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決鬥開始
氛圍有些微妙，陳青元率先打破沉寂，問道：“現在你傷已經好了，是否……要準備走了。”
“你趕我走？”
雲清斜睨他一眼。
“那倒不是，大家都很喜歡你，希望你多留些時日。”
“你說大家希望我多留些時日，所以是你本人的想法是趕我走嘍？”
陳青元苦笑道：“我當然希望你留下，越久越好。”
“為什麽？”
“因為……這樣我才能跟你探討更多修行上的事情。”陳青元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像你這樣的高手，見識廣博，我巴不得你永遠留在村裏，讓我好好學習。”
“嗯。”
雲清神色恢複平靜，沉默片刻道：“我暫時不會走，等他們親自來給我個說法。”
陳青元知道“他們”指的就是西靈宮的人，“所以西靈宮不會再有人來殺你了吧……”
“如果西靈宮再派人來，要麽是殺我的，要麽是接我的。後者可能性更大，除非他們想跟焚教開戰。你無需擔心，先前我們是遭了暗算，這次再敢有人行刺，我讓他有來無回。”
陳青元望著她道：“所以你就是那個跟西靈宮聯姻的人？”
“是。”
雲清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起身道：“天快亮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的年市是什麽模樣，不如現在就出發？”
“好！”
陳青元跟她走出屋外，天邊泛起微光，入眼所見一片狼藉，遠處還有一灘人形灰燼，想來是黑袍人被燒完的屍體。
他立即上前撥拉幾下，從裏麵撿出幾片早已熔得不成樣子地元金碎片。
不得不說這太虛神火真的厲害，連地元金都燒成了鐵水，那作為箭身的銀紋鐵直接燒成了虛無。
昨日一場大戰毀掉了不少院牆房屋，陣器碎片顯然都被雲清撿走了，那些是珍貴材料，有些還能再次利用。
陳青元想起還有一支刻了符陣的弩箭，當時穿透了黑袍人身體，應該沒被燒化，當即回到院子裏，在牆上發現了那枚弩箭。
即便神境體質如此強悍，刻了符陣的弩箭依舊射穿了他的身軀，並且餘威不減，釘在了牆上。
“這是什麽箭？”
雲清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跟他一起觀察這枚弩箭。
“這是我自己造的，叫做……雷光箭，要配合我的槍弩使用。”
陳青元掏出槍弩遞了過去，雲清反複看了幾遍，驚訝道：“你會煉器？”
“算會吧。”
雲清很快摸透了它的構件，將弩箭取下來，放到箭匣之中，準備試試威力。
“呃……就這一發，射出去可就找不到了！”
雲清想了想，將槍口對準了自己掌心。
“哎哎，這不行，你的手會被射穿的。”陳青元連忙阻止。
“不會。”
雲清說著已經扣動扳機，弩箭射出後在她掌心飛速旋轉，卻始終難有寸進。
陳青元看到她掌心之中仿佛有淡淡火焰，顯然是在用真氣阻擋。
片刻之後弩箭徹底失去力量，落在她掌心。
“很厲害。”
雲清再次動容，“如果不用真氣抵抗，神境修士也難擋住這一箭，昨天那人是真氣耗盡才被射穿肩膀。最讓人佩服的是槍弩內部的創造，簡直是神來之筆，從沒有人能想到這樣煉器。符陣刻得很粗糙，是學徒水平，但這構想卻是宗師級別……你是個煉器天才。”
雲清看向陳青元，仿佛重新認識他一般。
“一些雕蟲小技而已，在真正的大師麵前微不足道。”
陳青元笑了笑，在他心裏這的確微不足道，更厲害的鋼鐵戰甲、人工智能、航空戰艦等狠活，要是真正能在煉器中實現，那才是宗師。
“這把槍弩，你願不願意賣？”看得出雲清是真的心動了。
“賣，但不是現在。”
陳青元有些歉然道：“你也很清楚這樣的武器意味著什麽，一旦問世，我將無處躲藏，到時候我可能會被某些歹人關起來嚴刑拷打，強迫我變成煉器的機器，我隻能答應你，如果要賣，隻賣給你。”
“好。”
雲清將槍弩還給他，鄭重道：“將來如果有想法，可以到焚教找我，你會成為焚教煉器坊最尊貴的煉器師。”
陳青元很想說到時你已嫁到西靈宮，我去焚教怎麽找得到你？
這些話他當然說不出口，隻能點頭。
“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去逛年會吧。”
