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麽叫爸爸
很快，大家的檔案都發放完畢了。
李東方又在講台上煽情的說了幾句，教室裏好幾個小姑娘眼淚嘩啦。
“行了都回去吧，希望你們的明天就像今天的太陽一樣，絢爛靚麗。”
“走了，最後一個離開班級的記得把空調關了，教室門關好。”
李東方轉身離開了，斜射進教室的陽光照在他的背影上，讓他的影子無限拉長，有種影視中英雄落幕時的既視感。
“走啊，幹遊戲去！”教室最後排幾個差生的聲音，破壞了這恰到好處的氣氛。隨著兩個學生的離開，班裏眾人也魚貫而出了。
“鄭哥，我給你送信去了哈！”悶騷周像見新媳婦兒一樣躥了出去。
說給自己送信，估計是忍不住想快點見到郝夢麗的閨蜜了。
上了頭的舔狗是說不動的，沒準還會兄弟間反目成仇。
鄭萬目送悶騷周離開教室後，他傷春悲秋的摸了摸課桌，課桌左邊的腿上還用中性筆畫了個小王八，水跡還沒幹；教室的老空調發出著呼啦啦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在教室拉風箱呢；教室外的楊樹挺拔聳立，風一吹葉一動，好像跟他打著招呼。
“好像是真回來了啊。”
鄭萬把檔案和課桌裏的小人書收拾好，扭頭離開了教室。
風很輕，陽光很明媚，放假了的學生們很開心，鄭萬的心情又碎又亂。
妻子羅曉楠懂事體貼又溫柔，唯一缺陷就是掌控力太強，但如果不花心不當渣男，羅曉楠絕對是頂配了。
鄭萬一直覺得能遇到她是自己上輩子救了銀河。
可沒想到自己就隨口凡爾賽的一句話，現在卻成真了，那匿名的狗東西真讓自己再重新選擇一次啊！
不過就算再選擇一次，媳婦兒羅曉楠也還得是自己的！
‘我正享受呢，可樂雞翅還沒吃，怎麽就重生了啊！’
鄭萬隨波逐流般走出了學校大門。
硐城一高旁邊有個批發市場，每個店門口都堆著密密麻麻的糖果零食生活用品，學生們正大把大把的買著辣條零食，大媽們的砍價聲絡繹不絕，熱鬧的煙火氣讓人沉醉著迷。
再有三年，這個市場就會被拆掉並建成一個地標性的人文景點。
鄭萬抱著文件繼續往前走，路兩邊栽種著巨大的梧桐樹，幽窄還沒擴寬的道路上行駛著零散的汽車和大量的自行車摩托車。
重新見到了曾經消失好久的畫麵，鄭萬沒來由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很奇特，無法形容，卻確確實實存在。就好像十年沒回家的人踏上了家鄉的故土，就好像聽到說一直壓抑著的芯片突然遙遙領先那樣。
“雞蛋灌餅，三塊一個；餅夾菜，三塊一個……”
小喇叭的叫賣聲在旁邊響起，一個年輕的老大媽滿手油光正呼啦啦的忙活著。
啊，是李阿姨的雞蛋灌餅。
自從這裏拆了後，以後甭管再有錢，鄭萬也沒嚐過那種熟悉的味道了。
還有那邊大叔做的烤冷麵，還有最喜歡吃的街角米線。
“好像重生也挺不錯的。”
嘴角扯起一抹笑，鄭萬到了雞蛋灌餅攤前。
“阿姨，一個雞蛋灌餅，加兩根腸，謝謝。”
“好嘞，稍等下啊同學。”阿姨手拿小鏟刀，倒油放餅手抓菜，比回家的路都熟練。
鄭萬一邊等待，一邊四下張望。
咦，旁邊有兩個姑娘正在買烤香腸，一個穿著白色的百褶裙，一個穿著藍色的牛仔褲，個頭都在一米六五左右，皮膚白皙嬌嫩，長挺好看的。
尤其是百褶裙的姑娘，長直發，鵝蛋臉帶著些嬰兒肥，有股子清純青春的感覺，從長相來說，屬於標準的初戀臉類型。她氣質清冷，用好聽點的話來說就是靜若處子，用難聽點的話來說就是有點裝，有點端著架子。
牛仔褲那個長得稍微差點，但放在後世，想包的話至少也得三萬塊一個月。
鄭萬多看了兩眼，哪想兩小姑娘也看了過來，百褶裙的姑娘隻是瞧一眼便又扭過了頭，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藍色牛仔褲的則狠狠瞪了眼鄭萬。
這兩個姑娘好像認識自己？
很快雞蛋灌餅做好了。
“謝謝阿姨。”鄭萬拿著雞蛋灌餅便往家走。
