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幕
複蘇者夜離，物理係天賦【夜】，黑夜之力；
備注：打不過，遇到此女請盡快匯報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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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南洛傳統服飾【洛服】的年輕男子，正跪地而坐，氣質儒雅，和對麵身型精巧的AI機器人下著圍棋。
年輕男子注視著棋盤，沉浸在思考之中。眼神深邃而專注，仿佛與棋盤融為一體。而機器人在男子對麵靜靜地等待著。
“昭雲少爺，那裏是你名下的醫院，而且林雨夕也沒有違反家主定下的規矩，少爺確定要這麽做嗎？”
一個年輕的女聲打破了平靜，一個身穿洛服的女性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棋盤旁邊，輕聲鞠躬道。
名叫林昭雲的男子劇烈咳嗽了幾聲，呼吸急促，機器人轉身遞過來一杯水和幾個藥片，林昭雲服下後狀態才逐漸舒緩，但依然難掩身體的虛弱。
在醫學技術極度發達的北洛帝國，作為一個貴族，長期患有某種疾病，不難推測，應該是某種嚴重的絕症。
“對不起，少爺。夜離知道了。”名叫夜離的女性道歉道。
“我沒事，夜離。”林昭雲緩緩開口道。
林昭雲：“記得讓張青酒和那隻寵物死得透一些。”林昭雲依然注視著棋盤，溫文儒雅道。
夜離：“是，少爺，夜離明白了。”
隨後，夜離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屋中，剩下林昭雲和機器人，繼續著剛才的棋局。
林昭雲：“希望四妹不會恨我吧。這種事放給其他人，下手可就不會像我這麽輕了。”林昭雲喃喃道。
淩晨五點，夜幕即將退去，天空逐漸洗滌著黑暗的陰霾，漸漸呈現出一抹柔和的灰藍色。
微弱的晨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為夜幕中長田醫院朱雀樓的東側外牆染上一抹微弱柔和的光彩。
此時，長田醫院朱雀樓的第五層一片漆黑和死寂，走廊上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消毒水味道，四周的病房裏空空如也。
除了這其中的一間。
張青酒按照步驟取下了掛在頭上像機械帽似的東西——醫用微型機器人控製中心，身體重獲自由。
林雨夕則是開啟了手機的照明，靜靜地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忽然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那種場景又出現在了張青酒的腦海中，那種關於【時】的第六感。
這次是病房的角落，張青酒看到一陣律動的光暈，而那種光線的顏色張青酒從未見過，也無法描述。
人類的眼睛通過紅、藍、綠三種視錐細胞，感應不同波長不同顏色的光，再將三種視錐細胞的感覺混合，得到最終的色覺。
而如果人類進化出了第四種顏色的視錐細胞，視覺模型由三原色變為四原色，那麽除了純粹的黑與白，人類對現實世界的色彩感知將截然不同。三原色人類永遠無法描述四原色人類見到的色彩，因為人類是憑借自己記憶中存在的東西，通過組合、數值比較等方法去描述一樣想象中的東西。而如果某樣東西的任何組成部分，根本不存在於人類的記憶中，那麽人類將永遠無法對它做出描述。
這便是張青酒感知到的那種光線的顏色，對他而言，無法描述。
但張青酒，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就是知道這種顏色的含義，其含義是：安全。
除了那個泛著光暈的角落，整個病房，都將是危險區域！
