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人是鬼
“你到底是人是鬼！”
族長陳江濤拍案而起，抽出了腰間佩刀。
他知道陳老五是個老實懦弱的人，兒子也沒多少膽量，就算變成鬼也沒什麽好怕的。
陳青元腦海中突然又冒出那些雜亂的夢境和回憶，巍峨龐大的戰艦在星空中爆炸毀滅，屍山血海中廝殺逃亡，在逃艦長、血屠魔王等字眼翻來覆去地出現，令他呆在原地，壓根無法思考。
陳江濤以為自己嚇住了他，長出口氣道：“米娃子，人死不能複生，你們一家就去吧，當初你爹借了桂芬的錢，這宅子就抵給她了，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陳青元回過神來，怒笑道：“十兩靈石，你告訴我怎麽變成了五十兩！銀紋鐵價值千兩靈石，你也好意思恬著狗臉拿走？”
“十兩怎麽變五十兩？那時候字據上寫得清清白白，是要利息的，這幾年過去那可不就是五十兩了嘛……”
崔桂芬驚嚇過後膽子逐漸大了起來，見牆壁上映著陳青元的影子，不禁疑竇叢生，問道：“米娃子？你沒死啊？”
“我死了，怎麽找你們算賬啊？”陳青元緩緩上前，“銀紋鐵礦石，給我還回來。”
得知他沒死，兩人同時鬆了口氣，崔桂芬馬上換了一副麵孔，板著臉道：“米娃子，之前咱們可是說好了，礦石用來的抵債的，我已經讓青虎帶走了，那個礦石不值錢，都不夠五十兩靈石，所以你們這宅子也抵給我了，曉得吧？”
村裏人都知道陳老五一家軟弱好欺，她也根本不把陳青元放在眼裏，覺得強勢一點就能把他趕走。
這時門外突然有人探頭探腦的看了幾眼，隨後幾個村民走了進來，驚奇道：“哎喲，米娃沒死啊。”
“太邪性咯，當時摸著都沒氣了麽，到底是人是鬼啊……”
“你看有影子，肯定是人啊。”
很快屋子裏聚集了十幾號人，都是滿臉好奇，驚疑不定，他們知道陳老五一家軟弱可欺，所以並不怎麽害怕。
陳青元回頭看了這些人一眼，見他們都是族長這一脈的親戚，臉色愈發冷淡。當初自己快死的時候，這些人落井下石，全都站在族長和崔桂芬一邊，雙方已經沒有親戚之情可言。
“米娃！”
陳老四闖了進來，激動地握住陳青元雙手，哽咽道：“活著就好，你活著就好，老五也算是有個後了，你身體怎麽樣，咱們去看郎中去。”
“不用了四伯，我很好。”
陳青元心裏流過一股暖流，整個陳家村，也就隻有自己這一脈的幾個叔伯真正關心自己。
“好。”
崔桂芬突然拍了拍手，大聲道：“既然大家都來了，咱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陳老五家裏的銀紋鐵礦石用來抵債，之前都說好了是不是？現在米娃活了，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又來討要，天底下哪有這種事。”
在場村民紛紛附和，他們都是族長一脈的親戚，崔桂芬的兒子又是靈劍門弟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自然不能得罪，還要多多巴結。
有個老太婆拄著拐杖道：“米娃子，這可就是你不對了，當初老五欠著桂芬那麽多錢，現在正好抵債，你怎麽能要回去呢，青虎是靈劍門的弟子，是咱們陳家村的希望，萬事都得先順著他，這個道理你還不懂麽？”
“就是，我家青虎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全村的人都得仰仗他，你不自己把礦石獻上來，還等著我來討，你還是不是陳家人啊？有沒有為陳家村的未來想過？”
崔桂芬負起雙手，不住翻白眼。
“對啊，還是大局為重，那礦石對青虎有用。”
“咱們陳家村多少年才出這樣一個好苗子，是得以青虎為重，那礦石你要了也沒用啊。”
