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外天裏
“啊啊啊啊啊，幫我啊……”
隨著許陽手中紡織的麻襖一點一點的成型，許陽將它舉起，就要穿在自己血淋淋的身上。
這次他能明確的感覺到，隻要自己將這東西穿上，自己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另一隻神婆，變成了世界外，盯著自己看的鬼東西的仆人！
許陽最後一次向著意識中的那道聯係求救。
一陣烏雲恰好飄來，遮住了破開的光束洞，隔絕了來自“神主”的注視。
許陽渾身癱軟的跌倒在地，沒有皮肉的身體接觸地麵，一股沙疼遍布全身。
不過這疼痛並沒有讓他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去思考別的東西，滿腦子都是對“祂”的恐懼。
“轟隆隆”的一聲驚雷，讓許陽回過神來，他頂著空洞的眼神看向天空。
奇怪的是，相比於有眼睛，反倒是如今模樣更能清晰的看到“祂們”。
一個“歿星”，一個神婆口中的主人“神主”。
祂們正在交手！
……
“哦喂，傻娃，要下雨了，快去收衣服了。”
老婆婆看著剛剛晴朗明亮，一瞬間就變得黑雲肆虐，被烏雲壓低的天空，嘖嘖稱奇的招呼孩子收衣服。
“娃子，快些快些，說不定是哪方神仙生了氣，快些收回衣服，來供台祈禱平安。”
“哎~知道了奶奶。”
小孩一把撤下丁滿補丁的床被，怔怔的看著床被後的東西，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怖物種。
“奶奶，有鬼……”小孩怔怔的站在原地，呼喚道。
“鬼哥哥，要下雨了，你不回家嗎？”
小孩被一聲驚雷嚇一跳，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東西。
那恐怖的東西似乎並沒有看到小孩，轉身離開……
黃蓉把沈明攙扶進屋，自個坐到屋門欄上，看著外麵黑壓壓的天色，她老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叫自己，回顧一圈卻沒有任何發現。
她歎息一口氣，從腰間取下自己收藏在抽屜中的精致鈴鐺，鬼使神差的開始搖晃起來。
“喂，蓉兒你在那坐著幹嘛，快進屋上香啊，這天氣反常，定是哪個仙神發了怒……”
沈明一瘸一拐的來到黃蓉背後，雙手環抱住她。
“明哥，這個鈴鐺聲好看嗎？”
鈴鐺聲好看嗎？
沈明不明所以的看向黃蓉手中的鈴鐺。
“哪有鈴鐺聲啊，這破鈴鐺怎麽可能還能出聲啊，快丟了吧，等我發錢給你買新的。”
黃蓉搖搖頭，陰惻惻的說:“看來你聽不到，神仙在說話~”
沈明看著黃蓉轉過身的臉，寒毛直豎……
“轟隆隆”的又一次驚雷，天空下起了如墨般的黑雨。
家家戶戶全家人都虔誠的跪倒在供台前，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背著祈禱詞。
這次供奉的香煙飄過塑像卻沒有消失，而是飄向屋外，飄向天空，與黑雲，墨雨融為一體。
冷清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一群群小動物的蹤跡，無一例外，每一隻小動物身後或是身前，都有一隻模樣恐怖的鬼祟。
或是追趕或是被追趕。
一股莫名的指引讓精怪們與鬼祟們相遇，廝殺。
“月黑風高，殺人景……”
渾身黑衣的修道者敲響了住戶的家門，一老婆婆開門詢問來由。
“來由，看不出來，我是仙人嗎？”
老婆婆聞言上下打量了此人，老實的搖搖頭。
“沒事，現在不是，馬上就是了……”
此人嗬嗬一笑，一把鐵扇直接劃過老婆婆的脖子，結束她的生命。
感受著從老婆婆身上傳來的力量，此人嬌喘一聲。
“天賜良機啊！殺人後直接跳過煉道的步驟，直接獲得道行，仙緣啊仙緣啊，我是天選之子啊……”
沒等他說完，看著穿透自己胸口的長槍，漸漸萎靡下去。
“嗬嗬，果然跟我猜的沒錯，殺同類獲得的道行更多……”
高興的一笑，收起長槍，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
“撤軍，天國遭了天災，撤軍，不要把黴頭波及我國！”
天國與普陀的交界處，一個大肚子將軍看著被黑雲籠罩的整個天國，果斷下了撤退令。
說來奇怪，天國與其他國家的交界處形成了明暗的分界線，天國這邊如沒有月亮的黑夜一般漆黑，而出了天國，天氣明朗晴空萬裏。
黑天之下，修道者開始互相殘殺，獲得道法神通，鬼祟與精怪被莫名的力量指引，互相廝殺，互不撤退不死不休，普通人居家祈禱，不敢妄停。
慈心莊的人們不同於其他地方，他們供奉的是許陽的塑像。
香煙通過裂縫進去塑像身體，塑像表皮一點點的脫落，露出了真正輝煌金燦，發著光的材質。
一個個發光小人從塑像中跑出來，迎著雷鳴飄向天空。
黑天之上，混沌中孕育出一片新的天地，隻不過，地在天上，天在地上。
許陽看著眼前不斷相互碰撞、吞噬的一方混沌天地，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能做的，隻有站在一邊，為那猜測應該是在幫助自己的歿星祈禱。
“快快快！”
雪熔對著總管太監著急的大喊，“快啊，仙香府的人幹什麽吃的，這麽大的一次天災毫無預料，毫不知情，在這麽下去，我跟他們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不等總管太監回話，一陣黑氣化作麻襖，出現在大堂。
“聖子大人息怒，此次天災來的突然，仙香府已經采取了緊急應對措施，相信馬上就能無恙度過。”
雪熔指著神婆，氣憤道:“無恙度過？你告訴我你們對無恙的定義是什麽！”
“您的國度不會滅亡，您的天子位不會易權。”
“好！好！好！”雪熔連拍三下桌子，怒吼道，“你可知這次的天災可是罕見的‘仙門開路’！
修道者全部都為了那傳說中的仙門自相殘殺，這類人本來就少，平時要規矩他們不要殘殺同門也實屬不易，如今天災更是免去煉道的步驟，我天國將要損失多少修道者你可明白！”
“屆時，手下沒人的王依然可以自稱為王，腳下沒有土地的王，同樣可以自稱為王，你要讓本聖子，做那沒人，沒領土的王嗎！”
雪熔指著神婆惱怒嘶吼，話音落下，神婆在雪熔的指下發出驚恐的尖叫。
寬大的麻襖就像突然被紮破的氣球，一團黑氣從裏麵跑出。
“哼，惹了聖上生氣，還敢跑~”
粉麵太監一聲冷哼，手中掐出法訣，甩向神婆的那團黑氣。
神婆怪叫一聲，黑氣團陡然爆開，消散在大堂。
“公公，傳神令，祭天災，平天亂……”
“諾，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