“鄭萬！”身後響起了清脆的聲音，扭頭一看，正是剛才自己看的兩個漂亮姑娘。
藍牛仔褲的少女道：“鄭萬，就算夢麗拒絕了你，也不應該當不認識呀。”
“還有，你回信說的什麽意思？什麽叫癩蛤蟆不吃天鵝肉，但也要舔天鵝一口吐沫？”
藍牛仔褲的少女在質問，百褶裙的少女則冷冰冰瞧著鄭萬，眼神中的高傲與冷漠仿佛帶著幾分壓迫和指責，若是像周小兵那樣的普通男生，恐怕光這一個眼神就得渾身發抖了。
鄭萬反應過來了。
好家夥。
原來這個長著初戀臉又異常高冷的百褶裙姑娘，竟然是自己舔了好久的郝夢麗；
而那個藍色牛仔褲的姑娘，應該就是郝夢麗的閨蜜喬琴琴了。
曾經的記憶湧上心頭，已經很多年了，對於郝夢麗，鄭萬心中雖然說不上恨，但也沒有別的情感了。
還不待鄭萬回複，又一個胖乎乎的人影跑了過來。
“琴琴，紅豆沙奶茶，加珍珠的，冰的！買好啦！”
“還有郝夢麗你的，芒果奶茶。”
悶騷周雙手拎著袋子上凝成水珠的冰奶茶，臉上洋溢著舔狗感覺自己馬上要得願以償的滿足模樣。
當看到鄭萬時，悶騷周咦了一聲：“鄭哥，你，你也在這兒啊。你要喝什麽，一會兒我也給你買一杯。”
鄭萬看著那杯芒果奶茶，直接伸手奪了過來：“我看這杯就挺好。”
“那杯是夢麗的。”
“那杯是我的……”
喬琴琴和郝夢麗同時說話，但話還沒說完，鄭萬已經把吸管戳破然後吸溜了一口。
雖然沒有後世那樣種類繁多的口味，但大熱天能喝一杯冰冰涼涼的奶茶，也挺得勁。
一群人傻眼了。
更傻眼的還在後邊。
“這杯是紅豆沙味兒的對吧？我也嚐嚐。”鄭萬再次奪過了悶騷周的另一杯飲料。
戳破，吸吮。
“鄭哥，這，這杯是琴琴的啊。”周小兵滿臉絕望，濃眉下的小眼睛呆滯驚恐。
對周小兵來說，鄭哥搶走喬琴琴的奶茶還喝了起來，簡直無異於小行星碰撞地球一樣恐怖。
兩杯奶茶全沾上了鄭萬的口水，一男兩女目瞪口呆。
“鄭萬你什麽意思！？夢麗不就是拒絕你了，你至於這樣嗎，連飲料都要搶？”喬琴琴瞪起眼質問道。
鄭萬懶得搭理她，解開雞蛋灌餅的袋子便啃吃了起來。
看到鄭萬一副無賴且無所謂的模樣，郝夢麗皺起眉頭指了指旁邊的空地：“鄭萬，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她似乎還把鄭萬當成了一個追求者，用最高傲且命令的語氣說著話。
“有話直接說就行，不用找單獨的地兒，我怕你非禮我。”
“你！算了，無可救藥！”郝夢麗氣惱的說著，隨後拽了拽喬琴琴：“琴琴我們走吧，沒意義了。”
兩人扭頭就走。
周小兵急的追了出去：“琴琴，我再給你買一杯，你別走啊。”
“不喝了，以後別搭理我了！”喬琴琴狠狠瞪了眼周小兵，隨後轉了個彎，便消失在了鄭萬和周小兵麵前。
周小兵急的胖臉一片燥紅：“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鄭萬走過去把紅豆沙味兒的遞給他：“味道不錯，別嫌棄我的嘴巴拉子，喝吧。”
“鄭哥，你是鬧哪出啊，這是給琴琴買的啊！”周小兵欲哭無淚，急的直跺腳，像壞掉了玩具的三歲小孩。
鄭萬拍拍他的肩膀，問出了一個很深邃的問題：“周小兵，你這麽賣勁兒的舔喬琴琴，又是給她買奶茶又是言聽計從的，能換來什麽？能給你一個擁抱？還是讓你親一口？還是陪你睡一晚？”
畢竟是個高中生，周小兵被鄭萬的話惹得紅到了脖子根：“鄭哥你在說啥呢。”
“記住。”
“你舔她，最多給你說一聲謝謝，她不會因此當你女朋友，更不會讓你占半點便宜。”
周小兵恍了下神，但仔細一想，又發現鄭萬說的確實在理，不由心情略微沉重了起來。
“你舔她，她最多給你說一聲謝謝；但你舔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爸爸。”
“我靠，你占我便宜，站住……！”
鄭萬在前邊跑，周小兵在後邊追。
夕陽餘暉下，十八歲的時空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