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爸的過去
晚上馬彪請我下館子吃飯的時候，因為欒靜留下的那封信的緣故，我整個過程都是一直處於一個心不在焉的狀態。
馬彪自然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他給我夾菜的時候，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有聊到我回老家後，有什麽打算，以後還來不來城裏這些事。
聊到後麵，我忍不住的問了馬彪一個關於我爸的問題。
這個問題壓在我心底很久了，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問。
那就是關於我爸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對於我爸，我除了知道他叫吳悠，知道他不著調，還是個騙子，其他的我是一無所知。
之前跟著我爸來了市裏，我以為我逐漸的開始了解我爸這個人了。
可時間久了，我卻又發現，我每次剛覺得自己了解他了，卻又意識到我好像弄錯了，他根本不是我所想的那麽一個人。
現在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我爸了，我打算借著今晚這機會，向馬彪打聽打聽。
我問馬彪：“馬叔，你和我爸認識多久了？你了解他這個人嗎？”
“我和你爸認識應該有快二十年了吧，至於是否了解他，這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馬彪想了想，便回答了我問的問題。
我好奇的追問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是什麽意思？”
對此我是真的覺得挺奇怪的。
了解就了解，不了解就不了解，不是很好回答嗎？
怎麽還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種答案。
“你爸這人很特殊，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這家遊戲廳的老板，我以為他就是個普通人，而我那時候是給個老板當打手的小嘍嘍，結果不到一個月，雇傭我當打手的那個老板就被你爸給騙的傾家**產，最後更是走上了絕路，我本以為你爸會連我也一並清算了，卻沒想到他放過了我，還把這家遊戲廳交給了我打理。”
聊起過去的事，馬彪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吸了起來。
從馬彪的口中，我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二十年前，我爸就是個騙子，就已經以騙為生了。
而且二十年前的我爸，就已經很厲害了。
真是沒想到，我爸和馬彪相識的過程會是這種情況下。
我問馬彪：“那你恨我爸嗎？是他害的你丟了工作，我想你以前跟著那個老板的時候，應該收入很不錯吧，過著的生活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吧？”
能打的人，在道上混的都是不錯的。
這種人很受有權有勢的人喜歡，一般都會招攬去做打手或是保鏢，待遇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而現在，馬彪卻隻是這間破舊的遊戲廳老板，平日裏幾乎都沒有什麽生意，一個月的收入，扣掉各種開銷，也隻能夠勉強的維持而已。
“恨你爸？我為什麽要恨他？我覺得認識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是他讓我有了眼見，看到了一些原本我還不看到的東西，若是你問我是你爸逼死了我以前那個老板，我恨不恨你爸的話，我的答案是剛開始的時候恨，但後來不恨了，至於原因嘛，因為那個人該死！他就是個搞龐氏騙局的，騙了不少人的錢，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果我一早知道他是這種人，就算不是你爸出手，我也會滅了他！”
對於馬彪的回答，我倒是並沒有太過意外。
或許我和馬彪也算是相處過一段日子，對他我也算是有些了解。
我是知道他這人的，雖說他看著比較冷漠，一副不愛管閑事的樣子。
但實際上他人是很好的，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欺軟怕硬，騙窮人錢的騙子。
馬彪笑了笑，又對我說道：“賴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要回老家去了，或許你和你爸之間是有什麽誤會，我想，如果誤會解開了，你就會改變你的主意了。當然！我不是勸你留下，而是希望你有一個冷靜思考的空間，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是回去，還是留下！”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我點了點頭，和馬彪碰了杯，將杯中二兩的白酒一飲而盡。
這一晚我和馬彪喝了不少的酒。
我的酒量還算可以，在老家的時候，經常會和汽修廠的同事一起喝上一點。
酒過三巡後，馬彪並沒有回遊戲廳，而是結了帳先行離開了。
說是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讓我先回遊戲廳二樓休息去。
對於馬彪有什麽事要去處理，我沒有多問。
人家要是願意和我說的，就算我不問，他也會主動的告訴我。