雲清隨手一招，麵前居然出現一間屋子，通體由金屬打製，畫梁雕棟，很是豪華。
“好家夥！”
陳青元頓時雙眼放光。
這是類似雲舟的飛行法器，叫做雲樓，雖然叫法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的，聽說各大仙門之主出行都乘坐極其巍峨的殿群，像是住在家裏一般。
“走吧。”
她率先走了進去，陳青元連忙跟上。
雖然屋子不大，但屋內陳設極其豐富，除了床榻桌椅，還有茶具紙筆、字畫擺件。
“你來操縱好啦，我泡壺茶。”
雲清到窗邊的軟榻坐下來，瞥了他一眼道：“不要告訴我你不會，昨天大陣你已展露出極強的天賦，光是在瞬間變幻陣眼的本事，我自問是做不到的。”
“運氣好罷了。”
陳青元迫不及待到另一扇窗戶邊坐了下來，他早就想對這些飛行法器一探究竟，今日豈能錯過這大好機會。
這裏擁有最大的窗戶，視線也最好，窗戶被無形能量封住，用來阻擋風雨。
麵前有個類似操作台的平台，但上麵隻有個半球形的石頭，想來這就是操作雲樓的關鍵。
陳青元將手放在圓球上，輸入真氣，雲樓立即震動起來，緩緩離地，飛上高空。
圓球內部顯然有著更複雜的符陣結構，聯係著整個雲樓，中央處還有靈晶源源不斷提供能量，作為雲樓的動力能源。
這就像操控玄雷，怎麽飛全靠感覺。
很快陳青元就掌握了這艘雲樓，駕著它衝上雲霄，呼嘯前行。
下方景物飛速後退，距離大王莊有十幾裏山路，現在幾乎眨眼間就到了。
為了避免惹人注目，兩人提前在附近收了雲樓，開始步行。
雲清也戴上了輕紗鬥笠，盡管如此還是引起不少人關注，她一身絳色長裙高貴而精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加之身材曼妙，不時有男人偷瞄。
大王莊是方圓百裏最大的村子，有上千戶人家，每年九月都會在此舉辦年市，屆時附近村民都會趕來此處交易，甚至有些門派弟子和散修也會偶爾來逛逛，運氣好就能淘些不起眼的天材地寶。
村外空地上早就搭起了帳篷，幾乎全是商販，一眼望不到頭。有些人為了能搶個好位置提前半個月過來擺攤。
這時天才剛亮，卻已來了不少人，兩邊全是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雲清覺得新鮮有趣，不時到攤位前停駐片刻，看見新鮮有趣的玩意便買上幾個，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到了晌午時分。
“哎，你們聽說了嗎，今天中午有場決鬥，生死相爭啊，馬上就要開始了，趕緊看看去！”
“誰跟誰啊？什麽境界的修士，別不是老漢對砍吧？”
“陳家村的陳青虎！”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得去看看，趕緊的。”
幾個匆匆路過的人正激烈討論，雲清回頭看了一眼，笑道：“看來這場生死決鬥很受人關注啊，陳青虎很厲害麽？”
陳青元尚未答話，一個路過的糙漢卻插上了嘴：“陳青虎當然厲害，人家是靈劍門入室弟子，方圓百裏最厲害、最有出息的寒門子弟，聽說現在都已經是氣輪境了。”
“哦？”
雲清饒有興致，又問：“那你知道跟他決鬥的是什麽人麽？”
“呃……不知道。”大漢撓撓頭，“聽說是他的什麽親戚，反正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必敗無疑啊，趕緊去吧，晚了搶不到好位置了。”
說著人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這時候兩側不斷有人向一個方向匯聚，討論的幾乎都是陳青虎與人生死決鬥的事情。
“聽說了嗎？連靈劍門的長老都來了，聽說是陳青虎的師父，專門來看他決鬥的。”
“喲，那陳青虎在靈劍門混得挺好啊！”
“那可不，跟他決鬥的那個堂弟慘咯，咋想的啊，跟人家立生死狀。”
“可能是一時衝動吧，聽說是為了分家產，他堂弟覬覦陳家田產屋宅，想當族長呢！陳青虎氣不過，這才提出要和他決鬥，以生死決勝負。”
“那他活該，這種貪心的人就把他殺了最好。”
……
陳青元越聽越離譜，甚至有人說自己不但毆打了陳青虎的母親，還搶了他的女人。
總之在所有傳言之中，陳青虎一點錯都沒有，錯全在他堂弟身上。
