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審判
一群閃著璀璨光芒的小人拖著許陽的視野一直向上飛。
穿過茫茫灰霧，來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
黑暗，虛無，虛幻，似有非有……
無邊無垠的黑暗，唯有上方存在五顆散發著刺眼光芒的行星。
祂們的光亮並沒有將這片黑暗世界照亮，不抬頭根本發現不到他們。
也或許祂們已經照亮了這裏，但這虛無一片，隻有黑暗……
祂們給許陽的感覺邪性無比，讓許陽非常不自在。
思緒往腳下移去，依舊是那透明的黑暗，碰不到，摸不著，看不見。
不過，他確實清清楚楚的知道，腳下，便是他穿越後，那處處詭異的世界
發光小人像螢火蟲一般閃著光芒，無法把黑暗照亮，它們猛的鑽入許陽體內，許陽的身軀以虛幻的方式在此現形，不再是意識體。
接踵而至的是撕心裂肺的炸裂頭痛，他想要捶打腦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實體，可那感覺又是真實存在的。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我這是怎麽了？我不是在跟鬼老道拚殺嗎？這是什麽地方？好熟悉的感覺……
許陽的腦袋越來越難受，具體是不是痛他也說不準，就是感覺快要炸開，像往已經裝滿行李的行李箱中硬塞東西，而他的腦袋便是那個行李箱，至於塞的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突兀的，一股莫名的感應指引許陽抬頭，五顆行星在上方出現，祂們的顏色各不相同，有些在外一層包裹著什麽東西。
很快，許陽大驚，他發現那根本就不是行星，而是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眼睛！
祂們似瞳孔一般靈活轉動，直到看到許陽，緊盯著他。
隨著祂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許陽身上，他腦袋的發脹感也達到極限。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爆炸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光亮小人憑空出現，它們相互重疊在一起，將許陽籠罩在它們隔絕出來的空間中。
上方的五道視線消失，身體漲裂的感覺也消失不見。
許陽弓著身體看著周圍的發光小人，它們重疊在一起，竟然有些刺眼。
恍惚間，它們身上竟扭曲出圖像，一個時有時無的星球。
僅此一眼，星球的名字自動出現在許陽的腦海中。
“歿星，這就是我如今生活的地方？可是，那些線條是什麽。”
在‘歿星’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狀東西，連接……很遠很遠的地方。
許陽揉揉眼睛，凝神使勁順著那“線條”的方向向遠處的深淵望去。
突兀的，許陽的身體瞬間爆炸，漫天的發光小人飄散在黑暗世界，組成了許陽看不懂卻能理解的一句話。
不等他消化這句話，整個黑暗世界突然裂開，一片一片的破碎，終於他又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
腦袋炸裂的感覺讓他皺緊眉頭，可身體虛弱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隻能默默承受。
須臾，許陽睜開眼睛，貪婪的呼吸，他絞盡腦汁的回憶剛才那一段空白記憶，頭疼再次襲來。
他坐起身來甩甩頭，趕緊調整思緒。
“混蛋，腦袋又斷片了，不對，應該是昏迷了才對，唉，對自己來說斷片和昏迷也沒啥區別了。”
對於自己的老毛病許陽也是見怪不怪了，這些毛病中最讓許陽忌憚的就是失神斷片。
每次恢複過來，總感覺少了一段記憶似的，這也間接使許陽記憶混亂，變的健忘，同時引發的性格越來越急躁。
“阿亮，這妖人醒了，要不要帶去見大人？”
“我去，你想死啊，要帶你帶，這可是妖人，門打開把咱倆宰了怎麽辦。”
“對對，我們先上報大人吧。”
……
說話聲把許陽的思緒拉回，他才發現自己被關了起來，手腳脖子都鎖著大鐵鏈子。
周圍房間裏的人都穿著相同的衣服，披頭散發的，隻不過自己比他們多了鐵鏈。
他一愣，大腦的脹痛還沒消失，看到這一幕當場宕機。
直到看到重新返回的兩個身著捕字衣服的男人他才反應過來。
我這是……進監獄了？
他們兩人在外瞥著許陽竊竊私語好一會，終於深吸一口氣打開門鎖。
小心翼翼的上前拉住許陽身上的鐵鏈試著往外走。
許陽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大腦的脹痛感還沒有消失，讓他整個人都很懵。
想要說話，張了張嘴發現就連說話也沒有力氣。
緊接著是巨大的饑餓感襲來，讓許陽陣陣幹嘔。
兩人看到許陽這副模樣，也放心下來，其中一人一腳踹他臉上說:“你個死妖人，小爺今天就替天行道，替濟世觀裏的道人們教訓教訓你。”
之後他便激動的手腳相加，招呼許陽。
一邊打一遍暗爽，心裏一直在激動的大喊“我在打妖人，我在打妖人……”臉上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許陽更是懵逼，大腦還在宕機中就挨了一頓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什麽被抓他還沒有整明白。
同時他也發現了一件事，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大了，雖說他現在沒有力氣反擊，可是兩人的攻擊打在他身上卻是不痛不癢，造不成多少傷害。
