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妖夜
石主任家院門外，是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
此時此刻。
隻見一群人穿著奇怪的衣服，畫著鬼臉，蹦蹦跳跳。
帶頭的，是個佝僂著身形，滿頭白發的老嫗。
她穿著花花綠綠的古服，腰上係著一圈銅鈴。
隨著腰肢的扭動，銅鈴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在老嫗的一側，是個中年男人。
一身黑衣，剃著光頭。
右手一麵小鼓，左手有節奏的拍打。
那鼓聲，正是從這裏傳出。
夜色如墨，這群人如同魔鬼附身。
詭異的舞姿，叮咚的鈴聲，急促的鼓鳴。
編織成一副離奇詭異，陰森可怖的畫麵。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沈飛，也從未見過如此匪夷的情景。
這時候，一股異香，從門縫裏飄了進來。
起初還清淡不可聞，可僅僅片刻工夫，就濃烈嗆人。
沈飛猝不及防，覺得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與此同時。
外麵的隊伍，驟然停了下來。
所有的聲音，霎時間消失。
沈飛和老夏，都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屋子距離外麵的土路，有院子相隔。
難道，他的噴嚏聲，被聽到了？
這怎麽可能？
除非，這些人的耳朵，比警犬還靈。
忽然，一個尖銳刺耳，如同夜梟的聲音乍然響起。
那個腰係銅鈴的老嫗，猛然轉頭。
指著石主任的院子。
“有生人。”
頓時，隊伍裏，一個畫著鬼臉，瘦得如同麻杆似的漢子，騰騰朝石主任家奔來。
他不走院門，翻牆而入。
沈飛和老夏，飛快對視一眼，手槍已經在手，保險已經打開。
這些人，人不人，鬼不鬼，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鬼臉瘦漢眨眼之間，就到了房門外。
他並沒有撞門進來。
而是躬著背，趴在門縫，向裏麵張望。
沈飛和老夏，已經各自躲在兩側，背靠土牆壁，屏住了呼吸。
雖然走廊裏伸手不見五指。
可沈飛待在黑暗中很長時間，已經能隱約看到一些。
隻見一雙翻著眼白，沒有瞳孔的眼睛，緊緊的貼在門縫，正不停的張望。
那眼白上，布滿了蛛網似的血絲。
比外麵的寒冬，還要陰冷。
鬼臉瘦漢看了半天，才緩緩後退。
如同猿猴一般，矯捷的翻出院牆。
“沒生人。”
老嫗疑惑的掃了一眼石主任家。
腰身重新扭動起來，銅鈴聲由弱而強。
詭異的隊伍，又活了起來。
漸漸遠去。
沈飛和老夏，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沈隊，這，這是什麽東西？”
老夏結結巴巴的問。
沈飛搖搖頭。
這樣的場景，他也沒見過。
這時，西屋的門打開。
六子和杜雪幾個人，相繼走了出來。
方淼沉聲說道：“沈隊，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該是薩滿教的一種信仰活動。”
“薩滿教？”
“可能是，我以前看過一些文獻，但並不是特別的詳細。”
“你是說，跳大神？”
老夏問。
“可能比跳大神要複雜得多。”
方淼搖搖頭。
想了想說：“據說薩滿教始於史前時代並且遍布全世界，最崇拜薩滿教的地方是伏爾加河流域、芬蘭人種居住的地區、東西伯利亞與西西伯利亞。
滿洲人的祖先女真人，也曾信奉薩滿教，後盛行於我國東北地區。”
停頓片刻，她又說道：“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他們最後肯定會聚集在某個地方，進行一場祭祀活動。
“祭祀活動？祭祀什麽？”沈飛問。
“這個就無法猜測到了，薩滿教旁支眾多，每個流派的祭祀活動，目的宗旨，都不盡相同。”
沈飛點點頭。
“沈隊，晚上進村的時候，我發現在村子的西北角，有一大片空地，會不會是在那個地方？”六子說。
沈飛沉吟片刻，就說道：“這村子的確古怪，看來咱們不能長待，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樣，咱們現在兵分兩路。
老夏，小芳，你們帶著方淼和陸春梅一路，趁著村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機會，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方淼提到的那種未知名的植物。”
老夏點點頭。
“我，六子，還有杜法醫，咱們一路，去看看這些村民到底搞什麽鬼？”
六子和杜雪點頭同意。
“現在，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
眾人取出手機看了眼，一起搖頭。
“老夏，去拿對講機。”
老夏一言不發，回西屋去裝備。
“沈隊，這次，你也聞到了那股香味兒？”
方淼趁著這個機會問道。
“不但聞到了，還嗆得我打了個噴嚏，差點被發現。”
沈飛苦笑。
方淼皺了一下眉頭。
“沈隊，這香味兒可能有古怪，我建議大家都帶上口罩。”
“好，老夏，多取一些口罩。”
西屋裏，老夏應了一聲。
準備完畢，大家就立刻行動
出了石主任家，沈飛三人，就沿著那支詭異隊伍離開的方向而去。
老夏幾人，則繞到村子最後麵，開始仔細搜索。
沈飛這邊，倒是沒費什麽力氣。
有鈴聲和鼓聲的指引，他們很快就追了上去。
擔心被發現，不敢靠的太近，隻能遠遠的跟著。
正如六子說的，這些人不斷的向西北方向移動。
最後，來到了一大片空地上。
空地的中央，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樹。
樹前籠著一堆巨大的篝火。
枯枝和木頭被燒的劈裏啪啦亂響。
村民們每個人，都點燃火把，將老樹團團圍住。
佝僂著身軀的老嫗，顫顫巍巍的走到篝火旁。
跳躍的火光，將她布滿皺紋的老臉，映得猙獰可怖。
灰蒙蒙的三角眼裏，散發著渾濁妖異的光。
躲在遠處的沈飛三人，不斷的交換著眼神。
尤其是六子，眼底已經露出驚駭恐懼之色。
火堆旁的老嫗，不是別人，正是六子曾經在窗戶上見到的那個恐怖老太，亦是白冰的外祖母顧玉蓮，一百一二十歲的長壽老女人。
“他嗎的，這就是個老妖怪啊。”
六子小聲罵道。
“沈隊，你看。”
杜雪忽然說道。
“看到了。”
沈飛點頭。
隻見顧玉蓮招招手。
兩個村民，就壓著一個白衣女子走圈子外走了進來。
這女子披散著頭發，整張臉都被遮住了。
身上五花大綁，使身材更加凸出。
白裙被撕扯的破破爛爛，十分的狼狽。
可就算是這樣，她的穿著，也和整個村子都格格不入，顯得十分突兀。
沈飛擰著眉頭。
這個女人，怎麽看起來如此的熟悉呢？
她是誰？
忽然，兩個字蹦入他的腦海。
回頭看了身邊杜雪和六子一眼。
發現他們兩人，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三人不約而同，脫口而出：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