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滅門慘禍

西蒼域,靈州北部。

已近深夜,一處偏僻的小山村裏突然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救命!”

女人尖銳的叫聲傳遍村落,很快周邊院落亮起燈光,住在附近的村民紛紛起身探看。

“這不是老五家嗎?怎麽回事?”

“老五,在家嗎?”

有人順著門縫看去,卻見陳老五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啊呀!”

來者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很快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喊:“快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

聞訊而來的青壯手持棍棒,將陳老五家院門堵了個水泄不通,不多時族長也趕了過來,村民們頓時有了主心骨,連忙讓到兩邊。

陳家村族長四十多歲年紀,年輕時曾在靈劍門打過雜,身上有修為,頗受族人尊敬。

“都閃開!”

族長抬腳將院門踹開,院子裏的景象顯露出來,在場眾人無不瞪大眼睛,麵露驚恐。

往日老實敦厚的陳老五變成了三截,腦袋滾落在院門口,身體被攔腰截斷,血和髒腑灑了一地。

他的妻子被兩個黑袍人抓住雙腿,用力拉扯,瞬間血雨揮灑,人被撕成了兩半。

“娘!”

陳老五尚未成年的兒子被壓在石碾下麵,悲吼痛哭,目眥欲裂,卻怎麽也無法掙脫。

“哈哈,有趣,有趣。”

屋簷下傳來笑聲,那裏坐著個身穿錦衣的男人,戴一張金色麵具,看不清麵容,懷裏把玩著陳老五的女兒,她早已暈厥過去。

陳老五的女兒美豔動人,十裏八鄉不知有多少人前來提親,村裏的男人敬她愛她,現在卻被人抱在懷裏猥褻,許多年輕人怒火衝天,紛紛喝罵:“你們是什麽人,膽敢來陳家村行凶!”

“給我拿開你的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跟他們廢什麽話,殺了他們。”

村民們看向族長,卻見他麵色發白,正不住後退。

一個黑袍人拖著陳老五妻子的腿,慢慢朝村民們走來,邪笑道:“你們,要殺了我們?”

“不,不,仙師誤會了。”

族長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點頭哈腰道:“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不知各位仙師來自何方,我侄兒在靈劍門修行……或許……或許大家認識呢。”

“靈劍門?”

兩個黑袍人對望一眼,同時狂笑起來,“一個三流門派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靈劍門很厲害麽?讓他們門主過來,我也一劍斬了。”

族長臉色蒼白,嘴唇哆哆嗦嗦半天,顫聲道:“我們……我們無意冒犯仙師,這就退去。”

說罷後退幾步,轉身就跑。

村民們瞠目結舌,但很快反應過來,登時一哄而散。

連族長都稱他們為仙師,那肯定是有大修為的修士,在他們眼中凡人猶如草芥,村裏幾百口人,隻怕也是說殺就殺了。

兩個黑袍人狂笑幾聲,轉身回到院子裏,朝那錦衣男子躬身道:“公子,人都打發了,您放心玩就是了,我們兄弟二人替您護法。”

“很好。”錦衣男子摩挲著懷裏的女人,笑道:“那小子推薦的女人確實不錯,今天你們也一起來玩玩,窮鄉僻壤的一群螻蟻,沒什麽好防範的。”

“謝公子恩典!”

兩個黑袍人格外激動,眼裏仿佛在冒光。他們沒少跟著自家公子外出行樂,今天這個妞可算是極品了。

“你們放開我姐!”

突然旁邊傳來嘶吼聲,陳老五的兒子口中冒血,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

“公子稍待,我先解決了這個小的。”

其中一名黑袍人掌心劍光閃爍,卻聽錦衣男子笑道:“殺他就沒意思了,讓他看著,留他一命,從今往後,他會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那多有趣,哈哈,哈哈。”

“還是公子會玩!”

兩個黑袍人跟著大笑,隻聽刺啦一響,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開大半,露出嬌嫩潔白的肌膚。

“讓她醒了才好玩。”

錦衣男子在她額上點了一記,女人悠悠醒來,看到滿院狼藉,等認出那是父母屍體之後,登時嗚咽一聲,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男人卻愈發興奮,伸手撕裂了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讓兩個黑袍人將她按在石桌上。

“畜生,你殺了我吧。”

“你們放開我姐姐,啊~”

院裏傳出慘烈的哭喊聲,伴隨著陣陣大笑聲。

院外的村民躲在一處高牆後麵,氣氛沉默,有人驚恐,有人憤怒。

“狗日的,大丫這麽好的姑娘,讓這個畜生糟蹋了。”

“他媽的,族長平時不是很威風嗎,今天怎麽這麽慫,他侄子還在靈劍門修行呢,我呸!”

“咱兩家不是一個祖宗唄,人家肯定向著本宗人,怎麽會管這個閑事。”

“沒辦法,這三個人是修仙的人,一根指頭就能把咱們弄死,唉,也是老五家命苦……”

慘叫聲到後半夜已經弱了下來,隻時而傳來幾聲微弱的悶哼,多數村民輾轉難眠,既覺得難受,又覺得惶恐,有些人已經偷偷離村,入山躲避。

天色微微泛白的時候,有人趴在院牆上看了一眼,陳老五的院子裏靜悄悄的,那三人顯然已經是走了。

陳家村三十多戶人家陸陸續續趕來,其中的多數是湊熱鬧的,趴在院牆上朝裏麵看去,隻看了一眼便掉頭狂吐。

院子裏依舊狼藉,屍體血液已經凝固,石桌上的女人渾身傷痕累累,嘴巴微張,兩眼一動不動,也已氣絕。

“大丫!”

