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窖
根據朱菁菁提供的地址。
沈飛和周玲芳在逼仄的胡同裏，東繞西繞，足足耗費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找到朱家老宅。
一個長滿了荒草的院落。
三間破敗不堪的磚瓦房。
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修葺。
門窗早就變成了一個個黑窟窿。
冷風吹過，房子裏傳來一陣陣的嗚咽聲。
翻滾的濃霧，在裏麵肆意徘徊。
在朱家老宅的周圍，竟然沒有一戶人家，是這老舊破敗的院落與房屋，看起來孤零零的。
二十年前發生的不幸，全部都刻印在了這棟老宅裏。
車裏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
周玲芳縮了縮脖子，咕噥著說道：“師父，你真的打算進去？”
沈飛點點頭說道：“是的，我總覺得，這裏和碎屍案直接有著某種聯係。”
“可是，這裏比那棟小洋樓還陰森恐怖啊。”
周玲芳臉色蒼白的說。
“你要是害怕，就留著車裏，我去去就回。”
沈飛推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周玲芳驚恐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全都是濃的化不開的霧氣，天知道裏麵都隱藏了什麽？
自己一個人留在車裏，還不如跟在沈飛身邊了。
一想到這裏，她趕緊跟了下去。
“師父，等等我，我一個人害怕。”
沈飛搖搖頭，隻得停在大門口。
周玲芳三兩步走湊了過來，幾乎把身子靠在了沈飛的身上。
沈飛苦笑無語，掏出手機，調出手電筒，先是向院子裏掃了一圈。
一人多高的荒草，仍舊在寒冷的夜風中苦苦的掙紮。
秋冬交替的季節，正是這些枯草生命最後的周期。
待第一場大雪來臨，它們就會徹底的枯萎消亡。
直待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才會再次煥發生機，破土而出。
院落的大門，早就形同虛設。
沈飛輕輕一用力，就在一陣吱呀的聲音中，緩緩的向兩側打開。
那是因為鏽跡，門軸間的摩擦聲。
可是聽到耳朵裏，卻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令人本能的心生恐懼。
周玲芳情不自禁的挽住沈飛胳膊。
沈飛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團柔軟擠壓在他的臂上。
他深吸一口氣。
邁步走了進去。
院落並不大，大門距離房門，隻有七八米的距離。
兩人走過去的時候，兩側的荒草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許是躲在草中的蛇鼠受到了驚嚇，紛紛落荒而逃。
到了房門前。
木質的門板，已經腐爛出一個大窟窿來，上部的玻璃窗，早就沒了蹤影。
沈飛拿著手機，從門窗口向裏麵照了照。
是一條深邃的走廊。
其實並不長，隻是因為黑暗和濃霧，使它看起來沒有盡頭。
沈飛低聲說道：“這個房子，和打多數北方房子的格局基本一致。
走廊的右側，應該是客廳之類。
左邊，應該是兩間連在一起的房間，走廊後方，是廚房和倉庫。”
周玲芳哦了一聲，身體微微發著顫。
沈飛忍不住揶揄：“小芳，你可是刑警，又跟著我見識過各種凶案現場，怎麽現在怕成這個樣子。”
“師父，那是兩回事。
凶案現場，頂多是比較血腥惡心而已，終究還是人為的。
既然是人為，那有什麽好害怕的？
可是這裏，卻神神秘秘的，還傳說有不幹淨的東西，我自然害怕了。”
周玲芳瑟瑟的說道。
沈飛搖搖頭說道：“你這個丫頭，還信這些？”
周玲芳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飛沒有和她繼續說下去，而是伸手一推，木門打開了。
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
等了兩分鍾，沈飛才走了進去。
先是東西屋看了一邊，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沒有任何可以的地方。
於是，他們就沿著走廊，去了後麵的廚房和倉庫。
廚房裏，同樣是一無所獲。
最後，沈飛將目光落在了走廊左側的小倉庫。
眉頭不禁一挑。
倉庫的門，竟然完好無損。
這和整個房子的破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有急著進去，而是仔細觀察折扇門。
他發現，金屬的門把手，非常光滑鋥亮，上麵沒有一絲的鏽跡。
很顯然，是經常有人使用的結果。
難道，這棟老房子裏，經常有人出沒？
是鎮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還是……
沈飛深吸一口氣。
轉頭看了一眼身邊臉色蒼白的周玲芳。
後者幹巴巴的說：“師父，你看著我幹啥？”
“小芳，你說，會是誰，經常來這個小倉庫呢？”
沈飛問。
“鬼才知道……”
周玲芳順口說道，可馬上就後悔了。
驚慌的朝身後掃了一眼。
然後，就死死的抱住沈飛的胳膊。
沈飛吐了口氣，抓住門把手，向外麵一拉。
倉庫的門，就隨之被拉開。
裏麵伸手不見五指，黑如濃墨。
沈飛拿手機向裏麵照了照。
倉庫隻有幾平米，兩側牆邊有幾條鑲嵌在牆壁上的木頭支架，上麵積滿了灰塵。
向上看去，屋頂吊著木板棚，黑乎乎都是汙漬。
有些地方還因為漏雨的緣故，已經發黴腐爛，露出拳頭大小的窟窿來。
“師父，你看地麵。”周玲芳忽然說。
沈飛立刻講手電筒的光線下落到地麵。
隻見倉庫的地中間，竟然是兩塊寬達半米的木板。
“是菜窖，以前很多人家，都喜歡在屋子裏挖一個菜窖，冬天的時候，存放土豆白菜之類的，留作過冬之用。”
沈飛解釋道，眉頭卻緊鎖起來。
周玲芳點點頭：“還是第一次見。”
沈飛掙開周玲芳的胳膊，將手機交給她。
“小芳，你給我照著亮，我下去看看。”
“下去看看？師父，你確定？不會塌掉吧？”
沈飛沒理會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將兩塊木板掀開。
木板有些破，但仍舊十分的結實。
而且，上麵沒有灰塵！
窖門打開，是一個方向的入口，下麵黑咕隆咚的，看不出深淺，也沒有下去的梯子。
“小芳，你走近點，我準備下去了。”
沈飛雙臂撐著窖門兩側的邊緣，先把雙腿放了進去。
周玲芳趕緊湊到跟前，拿手機向裏麵照。
隱約看到，窖門下方兩米左右，就是實地。
沈飛深吸一口氣，雙手一鬆。
咚的一聲，人便落了下去。
周玲芳緊張的捂住嘴巴：“師父，你注意安全。”
“把手機扔下來。”
“額……”
周玲芳彎腰把手機扔了下去。
然後，飛快的掏出自己的手機照亮。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佝僂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周玲芳的身後。
黑暗中，一雙閃著寒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周玲芳的後腦勺。
一雙枯如樹枝的手爪，緩緩的伸向周玲芳白皙的脖頸。
而周玲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窖中沈飛的身上。
壓根沒有感覺到，身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