但他還是覺得憋屈。
兩人拖著他穿過一個個走廊，來到敞亮的公堂。
隻看一眼許陽便明白這是審問犯人的地方，隻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什麽事了。
堂門打開，外麵聚集一眾民眾，手舉著殺人償命的牌子。
突然一聲木板撞擊的聲音過後，傳來一聲帶著方言的吆喝，許陽盲猜是叫自己的。
果不其然，吆喝聲過後兩個捕快拖著自己進了公堂中央，看自己渾身癱軟跪不住，兩個捕快便一邊一手扶著自己。
經過判官的問責，許陽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自從自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獻祭後不省人事，前往濟世觀供奉的香客看到滿觀的斷壁殘垣，報了案。
捕快搜查完現場，發現全觀的人隻有半獸臉半人臉的許陽活了下來，這可把他們嚇一跳。
知府得知後便肯定的猜測定是許陽這個妖人慘殺了濟世觀中的道人，把他打入大牢。
不過許陽不明白的是，既然知府知道自己是妖人，為何還敢審判自己，不怕自己突然發瘋嗎？還是說他有其他底牌。
門外的民眾看許陽默不作聲，紛紛義憤填膺，坐實了他的罪名。
知府大人看著民眾的反應也是點點頭。
“妖人霍亂為禍百姓，聖門不出手，那老夫今個就審審這妖人，甚至若是修道之人在此放肆，老夫也要判一判他！”
他拿起驚堂木重重砸下，引得民眾群體歡呼。
“既然妖人默認了罪行，那就依民眾意見，今兒個火刑妖人，立即執行，退堂！”
這一幕直接把許陽整懵了，就隨便說了兩句就定罪了？還執刑了？！
一陣威武聲過後，許陽直接被押著出了公堂，遊街示眾。
而知府如此著急忙慌的定罪行刑，自然有他的顧慮。
他當然是怕妖人恢複過來大殺四方，自己這些普通人抵擋不住。
起初他發現妖人，本意想上報聖門的，可是看到當時妖人淒慘的模樣，估摸著妖人瀕死重傷他又動了小心思。
他要做天國以凡俗身份審判修行之人的第一人！
所以無論許陽有沒有罪，他要做的就是判了許陽，而他則定會留名青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想到這他趕緊往刑場趕，他特意囑咐押送人員不必在意示眾，快速趕往刑場行刑的。
許陽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著急，就被另兩件事吸引了思緒，他突然間看到每個人頭上都有一個閃光小人，而且每個人的小人發光麵積也不同，那些小人給他有一種熟悉的溫暖感。
他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發光麵積多大，奈何他看不到自己的頭。
另一件事就是，他發現老道養的那隻黏糊糊的精怪在自己的身體中，在它的影響下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強，獻祭的全身血液也在飛速再造。
自己漸漸的恢複對身體的掌控權。
最令他驚訝的是，寄生在自己體內的那灘精怪居然也有發光小人。
而且它的小人發光麵積遠大於許陽目前所見的所有人。
它的小人已經有全身發光的趨勢，這讓許陽百思不得其解。
馬車停下，一陣拉扯打斷許陽思考，他被架在了木樁上，下方便是一大圈柴火。
許陽懵逼的看著這一切，突然靈光一閃，大叫臥槽。
他們是想燒死我？！
他開始掙紮卻無濟於事，身體還有一大部分因貧血虛弱沒有知覺。
就在知府要行刑時，一聲大叫將他打斷。
“慢！”一穿著鬥笠的捕快騎馬奔騰而來，他手舉著一張被撕掉一大半的牛皮紙大喊:“此案有隱情，有罪的是濟世觀觀主濟世道人，也就是聖門通緝犯陰肆。”
聖門通緝犯？知府一愣，他沒想到聞名遠揚的濟世道人居然會是聖門通緝犯！
“快快拿來！”知府顫抖著手指著捕快沈明手中的紙張。
看著紙張上濟世道人陰肆頭像上的誅字印，大吃一驚。
‘道靈觀陰肆因殘殺大量同門，以同門遺體當作藥引，經聖門審判，達成誅殺條件。’
“這這這……”知府穩住情緒，不動聲色的把通緝令收起來。
心裏可是恨透了這個叫沈明的捕快，可是他卻又無可奈何。
隻因這個捕快情況有些特殊，他的身份跟天國府有些關係。
知府靜下心來冷哼一聲，吩咐沈明押送許陽前往聖門。
沈明一愣，覺得很是鬱悶，他本以為這一重大發現一定會讓知府對自己大加讚賞，卻沒想到把自己推進火坑了。
地方出現被通緝的修道者，為防止給普通人引來殺身之禍，地方官隻負責偷偷上報聖門等人來處理就好，可這次卻讓自己護送，擺明要坑自己。
那妖人說不定什麽時候恢複實力，自己一介凡人一百個自己也是死啊。
不給沈明說話的機會，一個木板令扔在他麵前，沈明無可奈何，撿起來。
沈明看著孤零零的馬車和自己，心裏直罵娘，讓自己押送一個妖人？
知府罵罵咧咧的回到住所，剛坐下就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現在可沒心情去管別的，從一支卷筒中抽出一張材質精美的紙張，紙張上的標題寫著‘聖門守護令’。
讓沈明護送不過是嚇唬嚇唬他，真出了事還得是他這個地方官擔責任，他可不敢意氣用事。
隻要把情況在紙上敘述一遍，塞入卷筒，聖門那邊就能知道，他們的‘巡視人’不出五分鍾就會趕到這裏，這也就是他敢審許陽的一部分原因。
就在他思索如何下筆的時候，角落的聲音越來越大，本就煩躁的他把毛筆狠狠拍在桌子上起身。
順著聲音過去，看到一隻滿身是血的黃鼠狼。
“你看我像人還是像仙啊……”黃鼠狼站起來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