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湖心小築
距天都城北城，獅子岩與天都峰峽穀之間，一座湖心小築上。
女子白衣似雪，立於竹屋前，她眉如細柳，眸如桃花，如瀑布般的黑發披散在雙肩。
而她身後，恭敬站著一位鶴發老翁，老翁粗布麻衣，脊背略微有些彎曲，手上提著一柄長劍。
劍未出鞘，卻讓人渾身冰涼。
不多時，老翁雙耳微動，便先聲開口，
“小姐，燕丫頭回來了。”
林中傳來吱呀的聲響，許是來人腳步稍急，踩著落葉發出的動靜。
果然如老翁說的那般，一道青衣人影，很快便出現在二人視線中。
青衣姑娘見白衣女子在竹屋前眺望，腳步又快了一分，直到二人之間的距離約莫一尺，青衣姑娘這才嗔道：
“小姐，今日風大，您怎麽又出來了？”
她語氣中滿是擔憂，特別是瞧著白衣女子白靜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更是憂心忡忡的催促道：
“小姐，我們快回屋裏去吧！”
白衣女子頷首輕笑，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
“不礙事，隻是覺得屋裏煩悶，這才出來走走，正好瞧著你也快回來了，便等等你。”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竹屋，白衣女子便忍不住問道：
“青燕，城裏可有遇到什麽好玩的事情，快與我講講？”
“近幾日倒是發生了不少事情，我聽城裏人都在議論，這就給小姐講講。”
主仆三人到天都城已有半年之久，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青燕聽著好奇，也就多打聽了幾耳。
隻是，她剛要開口，老翁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隱隱有些責備，
“我讓你買的藥，你可買了？”
“自然是買了，小姐的事情肯定最重要啦，都在包裏，你自己找吧。”
青燕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隨手就將包裹丟給老翁，老翁冷哼一聲，心裏倒是鬆了口氣，
“臭丫頭……”
青燕這丫頭玩心很重，就怕她貪玩耽誤正事。
待老翁走後，白衣女子這才白了她一眼，笑道：
“別總是和藥師爺爺沒大沒小的。”
青燕卻不以為然，吐了吐舌頭，冷哼一聲，調皮道：
“明明我才是他的親孫女，可我看，他可比我還關心小姐呢。”
“休要胡說。”
老翁名為藥師，自白衣女子五年前患了重病起，便一直負責照看她。
至於青燕，自小與她一同長大，二人雖是主仆關係，但勝似手足。
二人在屋裏坐下，青燕握著白衣女子的雙手，隻覺得掌心冰涼，
“小姐，你的手怎麽這般冰冷？”
說著她便迅速起身，
“我去添些炭火。”
“不要緊的，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就是這樣，快與我說說城裏的事情……”
提及白衣女子的身體，青燕的雙眸瞬間通紅，白衣女子越是坦然，她便越是難受。
可惜，她無能為力。
“小姐素來不是最喜歡詩詞歌賦？”青燕緩了緩神，將白衣女子的雙手握在手心，這才慢悠悠道：
“近日，那天都城西城縣府令的二公子作了一首詩，我聽城裏的很多書生都在議論此事。”
“縣府令周大人的二公子嗎？”
白衣女子柳眉微皺，她聽聞過周同生，對此人的感官一般。
據說此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還會作詩？
青燕點了點頭，白衣女子開口問道：
“什麽詩，你念來與我聽聽。”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青月近人。”
白衣女子先是一愣，後又驚歎道：
“倒是一首難得的佳句，不曾想，周同生也能做出如此佳作。”
“自然是好，如今天都城裏的讀書人都讚不絕口。”
添了一些炭火，青燕的小臉也慢慢通紅，察覺到手心握著的纖細玉指漸漸有了溫度，她也放心不少，笑道：
“當然，不止此事，還有一件大事。”
青燕忽然從懷裏取出一張墨寶，遞給白衣女子，
“小姐，你猜猜這是何物？”
墨寶輕輕展開，入眼便是無雙拍賣行五個大字，下麵是一盞琉璃茶壺與一匹琉璃飛馬，馬背上生有雙翅，額頭上有獨角。
下方還有一柄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利器。
“這畫技倒是不錯。”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還未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青燕解釋道：
“這是其次，關鍵還是這無雙拍賣行。如今，天都城裏可謂是人盡皆知，三日後無雙拍賣行開張，屆時這琉璃壺與琉璃飛馬都會進行拍賣。”
“何為拍賣？”
白衣女子也是頭一次聽到拍賣二字，自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義，但她的目光卻緊緊落在那柄利器上。
“所謂拍賣，便是無雙拍賣行以一兩銀子的底價出售，然後所有參與拍賣的人輪流出價，誰出的價格力壓當場，便是最後的獲得者，也是拍賣物品的最後成交價。”
“而且……”
青燕頓了下，看著白衣女子，眼中帶著笑意，
“開這間拍賣行的人，可是大有來頭哦。”
“難不成是當朝勳貴？”
青燕搖了搖頭，白衣女子心中所能想到，身份尊貴的人不在少數，一次性能弄到這般珍品的人，身份肯定不會簡單，便再次開口，
“是八大氏族？”
青燕點頭又搖頭，白衣女子笑罵道：
“不猜了，你快說。”
“準確來說，是八大世家鄭家的分支，天都城西城鄭家的二公子。”
“鄭家二公子？西北侯鄭玉傑的弟弟？”
鄭玉傑在年輕一輩，少有人不知道，鄭玉林的名聲卻與他截然相反。
“聽說此人，不是？”
白衣女子指著自己的腦袋，有些疑惑地看著青燕，青燕臉上的表情也是豐富，說不清楚到底是想笑，還是好奇，
“小姐說的不錯，就是他。所以呀，現在天都城裏，許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話，覺得這無雙拍賣行華而不實。還有這柄利器，名為唐刀，據說是一顆天外隕石打造而成的。”
青燕指著墨寶上畫的那柄利器，
“鋒利無比不說，勝過其他兵器百倍不止。”
“當真有如此神兵利器？”
白衣女子小嘴微張，隻覺得青燕說得有些誇大其詞。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青燕撇了撇嘴，若是旁人，她或許會信了七分，但鄭玉林名聲在外，可信度實在可憐。
“若不然，三日後我們一同去看看？若真是一柄難得的神兵利器，下月就是爺爺的壽誕，送給爺爺當賀禮？”
離開湖心小築？
青燕倒是願意，可白衣女子的身體，禁不起舟車勞頓不說，藥師爺爺也不會輕易答應。
可想想這場拍賣行，不管是真是假，屆時必定會熱鬧非凡，若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她打定主意，便開始給白衣女子支招，
“我倒是想去，就怕我爺爺不肯，要不……小姐你去說說，他肯定會聽小姐的。而且，過些日子，我們也要回天景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