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箏鳥
複蘇者萱羽,天賦【氣】,氣息之力;
一階道具:【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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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酒清楚地記得,白衣少年關於“一年有多少天”的答案,不多不少,正好是365天。
而一年的天數,也恰恰是自己在考場上經常答錯的常量。
有時候有些題自己明明能算對,但自己總把一年的天數290天,當成錯誤的365天算。這才導致自己失去寶貴的幾分,與及格線失之交臂。
而更讓張青酒耿耿於懷的是,在自己的記憶中,在父親還沒有離開的童年時光,從不在意自己成績的父親,如果自己將一年的天數答成365天,父親會變得格外嚴厲,總會用各種方式糾正自己。這也是記憶中的父親最嚴厲的時候。
張青酒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自己太笨了,總把一年的天數答成365天,才讓父親離自己而去。
從此之後,365天這個錯誤數字,便成為張青酒心中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而關於“一年有290天”這一真理,張青酒再也沒有答錯過。
林雨夕:“青酒同學,我們第一個任務的目標,是皇太後江曉芸的侄孫,長江半導體的副會長兼執行董事:江佑庭。”
提到長江半導體,張青酒眼前浮現出方詩靈可愛的身影,但隨即晃得一幹二淨。
林雨夕可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啊,這很危險……
想到這裏,張青酒膽怯地望向林雨夕,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不過林雨夕並沒有在意,隻要張青酒別被方詩靈【女帝】魅惑就行了。
張青酒:“長江半導體啊,那在空海市啊,哈哈,可以去空海看海了!”
張青酒弄巧成拙似的地轉移話題。空海市是內陸城市,沒有海。
林雨夕隻是含著微笑,默默地欣賞著張青酒誇張的表演。
張青酒:“雨夕小姐放心,當保鏢我在行。”張青酒拍拍胸脯。
張青酒:“話說是誰這麽大膽?膽敢刺殺皇室成員!”
林雨夕:“我們。”
林雨夕的話,簡潔明了,但對張青酒而言如晴天霹靂。
張青酒瞬間臉色慘白,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張青酒呆呆地看向林雨夕,希望接下來可以聽到林雨夕的解釋,比如:“開玩笑啦,瞧把你嚇的”。
但張青酒遲遲沒有等來林雨夕的下一句。
毫無疑問,林雨夕是認真的,她真的要刺殺這個叫江佑庭的皇太後侄孫。
這是可是要殺頭的啊!殺人犯法呐!
殺天子和殺普通人一樣犯法呐!
張青酒動搖了,他想退縮了……
林雨夕:“怎麽了,青酒同學?該不會,想反悔了吧?”
林雨夕湊近張青酒,輕聲道。把愣神中的張青酒嚇了一跳。
張青酒:“啊哈哈哈,那倒不至於,隻是有點點小吃驚,哈哈。”
張青酒不敢想反悔有什麽後果,因為現在林雨夕可以讀到他的心理活動,有什麽想法後麵再說吧……
張青酒腸子都悔青了,沒想到林雨夕這個女人這麽危險。
現在跪下來哀求林雨夕小姐還有機會嗎?
嗚嗚嗚……心態崩了。
林雨夕:“青酒同學請放心,雨夕是不會輕易丟棄你的,你還有其他很多很多任務要一一完成。這次刺殺,我們會做的很隱蔽。”
林雨夕貼在張青酒耳邊輕聲說道,語氣溫柔細膩,而張青酒麵如死灰,不敢喘氣。
張青酒:“啊哈哈,太好了,我……我就喜歡做任務哈哈!”張青酒的聲音不停地顫抖著。
小波奇:“小波奇也要做任務呢!”小波奇以為兩個人在玩什麽好玩的東西,吵吵嚷嚷地也要加入。
滾一邊去,沒你的事!還嫌不夠亂?
林雨夕:“那我們可就說好了~”林雨夕一邊說,一邊勾起張青酒的小拇指。那種電流一樣的觸感,此情此景下,並沒有讓張青酒感到愉悅。
張青酒沒想到,第一次和林雨夕小姐的手接觸,居然是這樣恐怖的場景。
林雨夕和向雨薇一起走出校門,後麵跟著小波奇和張青酒,林雨夕和向雨薇順著號碼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
自行車小巧靈活可折疊,配備高效能的加速係統。
等下,林雨夕她哥不是什麽會長嗎?為什麽……還騎自行車回家呢?這都機元二十九年了,怎麽還有人騎這遠古玩意。張青酒不解。
大概是為了不那麽引人注目吧,畢竟林雨夕入學資格考試的時候還故意改錯題,壓低自己分數。
林雨夕:“小波奇,上來吧。”
小波奇很配合,笨手笨腳地爬到了林雨夕的背包上。
隨後,向雨薇和林雨夕默契地一起騎著自行車出發了。
張青酒:“欸?等下,我呢?我沒自行車啊!”
張青酒在小波奇和兩個騎車的女生身後一路狂奔。
跑了快十分鍾,林雨夕和向雨薇的自行車終於停下。
張青酒身體素質再好,也經不起以短跑的速度跑個十分鍾。
這下可把他肺都快喘出來了!
一輛銀色高級轎車“洋流”停在了一行人麵前,駕駛位坐著的是一位身穿洛服,妝容精致的同齡女性。
對車頗有研究的張青酒當然知道“洋流”這個型號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有錢,很有錢,非常有錢……
“林雨夕小姐,雨薇,張青酒,請上車吧。”駕駛位的女性向林雨夕說道。
小波奇:“還有小波奇呢!”小波奇補充道。駕駛位的女性微微一笑。
??!
