請賜死寧王殿下！”
一群人紛紛附和。
李啟隻覺得這群人真是聒噪。
吵死了。
好好好！
李茂大笑。
“好好好！”
“李啟，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死，那朕便成全你！”
李啟想過李茂會暴躁如雷，氣得跳腳。
但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李茂的氣量居然這麽小。
自己隻不過是嗆了他一句，他就已經氣得麵色鐵青了，要成全自己去死了。
哎。
他在心裏惋惜。
就算不是自己，就算這個天下沒有李啟。
這狗皇帝的這點氣量，也遲早得亡國。
就是可惜了那皇後，性情溫婉，待人處世都挑不出半點錯來。從花季時候便跟著這李茂，如今都生出細紋白發。
哎。
倒是可惜。
李啟腦子裏不禁冒出一句詩。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
隻剩歎息罷了。
李茂看見李啟出神，好像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他恨不得此刻就一刀殺了李啟。
從來沒有人，將他這般不放在眼裏！
他可是天子！
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他越想越氣，即刻宣布：“將這逆子給我打入天牢！好好折磨他一晚！明日問斬！”
明日問斬！
這麽急迫！
看來這次李茂是真的被李啟氣急了。
李啟見目的達成，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生氣，等著侍衛把他押到天牢。
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李茂一眼。
那一眼深邃、平靜、戲謔，蘊含著太多李茂看不真切的情緒。
好似嘲笑。
仿佛在說：
江山易主，傾廈之間。
李茂一時之間怔住了，有些恍惚，他總覺得李啟那個眼神，冷靜的不像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背過身。
李啟狂笑。
讓人背後發涼，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老兒，我就等著看，看你這皇位到底還能坐多久。”
說罷李啟隻留下來一個瀟灑離開的背影。
“你——”
“逆子！”
李茂氣得直直朝著他被送走的地方砸東西。
好好好！
李啟這個逆子！
都死到臨頭了，嘴還是這麽硬！
他倒是要看看，明天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李茂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怕死的。
到了明天，李啟再哭爹喊娘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