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曾經的錯
我沒想到高中畢業五年後，我又遇到了曾經的實習老師包小滿。
那天，包小滿是最後一名應聘者，我已經準備收拾東西，她氣喘籲籲進了麵試室，“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來晚了。”
一瞬間，我腦中時光倒流，盡管多年沒見，我依舊可以確定站在我麵前的就是包小滿。
她還是曾經的樣子，墨發齊肩，五官明豔，皮膚白皙，一身黑白束身長裙遮蓋著修長的雙腿，氣未喘勻，傲挺的雙峰微微起伏。
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和她第一次代課遲到時的情景一樣。
甚至窗外陽光，都是同樣溫度。
我還在恍惚中，包小滿已把簡曆遞上，“您好，這是我的簡曆。”
我接過簡曆，脫口而出，“包老師。”
包小滿愣愣，顯然她沒有認出我。
我笑笑，“包老師，我是五中高二三班的張帆，您忘了？”
包小滿開始重新看我，幾秒之後，點點頭，“想起來了，你變樣了。”
我笑應聲是，“我在這當人事主管，您是來應聘文案吧，您的條件肯定合格。
坐下談，我給您倒杯水。”
我剛要拿水杯，包小滿臉上突然掛滿冰霜，“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這家公司不適合我。”
拿起包，包小滿轉身就走，和她來時一樣匆匆。
我急道，“包老師，我們公司待遇很好，試用期工資就六千，這是海城行業內最高的，你了解完再走。”
包小滿腳步稍一停頓，“謝謝，這家公司真不適合我。”
包小滿快步出了麵試室，隻留給我一個晃動的曲線，像青春期的記憶一樣。
聽著樓道裏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我頹然坐下，時光再次在我腦海中倒流。
上學時，我不是個好學生，凡是學渣幹過的爛事，我幾乎都幹過，我父母說我能順利高中畢業絕對是個奇跡。
我也這樣認為。
我高二時，包小滿到我們學校當實習老師，她被公認是所有實習老師中最漂亮的。
她的漂亮觸動了學校男生內心的青春萌動。
我也一樣。
可我不是學霸，我無法用學習成績引起她的關注。
於是我用了最蠢的辦法，將學渣的本色發揮到了極致，上課故意接茬，下課不停搗亂。
包小滿不得不開始關注我，幾次把我叫到辦公室談話。
她說了什麽，我一句都沒聽在心裏，我隻得意我的辦法見到成效，可以有機會和她直接麵對麵。
我開始更作，甚至給她起了外號包子，很快這個外號就傳遍校園，看著包小滿玲瓏有致的身材，每一個聽到她外號的人，都不由發出一絲邪魅的笑。
我卻不自知。
正當我等著包小滿再次把我叫到辦公室麵對麵時，包小滿被提前結束實習，離開了學校。
據小道消息，是有人投訴包小滿代課成績不佳，還誘發了學生的不良現象，她才被提前結束實習。
聽到包小滿離校的消息，我像被打了一悶棍，連續幾天都沒有緩過神，我想盡辦法找那個投訴的人，要讓他嚐嚐實際的悶棍。
無果而終。
包小滿也再無任何消息，像一枚漂亮的鵝卵石，在我的青春期濺起一片漣漪，就沉入水底，無影無蹤。
我渾渾噩噩過完高中生活，無心再上學，進了姐夫的廣告公司，從打雜幹起，最後成為人事主管。
青春期結束了，可青春期的時光還時不時會想起，想到包小滿，我就會有種自責。
如果我沒給她起外號，也許她就不會離校。
是我傷害了她。
如果有幸再遇到她，我一定要說聲對不起，然後盡我所能去彌補曾經的錯。
可雖然再次相遇，她卻沒有給我說對不起的機會，就決絕離開。
我敲敲桌麵，苦笑兩聲，眼前又突然一亮，包小滿的簡曆還放在桌上，匆匆間，她忘記拿走簡曆，上麵有她的聯係電話和住址。
這次她不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還能聯係上她。
我立刻把簡曆放進文件夾裏，夾裏還有兩份其她應聘者的簡曆，她們已在我這麵試合格。
我毫不猶豫把兩份簡曆抽出，隻留下包小滿的簡曆。
我已經決定，文案的崗位隻留給包小滿。
麵試室的門被推開。
我以為包小滿回來了，欣喜站起又失落坐下，進來的是羽飛廣告公司老總王度，也是我姐夫。
“張帆，忙乎一上午，招聘怎麽樣，有合適的文案嗎？”
“有一個。”
“怎麽才一個？”王度皺皺眉，“咱們公司待遇不錯呀，海城的人才都哪去了。
給我看看。”
我把包小滿的簡曆遞給他。
王度邊看邊道，“看條件還不錯，明天來上班？”
我頓頓，“明天未必能來，咱們得先同意她試用期工資六千。”
啪。
簡曆被拍到桌上。
王度看著我，“六千，她做夢呢吧，這是海城，三線城市，不是北上廣，四千已是海城行內頂格了。
通知她，不用來了。
六千，讓她去夢裏要。”
“我已經答應了。”我剛說完，王度看我的眼神變了，“你答應了？你憑什麽答應？
你是我小舅子，可這是在公司，給員工開多少工資，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
你如果覺得你能做主了，你明天可以讓她來上班，多出兩千的工資，你來付，公司不出錢。
公司不是你賣人情的地方。”
王度和所有老板一樣，和員工提到錢，就會錙銖必較。
我點點頭，行。
王度頓愣，“你小子病了吧，真要自己出錢？”
我擋開王度摸我額頭的手，“我沒病，她的優秀值六千。”
王度哼笑聲，“當了兩天主管，還一本正經和我杠上了，哪值啊，我在簡曆上怎麽沒看出來？”
我正要回話。
麵試室門再次被推開，“張帆。”
我和王度同時看向門口。
包小滿走進來。
我立刻高興道，“姐夫，她就是包小滿。”
我話音未落，王度已笑著走向包小滿，“你就是小滿，果然很漂亮很優秀，歡迎你加入羽飛公司。
試用期工資六千，試用期結束再加薪。”
我愣住，心想，這孫子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臉變得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