幾個婦女痛哭出聲,從晾衣繩上扯了個衣服蓋在她身上,不住垂淚。

“米娃還有氣!”

有人叫了一聲,幾個青壯立即攜手推開石碾,將奄奄一息的少年拉了出來。

他雙腿軟耷耷拖在地上,嘴角和衣襟上都是血跡,眼角尚有淚痕,呼吸很是微弱。

“米娃子!”

“陳青元,醒醒,說句話!”

“快去大王莊請郎中!”

一群人七嘴八舌,手忙腳亂。

這時候族長也從山裏匆匆趕來,伸手在陳青元脖子上摸了摸,搖著頭說:“不用請郎中了,這娃活不過今天晚上。”

“那也得試試。”

陳老四怒目相視,依舊讓人去請郎中。

族長並不在意,起身在院子裏看了看,讓人將屍體收起來,隨後帶人往屋裏走去。

陳老四似乎想起什麽,忙跟著進屋,很快裏麵就吵了起來:“這塊銀紋鐵礦石是老五好不容易挖到的,他現在才剛死,屍骨未寒,你們想幹什麽?”

“老五先前就欠了桂芬家五十兩靈石,現在人沒了,誰來還錢?拿這塊礦石抵押有錯嗎?”

“米娃生死未卜,他活下來自然給你還錢,更何況這銀紋鐵值幾百兩靈石,你不能全部拿走。”

“他活不成了!”

……

陳青元在吵鬧聲中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父母和姐姐的屍體,頓時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米娃醒了!”

圍在旁邊的人大喊,很快一個體型肥胖的婦女擠進來,舉著手裏的礦石說道:“米娃,你爹欠我們家的錢,這礦石我們拿走抵債了,別說嬸子心狠,我們家也要過日子。”

陳青元想起自己曾和父親一起進山挖到了這塊礦石,本想著家裏從此之後日子就能好過起來,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災難,心裏更加難過,悲吼道:“這是我爹挖到的,你不能拿走。”

“那可由不得你。”

婦女迅速將礦石踹到自己兜裏。

旁邊陳老四大罵道:“你兒子在靈劍門修行,缺錢嗎?給米娃一條活路行不行。”

“他活不了了!”

很快現場又爭執起來,人群分為兩撥,大部分人向著肥胖婦人,隻有少部分人站在陳老四這邊,他們都是陳青元一脈的叔伯,自然要向著他。

“都別吵了!”

族長大喝一聲,冷冷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現在老五一家都沒了,米娃也活不長,礦石拿來抵債,就這麽決定了。”

“不行!”

眼見雙方又要吵起來,這時天邊突然閃過一道流光,隨後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從天而降,落在人群中間,皺眉道:“發生什麽事情?我不是說信符不要隨便亂用麽?”

“哎,我兒子回來了。”

肥胖婦人頓時喜笑顏開,其他村民跟著圍了上去,七嘴八舌道:“青虎你可回來了,昨天來了三個強人,亂殺人啊,老五一家死得好慘。”

“青虎,你快看看米娃,他受傷挺重的,有沒有靈丹妙藥救救他。”陳老四擠上來哀求。

肥胖婦人不悅道:“你以為靈丹妙藥是糖豆麽?想要就有?”

她隻怕這堂侄子被救活了,礦石落不到自己手上,一個勁的朝兒子使眼色。

陳青虎隻是遠遠看了一眼,淡淡道:“元氣已經枯竭了,什麽靈丹妙藥都救不回來。”

其實他乾坤袖裏裝著各種靈丹妙藥,隨便一顆就能救回陳青元的命,隻是他不想救這麽一個廢物。

“我就說嘛,這娃救不活了,他們還不信。”肥胖婦人鬆了口氣,麵露得意之色。

族長笑嗬嗬道:“青虎,別在這站著了,先回家去,我和你娘給你找了塊銀紋鐵,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謝謝三伯。”

陳青虎微微一笑,被眾人簇擁著離開,很快院子冷清下來,隻剩幾個叔伯嬸娘跳腳怒罵。

陳青元閉上眼睛,一顆心越來越冷,身體也越來越冷。

很快他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仿佛聽到有人在哭泣,聲音卻越來越遠。

傍晚時分,族長宣布陳老五全家橫死,按照習俗要當天下葬。

一家四口被埋在山腳下的墳地,天空中突然陰雲密布,電閃雷鳴,即將有一場大雨。

村民連哭喪也來不及,紛紛逃回家去。

嘭!

很快一聲巨雷在陳家村上空炸裂,震得地動山搖,大雨跟著傾瀉而下,仿佛天都要塌下來。

陳家村百姓心神俱顫,躲在屋裏瑟瑟發抖,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雷雨,像是天地末日,又像是神明降怒。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四座新墳。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強烈雷光劈開了其中一座墳,墓碑四分五裂,從汙泥之中伸出了一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