“多半都是陳江濤派人散播的消息。”
陳青元很清楚村民以訛傳訛的能力，一旦有人塑造出一個令人憤慨的故事，馬上就會引起無數人共鳴。
雖然這不是事實，但卻是他們想看到的事實。
遠處不知何時搭建了看台，上麵人山人海，都在等待即將開始的大戰。
“青元，這邊！”
遠處看台上陳青武正在賣力招手，他身邊跟著陳老四一行男女老少，為了看這場決鬥專門花錢買了最好的位置。
陳青元帶著雲清趕了過去，這個地方的確是觀看的好位置，前方留出很大一塊空地，作為兩人的決鬥場。
“就是他要跟陳青虎決鬥啊？怎麽看著細胳膊細腿的，能行嗎？”
“我看兩招就要被打趴下。”
兩側看台上已經有人知道了陳青元的身份，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在場數千人的目光都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這個人要搶陳家族長的位置，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一個黃毛小兒有什麽資格？”
“太可恥了，他毆打長輩，拒不認錯，還覬覦族長之位，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今天他不死，都對不起老天爺！”
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非議聲，陳青元充耳不聞，反倒是身後一些年輕人坐不住了，陳青武朝著人群大聲辯解：“你們知道什麽？明明是陳青虎欺負排擠我們，你們不要亂講！”
“陳青虎他娘惡毒小氣，誰稀罕跟她當親戚！”
很快現場吵成一團，陳青元大喝道：“都別說了，清者自清，我們問心無愧，不管旁人怎麽說，那是他們的事情。”
陳家年輕一輩很快安靜下來，但心裏終究是不服氣。
“那人應該就是陳青虎的師父。”
雲清看向對麵的看台，那裏坐著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身邊跟著幾個侍候他的弟子。
“你能看出他的境界？”陳青元問。
“大概念境二重，不足為慮，三流門派能混個長老都算是厲害的。”
“你是什麽境界？”
“神境。”雲清淡淡說了兩個字。
神境共有七個小境界，至於是哪個小境界她沒說，陳青元也不好再問。
這大概就像普通人家每年能掙多少，都是各自的秘密。
這時天邊飛來三道流光，有人驚呼：“來了，他們來了，他們駕著法器來了！”
刹那間許多人都站了起來，大聲呼叫。
尋常百姓很少見到修行之人，更何況是修士之間的比鬥，見到有人能禦器飛行就格外激動。
三道流光落在看台處，齊向那白發老人行禮。
白發老人微微點頭，隨手一揮，似乎給了陳青虎什麽東西。
旁人沒看清，雲清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頭給了個什麽東西？”陳青元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定身符。”
雲清說完手掌一翻，手裏多了幾張紫色符紙。
“還真有這玩意。”
陳青元在《煉器入門》裏見到過相關記載，五行大陸很大，各種門派形形色色，數之不盡，每個門派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其中就有不少擅長製符的流派。
這些門派不擅符陣組合，但對單符的理解和使用卻到了極深的地步，將其畫在特製的紙上，使用簡單，幾乎人人可用，並且用時源源不盡，也是威力絕倫。
符紙分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個等級，紫符最強，其上還有更厲害的陰陽符、混沌符等。
雲清手裏這幾張都是紫符，拿到市麵去賣少說也得幾兩靈晶，在她這裏卻像是不要錢一般。
“看好，這個是定身符，這個是萬解符，可解定身符，還有水遁符、空遁符、障眼符……”
“夠了夠了。”
陳青元一下子記不得這麽多，眼見陳青虎已經入場，當即抽了幾張符，跟著入場。
兩人決鬥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