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該怎麽麵對?

李淺很聽小姨的話,抱著書包乖乖的走到沙發一角,坐在小凳子上,拿出幾頁發黃的本子,和小姨幫她借來的教材,放在沙發上,趴著瘦小的身子開始做作業。

都五年級了,媽媽不在的那段時間耽誤了,她有些快跟不上了,所以作業很多地方都不懂,還要問小姨,她得抓緊時間。

小姨要收拾碗筷,被奶奶攔下。

“女兒啦!你陪大皮聊,媽來洗碗。”

當著外人,薑念的牢騷沒法發。

母親今天不是一般的怪,怪的有點離譜,老年癡呆症又嚴重了?

讓她一個姑娘家家陪著一個陌生男人。

真的有病。

她也有脾氣,但是不敢對母親發,所以隻得忍著。

一想到今天遇到的麻煩事,就一陣心煩。

“我在找女兒,所以想問清楚,沒有別的目的……”

麵前的女孩似乎有些高冷,之前在母親麵前的熱情早已消失殆盡,所以徐戰盡量把事情說清楚,他並不是賴著不想走。

“怪叔叔,你不會以為我是你女兒吧!”

李淺雖然在做作業,大人說的話她在偷聽。

見小姨瞪了她一眼,又趕緊低著頭繼續寫,耳朵卻豎的比什麽都高。

怪叔叔不會以為我就是他女兒吧!

真有意思。

李淺想到這些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笑意。

隻有薑念知道,李淺來這麽久也沒今天笑的多。

奶奶今天也特別高興,在廚房洗碗還唱起了小曲。

最不高興的是薑念,麵對一個邋遢男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

這個男人似乎總是圍著李淺的話題,這讓薑念反倒多了一些謹慎。

難不成是李淺之前的親戚?

李淺說過沒有親人了是騙人的,心思縝密的她也不免有些猜不透。

不過李淺的事情她知道的少,隻知道在孤兒院之前,李淺跟媽媽一起生活,爸爸在境外,十年未回。

李淺從出生都沒見過爸爸。

李淺說是媽媽騙她的,如果真有爸爸,在出事那天爸爸就回來了。

所以,那怕現在李淺爸爸真的回來了,李淺也不會認他。

她把這些告訴徐戰,發現徐戰半天沒有說話,臉色明顯有些不好。

李淺,她,她真的是我的女兒……

是不相信還是驚喜又或者激動,徐戰眼睛紅了。

為了掩飾自己不正常的情緒,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慌亂的喝了一口,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盡管他知道這不是一個戰神該有的表現,可惜,此刻,聽到李淺就是她的女兒,內心幾乎奔潰………

“徐先生……淺淺的事情就是這些,你的女兒你也沒見過嗎?”

薑念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結果徐戰突然起身,一臉茫然的跟她說。

“我,我上下洗手間……”

還沒等薑念開口,就急匆匆的離開,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小姨,怪叔叔剛從外地回來,沒地方住……”

李淺見徐戰關了洗手間的門,抬起頭,突然跟小姨說了一句。

她看怪叔叔坐在雪地裏的樣子很可憐,心就難受,所以那怕小姨不高興,她也想說出來。

“你這死丫頭,家裏夠忙了,你還帶個人回來……”

薑念有些生氣,等會要輔導李淺功課,還要給自己班上一個學生的家長打電話,所以很忙,而這個男人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跟他扯這麽多。

李淺在她炒菜的時候偷偷去廚房告訴她這個男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雪地裏,剛從外地回來,沒有去處……

李淺留了一手,沒有告訴小姨徐戰死了妻子還弄丟女兒的事情,她怕小姨嫌棄這個男人不讓他留下。

吃飯是禮貌,因為他幫助了李淺,但是要是留下住,那肯定不行。

鬼丫頭心思多,大概是見人可憐。

人家可憐?她卻不知道小姨為了一家人吃飽穿暖,低頭受氣,沒日沒夜工作有多可憐。

況且,就算這個男人真遇到什麽難事,可憐,那也沒辦法,她真的幫不了。

兩個臥室,母親跟李淺一起睡,她自己一個房間,如果這個男人留下,也沒地方睡,大冬天總不可能睡沙發。

趁著徐戰在洗手間,薑念去廚房幫忙洗碗收拾,順便對母親發鬧騷。

徐戰關了洗手間的門,盡量穩住情緒,然後趴在洗臉盆上,開了水龍頭拚命往臉上潑冷水。

如果,李淺真是她的女兒,他該怎麽麵對。

做父親,他不配。

就像李淺說的,他的爸爸已經死了,死了。

如果相認,他該怎麽說出口。

女兒過的這麽慘,而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些年,這些天,難道女兒就是這麽過來的?

得知妻子去世後,他整夜整夜失眠,整夜整夜躲在角落哭泣、自責。

他恨,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守護自己妻子身邊。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蒼老,憔悴,虛脫,那裏還像一個戰神。

徐戰,你怎麽不死……

你就應該死在戰場。

他用盡力氣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然後繼續,再繼續,連續扇了十幾巴掌,直到沒有力氣,直到心裏痛的無法承受……

很久,他才摸出手機。

這是一部特製手機,手機裏麵就三個號碼,一個在境外,一個組織裏的哥們,還有一個已經離開組織很久,兩年沒聯係了。

這幾人都是夜梟最牛逼的人,而他是這幾人的大哥。

沒有重要的事情,幾人不會聯係,除了大事,生死。

他找到兩個小時前的通話記錄,然後撥通號碼。

很快,電話裏傳來一個男人的笑聲。

“魔哥,電話來的挺及時,你要的東西查到了……”

徐戰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夜鷹的實力,隻要想查沒有查不到的,所以他等著夜鷹繼續說。

“你的推測沒錯,一年前,嫂子出事有可能不是意外,目前還沒查出是什麽人動的手……淺淺,也就是你的女兒,一年前被孤兒院接走,在孤兒院裏受到欺負,以及院長的脅迫,逃離孤兒院,後來被一位業餘音樂老師遇到,帶了回去……額,對了,魔哥,據說現在你就在那位音樂老師家裏,根據情報,那老師很漂亮,身材很好,目前單身正在被一個遊手好閑的地痞騷擾,魔哥……”

“滾……繼續查……”

徐戰罵了一句,準備掛斷電話。

“哎……魔哥,別急還沒說完……”

“夜鷹,你是嫌命長了嗎?”

徐戰聲音冰冷,他已經忍著耐心了,這些天倍受折磨,不想再開什麽狗屁玩笑。

“魔哥,兄弟這不是看你難受,想讓你好過一點……對啦!你得注意,有人對你女兒不利,你最好別暴露身份……”

“誰……?”

徐戰捏緊了拳頭,憤怒讓他幾乎失去理智,要不是刻意控製,幾乎要砸在牆上。

“兄弟我正在查,對啦!你的身份得改,我怕是境外組織……就叫咱們提前約定好的………徐大皮……”

“越快越好……調動所有夜梟中情報人員……”

“魔哥,不能啊,你上次朝老領導吐口香糖,現在火著呐,兄弟隻能私下盡量穩住……”

“滾……”

徐戰掛了電話,在洗手間已經呆了很久,怕外麵的人已經急了,他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女兒。

走出去之前,他在心裏默默感謝。

上帝,這次你對老子夠意思,老子發誓再也不離開女兒,再也不會讓女兒受欺負,那怕一丁點的不開心,老子都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