“米娃子，做人還是不能太自私啊。”
屋裏指責陳青元的聲音此起彼伏，陳老四極力辯駁，卻根本說不過他們。
陳青元很煩躁，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充盈心頭，忍不住大喝道：“統統給我閉嘴！”
屋裏人都被嚇了一跳，瞬間安靜下來。
米娃子平時輕聲細語的，他們還是首次看到他如此暴躁的一麵。
陳青元看著眾多熟悉而陌生的麵孔，冷冷道：“你們說的陳青虎多麽有出息，卻從不見他對我們家有什麽恩惠，隻有盤剝欺壓。我最後說一遍，礦石是我爹挖到的，崔桂芬，你交還是不交。”
崔桂芬惱羞成怒，大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怎麽說話的？還敢直呼我名諱，你爹媽是怎麽教你的？沒人教沒人養的狗東西，活該你全家都死了。”
“你……說什麽？”
陳青元臉上仿佛是不可思議，一股遏製不住的殺意從心底湧上來，那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人的怒火，令他麵孔變形扭曲，猙獰可怖。
“你跟我呲什麽牙？”崔桂芬也瞪圓了眼睛，她還從未受過這種氣，大聲道：“看你這狼心狗肺的蠢樣，你爹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兩個爛貨養出來你這種畜生！”
“你！去！死！”
陳青元的理智瞬間被怒火吞噬，怒吼一聲，突然間欺身上前，一巴掌抽了出去。
崔桂芬兩百多斤的身軀直接飛起，連帶著撞到無數桌椅，落地後滿臉迷茫，隻覺得半邊臉都失去了知覺，嘴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流出來，用手一接，是幾顆帶血的牙齒。
她渾身顫抖，指著陳青元半天說不出話來。
滿屋子人都呆住了，自從四年前陳青虎被靈劍門選中，就再也沒人敢對崔桂芬說一句狠話，更何況打人家。
那可是修行之人，殺人如割草。
“陳青元，你瘋了！”族長陳江濤拔刀砍在桌子上，大喝道：“毆打長輩，無法無天了你，給我跪下。”
陳青元緩緩扭頭看向他，森然道：“要我跪下，你也配？”
“你……你想幹什麽？”
陳江濤被這充滿殺意的麵孔嚇到了，即便手裏拿著刀，依舊很是緊張，“我告訴你，青虎過幾天就會回來，你打了他娘，他不會放過你的，你現在趕快給你桂芬嬸嬸道歉。”
崔桂芬眼中滿是怨毒之色，嘴裏含糊不清道：“跪下道歉還不算，我要打爛他的嘴，把他碎屍萬段。”
“哦？這麽狠？”
陳青元笑了笑，突然間上前揪住她的頭發，狠狠撞在了牆上。
崔桂芬被撞得七葷八素，滿屋子人也看得膽戰心驚。
“你說我爹娘是什麽？誰是爛貨，再說一遍。”
陳青元揪著她的頭發提了起來，那裏掛著一把鐮刀。
崔桂芬終於感到害怕，卻不肯就此低頭，連忙道：“米娃子，你放開我，這事就這麽算了，我不讓我兒子找你麻煩。”
“回答錯誤。”
陳青元狠狠將她的腦袋撞在牆上，鐮刀頓時將臉劃破了一道口子。
崔桂芬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道：“我錯了，我錯了，好米娃，嬸嬸說錯了，你爹娘都是好人，是我的好兄弟，好姊妹。”
“回答錯誤。”
陳青元再次按住她的頭，崔桂芬直接嚇得大哭，內心的恐懼讓她再也無法端起架子，連忙尖叫道：“我知道了，你爹娘是我老祖宗，你是我爺爺，爺爺，我是爛貨，我才是爛貨。”
哭叫聲回**在屋內，眾多村民麵麵相覷，暗想這幾年崔桂芬趾高氣揚，今日還是首次如此狼狽，逼得她叫爺爺，要讓他兒子知道了那還得了？
這下米娃子闖下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