林雨夕是什麽妖魔鬼怪啊!
這可是“洋流”啊!
林雨夕和向雨薇將自行車停在附近的自動車庫裏。隨後,二人緩緩走進車中。
扒在林雨夕背包後的小波奇,對車內的環境充滿了好奇,一個勁地伸爪子瞎扒拉。林雨夕見狀並沒有阻止,反而還側過身去撓著小波奇的腦殼。
“洋流”的控製係統相當精密,並且在車內部采用了高級材料和精致的工藝,極致的品質在各個細節處體現得淋漓盡致。
張青酒將信將疑地走進了車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在車裏四處瞎扒拉的小波奇,張青酒血壓都高了。
丫的,敗家的狗,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好吧,把我賣了也賠不起,嗚嗚……
林雨夕:“是兄長的企業生產的,其實沒有很貴,青酒同學不用這麽謹慎啦。”林雨夕擠出微笑道。
啥……林雨夕小姐,你兄長不會是叫林天罡……
然後你爸爸不會是……林徐風吧。
林雨夕點點頭,但她並不想過多解釋。因為親人這個概念,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和遙遠。
張青酒自己上網一查就知道了。
張青酒顫顫巍巍的雙手,拿出手機,輸入著“林徐風”三個字。
在正式的記載中,林徐風是南洛帝國的海西王,機元帝林易舟的兄長。南洛立憲改國號為北洛後,林易舟依然是北洛帝國的皇帝,將朝政交由議會和內閣管理,改年號為機元;而林徐風則在立憲後,失去王爺的爵位,依靠著南洛時期積累的資源,林徐風轉行經營著一係列資源、房地產、重工業大型壟斷企業,是全國舉足輕重的頂級財閥。
在非正式的記載中,也就是口口相傳的民間版本中,林徐風是風林會的會長。風林會是北洛帝國三大黑幫之一,除了林徐風明麵上的合法產業外,還經營著各類大型賭場、娛樂場所、地下黑市等灰色產業。
而林雨夕,正是林徐風的親生女兒,同時也是當今聖上機元帝林易舟的親侄女。
張青酒:“我……”
張青酒開始語無倫次,不知所雲,隨後開始口吐白沫,瞎抽搐。
雨薇:“青酒同學,你還好吧?”
林雨夕:“雨薇,不用管他。”
雨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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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曲陽河畔,落日晚霞,微風輕拂。
“與異,哥哥……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了。”江鶴塵一襲白衣,佇立河畔,望向天邊如火的殘陽。猶豫再三,江鶴塵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江與異沒有看向江鶴塵,就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依然自顧自地坐在河灘上,一言不發地繼續撥弄著泥沙。
江鶴塵:“有一種人類馴化的鳥類,叫做風箏鳥。這種鳥,與人類為伴,把人類的家當成自己的家。無論它飛得多遠,無論它身在何處,總能回到家裏。就好像有一根牽著它的線,指引著它回家的方向。”
江鶴塵:“可如果有一天,陪伴它的人不在了,那根牽著的線也就斷了。”說到這裏,江鶴塵短暫地停頓,緩緩望向天空,眼神黯淡。
江鶴塵繼續道:“它將永遠飄零在空中,漫無目的地飛行,在無際的天空中,孤單地尋找著不存在那裏的家,直到……再也振不動翅膀,直到連雙眼也沒有力氣睜開,直到墜落地麵。”
江與異依然一言不發,隻是撥弄泥沙的動作變得越發淩亂和焦躁。
江鶴塵:“哥哥,要去找……淺織姐姐了。”說完,江鶴塵的聲音哽住了。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壓抑得無法呼吸,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夕陽沉沒,餘暉在河麵泛起橙紅波光,慘烈的美如一幅無盡畫卷。
正當江鶴塵想要轉身離開河畔時,江與異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江鶴塵的褲腳,視線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麵。
好像隻要抓住了,哥哥就不會走了。
好像隻要抓住了,注定的命運,就會脫離原來的軌道……
房間裏,江與異沉默不語地看著落在肩上的風箏鳥,腦海中翻過往事的一幕幕。
江與異害怕,有一天連自己也忘記了哥哥的模樣,然後忘記了哥哥的存在,就像其他人所做的那樣。
哥哥離開後,沒有人記得,他存在過。
無論是每天都會見麵的咖啡店阿姨,還是看著他長大的江伯伯。就連哥哥的機器人,也失去了他們之間獨有的默契,正常地重複執行著缺損的指令。
所有關於他的圖像,所有關於他的文字,一夜之間,無影無蹤。
就像長詩中突兀空出來的一行,理所應當地被當作留白。曾經存在那裏的絕美句子,無人關心,無人知曉。
從來隻有自己一個人,自始至終固執地堅信著,江鶴塵曾經千真萬確地存在過。
固執得像個孤獨症患者。
好像,哥哥隻存在於自己的想象中,是一個用來陪自己說話的虛構人物。
曆曆在目的過去,隻是一個患者出於心理防衛的自我暗示。
一旦睜開眼睛,一切幻想煙消雲散。
隻有偶爾落在曲陽江畔的風箏鳥,偶爾想起它們曾經的主人。
“林雨夕準備帶著你的室友,前往空海市刺殺江佑庭先生。”
“讓他們在前往空海的路上,死於一場交通事故。”
一個帶著金屬麵罩、身型高大、右肢裝著生物機械臂的男人,站在江與異背後說道。
江與異撫摸著風箏鳥的脊背,沒有應答。
男人沒有等待江與異回應,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