相信這事肯定是不適合我知道的。
我自然也不會去多問。
夜裏，我在遊戲廳二樓的房間休息。
我躺在床板上，腦海中反複的想著吃飯的時候，馬彪和我說過的那些話。
我不停的問自己，我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到底是不是壞人。
說實話，我想不明白，我始終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我覺得，這要去定義他做的事情在你的認知裏，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你是以一個他是騙子，騙人錢財的角度去想的。
那我爸肯定是一個壞人，而且還是一個壞透了的人。
幾十年來，一直都在騙人。
可要是從我爸是在替天行道這個角度去想的話。
我爸又好像不是壞人了。
照馬彪說的，我爸騙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吃人血饅頭，騙窮人錢，欺壓窮人的人渣敗類。
我爸騙她們，這是在替天行道。
再者，馬彪還告訴了我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之前我一直誤會我爸。
我以為我爸騙錢，是為了富裕自己。
可馬彪卻告訴我，我爸騙來的錢，從來都不會要，他會把這些錢用他的方法還到那些被騙的人的手上。
或許這也能夠說得通，為什麽我爸當了這麽多年的騙子，卻還是這麽窮，開的不是什麽豪車，而是麵包車了。
在我想著事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麽晚了，會是誰給我發信息。
我這手機號知道的人並不多，我能夠想到的人，也就那麽幾個。
我從身上摸出手機一看，這來電顯示倒是讓我一驚，居然是小胖給我發來的信息。
信息裏小胖問我，怎麽一天不見人影，還有我在學校的行李，怎麽都不見了。
我這才想起，當初我給錯號碼，把自己的號碼給了小胖和大壯他們。
我本以為我回了奉天，就可以和他們斷了聯係。
現在才發現，越來我並沒有和他們徹底斷了聯係，他們還是能夠聯係上我的。
這還真是自己當初的一個馬虎，留下的麻煩。
就在我編輯著信息，打算告訴他們，我不回春城了，不會再回春大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有個電話打了進來。
這個號碼是大壯的。
我猶豫了下，覺得電話裏說可能可以說的更清楚，便選擇接了電話。
“喂！王晨你在哪呢？為什麽你一天都不見人？為什麽我打你的電話，你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你到底去哪裏了？你是不是出事了？我們不是約好了，今天我陪你去見那些要和你要債的人的嗎？不是說好了，我會幫你把欠的債務還清的嗎？你為什麽自己一個人突然消失，什麽都不和我說啊？”
我接起電話，才發現電話的另一頭的人並不是大壯，而是李馨。
在電話裏，李馨說話的語氣非常的急，還帶著緊張。
她似乎非常擔心我的情況。
她肯定是以為，我突然消失，是因為我還不上欠的錢，被債主找上門，給關了起來。
看到她為了我擔心，我的心裏麵很不是滋味，很是內疚。
對她，隻要她對我越好，我就越是覺得自己愧疚於她。
因為我和她之間所有發生的事，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假的。
我真的不希望她對我這麽好。
“學姐，我沒事，隻是我累了，不想再繼續的在春城待下去了，我走了！我已經離開春城了，我想我以後都不會再回春城了！”
“王晨你個渾蛋！你就這麽一走了之了嗎？你不打算繼續的讀書了嗎？你忘了，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你爸媽供你上大學的事情了嗎？還有！你難道就不管我了嗎？你把我追到手了，就不要我了，是嗎？你是在欺騙我的感情，在玩弄我是嗎？你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的回答換來了李馨在電話另一頭對我的破口大罵。
從她的語氣裏，我能夠清晰的聽出，她對我的失望。
我以為我一走了之，就不用再去管那些事了。
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就算我悄無聲息的走了，也會傷到她，也會讓她難過。
甚至她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把我給忘了。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她的話。
我感覺我越說就越錯，越說她就越生氣。
“王晨，你要是還是個男人的，你就回春城，你就回春大，我李馨是你的女朋友，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的。”
就在我沉默的時候，李馨在電話的另一頭哽咽的又說起了話。
她哭了，我可以清晰的聽出她說話時候哭泣的聲音和抽泣聲。
她的哭聲讓我很不是滋味，很是自責。
我為什麽要去傷害一個這麽好的女孩。
“學姐……我不值得你這麽對我，我就是個騙子，我沒有資格讓你對我這麽好！你還是忘了我吧！你忘了我，才是最好的結果，這樣我才會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情。”
李馨對我的態度，讓我十分的感動。
她是真的喜歡我，真的對我好。
也因為如此，我忍不住的和她說了心裏話。
我急忙掛斷了電話，生怕再聽到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