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是她的光
李淺的小姨雖說年紀不大，擇菜炒菜絲毫不含糊，加上飯已經提前蒸好，半個時辰不到，四菜一湯已經擺好。
起初徐戰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落魄，與他們顯得有些生分。
李淺跟小姨倒是沒有在意，一家三口都表現的很熱情。
菜雖然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卻也看的出來比他們平時要吃的好很多。
這場晚飯徐戰吃的很尷尬，除了惦記女兒的處境心裏不安，這一家三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倒是顯得他這個外人比較多餘。
從他們的談話中，徐戰聽出來李淺的小姨叫薑念，是一名音樂老師，開了一個課外輔導班，這也是一家人的生活收入。
在一年前下班的路上遇到正在街邊垃圾桶旁哭泣的李淺，問了緣由，帶了回來。
奶奶原本有兩個女兒，在幾年前，大女兒女婿被人騙到境沒了音信，也就隻剩下薑念跟奶奶。
現在母女倆又多了一個李淺，一家三口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徐先生，這次多虧了你……”
薑念舉起手中的酒杯，杯子裏是剛剛倒的雪碧，因為來了外人，才從冰箱裏拿出的飲料，也沒問這個男人喝不喝酒，一時顯得有些寒酸。
徐戰拿起李淺幫忙倒的飲料喝了一口，他看的出來薑念並不喜歡他。
要不是因為李淺，想問清楚，他也不會坐在這裏。
喝了一口雪碧，心裏五味雜陳，看著李淺笑嗬嗬的看著自己，心裏莫名感動。
這丫頭似乎很少笑，今晚怎麽這麽開心。
“李淺……她平時在學校都是這樣嗎？……”
徐戰感覺傍晚那些人應該不是第一次欺負李淺。
那個叫李齊銘的學生跟那個蜈蚣辮比較霸道，那些小孩都聽他們的。
李淺父母不在，奶奶年紀大了，還患有輕微老年癡呆，時不時的像個小孩，根本幫不了她。
小姨為了一家人的開支，拚命工作，更沒有時間來在意李淺的生活狀態。
“叔叔……沒，沒有，這是第一次，以前都沒有，學校的老師同學都對我很好的。”
李淺慌忙解釋，但是在徐戰看來她的眼神出賣了她。
她在撒謊。
“淺淺，你要跟小姨說實話。”
薑念放下碗筷，摸了摸李淺臉上的傷，從這些傷來看，她知道發生了什麽。
上次為了李淺的事情她去找過學校的老師，老師答應幫她解決這些事情。
最近太忙，也沒有再問。
“小姨……”
李淺低下頭聲音小的隻有自己才聽得見。
李淺有些猶豫，要不要跟小姨說實話，要是不說自己明天怎麽辦，後天呢？
李齊銘他們說過了，每天放學打她一次，她很害怕。
可是說了又能怎麽樣，學校老師也管不了，李齊銘的爸爸這次給學校的老師送了很多東西，他家是開酒店的，這次學校舉辦的百年校慶都是李齊銘爸爸包辦的，錢一分沒收，所以李齊銘在學校就算很壞，也沒人敢說他什麽。
“是不是又是那個人？”
“是黃子瑤………她說顧老師喜歡我……”
薑念有些生氣，上次李淺臉上被打傷，她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就沒有追究責任，這次李淺又受傷了。
雖說李淺是她撿的，她從來沒把李淺當外人看待，隻當做自己的家人，女兒。
所以明天她絕對要去找老師討個說法。
“小……小姨，你能不去找老師嗎？”
李淺有些難過，顧老師也對李齊銘沒有辦法，還經常被李齊銘的哥哥攔在學校門口。
李齊銘的哥哥是個流氓，整天遊手好閑，不幹正經事，卻要追求顧老師。
顧老師人很好，在學校裏經常照顧她，給她打菜，還批評那些欺負她的壞學生，長的跟小姨一樣漂亮，他不希望顧老師為難。
這些事情，薑念聽李淺說過，她知道李淺怕惹到麻煩，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怕自己吃虧。
“好，小姨答應你。”
薑念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心裏卻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事。
李淺已經開始不怎麽說話，慢慢變得自閉了，再這樣下去，她怕會出問題。
“耶，你們怎麽都不吃菜，來，孩子，吃菜……”
奶奶吃了半天發現幾個人都在說話，不動筷子，把盤子裏唯一剩下的大雞腿夾給了徐戰。
徐戰哭笑不得，這奶奶對他真好，不當外人，看著一家三口望著他，再看看這個雞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奶奶放下筷子，一臉燦爛的看著徐戰，隻看的徐戰有些尷尬。
他是夜梟組織裏的殺人狂魔，看著有這麽和諧，這麽溫順？
奶奶不會真把他當兒子了吧？
在境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此刻麵對奶奶的問話，他卻有些失措。
“徐……大皮……”
徐戰沉著音答道，這是夜鷹提前告訴過他的名字，為了隱藏身份。
因為夜梟成員都是帶著麵具的，沒有人認識。
“徐……大皮啊？”奶奶笑的合不攏嘴，“哎呦，大皮好……通俗易懂…啊……你怎麽一個人回來？妻子呢？”
薑念也不知道母親今天是怎麽了，跟這個陌生人話這麽多。
越來越像個小孩，瘋瘋癲癲的，心裏雖然責怪，嘴上可不敢說。
偷偷看了一眼這個男人。
胡子拉碴，一臉頹廢，看起來三十出頭，跟個五十似的，讓人不討喜。
奶奶的話讓徐戰想到曾經的自己，帶領無數兄弟拚殺四方，守護邊境，那時候何等風光，那怕再過一年，隻要一年，他就能帶著戰功，榮耀回來……
可是，妻子沒等到。
心情再一次沉重，想到女兒忍不住看了看李淺……
“李淺他爸爸……也沒回來？”
徐戰知道這些話，這家人不願意提起，但是他沒辦法，必須要弄清楚，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沒離開。
小姨跟奶奶沒回答，李淺倒是先搶了話。
“我爸爸死了，我沒有爸爸……”
“淺淺，瞎說什麽呢？……去，做作業去，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話。”
李淺的事情薑念問過她。
李淺告訴過她關於自己對父親的認知。
還沒出生好像就去了境外。
十年沒有回來。
在境外出了意外死了還是忘記了李淺跟媽媽，這些一無所知。
但是，薑念告訴過李淺，他爸爸是英雄，是無名行走在黑夜中的英雄。
到底是不是英雄，薑念不知道，她隻是不希望李淺失望。
李淺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薑念知道，她念著爸爸，很多個夜晚，她聽到李淺做夢，在哭，嘴裏念念叨叨說著夢話。
“爸爸，你在哪？我想你了……”
薑念覺得李淺的爸爸不管回不回來，都不能讓李淺的希望破滅，他的爸爸就是李淺精神上的希望，黑暗中的一點星光……
雖然微弱，始終指引、照亮著李淺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