張青酒：“雨夕，快躲到那個角落！”
林雨夕沒有猶豫片刻，迅速前往窗邊的角落。
張青酒翻到床底，抱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波奇，然後衝向角落。
就在張青酒邁入那段光暈區域之前，一道冷冽的白光從張青酒的背後穿過。
霎時間，張青酒背部的血肉迅速瓦解，血液漂浮在四周的空氣中，化作一縷猩紅的輕煙。
一陣強烈的劇痛隨著神經的電流傳遞至張青酒的全身，疼痛如同一把鋒刃猛然刺入，將肌肉和神經撕裂，從每一寸的肌膚，燒灼至骨髓深處。
如果張青酒再稍微慢一些，這道激光將穿過張青酒的心髒！
“殺器【夜明】！”
聲音的來源是那個白衣少年，此刻正倚在窗前。
“這次的敵人空前強大，破窗而逃吧，還有一線生機。”白衣少年向張青酒提議道。
張青酒：“看你一副很diao的樣子，咋光解說，不幫忙呢？”
白衣少年沒有解釋，轉身從五樓跳了下去。
小波奇：“小波奇要回家，小波奇害怕……”卷在張青酒懷中的小波奇瑟瑟發抖，發出嗚咽的聲音。
林雨夕：“是林昭雲的死士夜離，她不會傷害我，你們先從窗戶跳下去，快！”
張青酒：“啥？”
黑暗中，殺氣正在沸騰。緊接著，一道白色的光束開始不斷複製，旋轉成不同的角度，一瞬間無數道光束幾乎填滿了整個病房。
就連房間的鋼筋混凝土也承受不住，開始迅速瓦解成塵埃，彌散在空氣中。
毀滅性的光束完美地避開了林雨夕的位置，留出一塊空間，輪廓恰好和林雨夕的身型契合。
張青酒打開窗戶，發現窗戶外邊封著鐵網，根本跳不下去。
見鬼，那個白衣少年是怎麽跳下去的！
張青酒抱著小波奇，用蠻力撲向鐵網，居然將鐵網撞得變形。
張青酒身體的一部分和小波奇擠出了窗外，但留在房間裏的那一部分就沒那麽好運了。
無數的光束即將穿過張青酒的身軀，從而將張青酒的整個身體包括肌肉、骨骼和五髒六腑全部瓦解！
情急之中，林雨夕用身邊的光源向張青酒身上照明，外界的光線是對殺器【夜明】最大的削弱。
如果是純粹的黑暗，【夜明】的殺傷性將毀天滅地！
密密麻麻的光束，最後隻剩下幾道，貫穿了張青酒的身體，帶著解離的血與肉，漂浮並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可惜，光束還是太精準了。僅剩的幾道光束，分別穿透了張青酒的膈肌和心髒。
接下來的每一次呼吸，張青酒都需要忍受極其強烈的疼痛。心髒痛苦地顫抖著，如同一隻瀕死掙紮的野獸。從身上撕扯而下的血肉漂浮在空氣中，一瞬間模糊了視線。張青酒虛弱的身體再也動彈不得，失支撐的力氣，緩緩向後倒在房間的地上。身體用最後的力氣緊緊抱住小波奇。
林雨夕：“夠了！”
林雨夕擋在了倒地的張青酒前，雙眼注視著病房黑暗中的一處，視線幾乎可以將黑暗洞穿。
黑暗中的那個身影飄忽不定，難以捕捉到方位，在夜色的掩護下，以極快的速度瞬間閃爍著，朝向張青酒所在的方向。
神器，【洞視】。
林雨夕的雙眼此刻宛如兩顆寶石，散發著清澈的光芒，唯美得恍惚間如同仙女下凡。
深邃的黑暗頃刻間在林雨夕麵前化作一陣虛無，隻剩下那個敏捷的人影。也許是受到【洞視】的影響，在黑暗中極速閃爍的人影變得遲鈍。
趁此間隙，林雨夕轉身將醫用機器人植入張青酒的心髒，短暫勉強地維持著張青酒心髒的正常運轉，將血液輸送至全身各處。
那個黑影也趁著林雨夕轉身，瞬間閃爍至林雨夕的麵前，是林昭雲的死士：夜離。
夜離身穿洛服，細膩的絲綢貼合著她的身體線條，展現出她修長的身材和柔美的曲線，衣袂輕盈，仿佛漫天櫻花的飄落。
此刻，夜離將手伸到腦後，扳下發簪上的旋鈕。
一瞬間，空氣凝固，漫天的殺意傾注而下！
林雨夕通過【心】的知覺，讀出了夜離強烈的殺意。
那種殺意，不是對張青酒，而是直衝林雨夕而來！
千真萬確，夜離想殺死林雨夕！
林雨夕通過【心】，這種近似於讀心術的能力，結合夜離細微的表情動作，林雨夕可以大致看出夜離的心理活動。
夜離一直在試圖隱藏自己的“真正任務”，通過從記憶中抹去那段“真正任務”從而騙過夜離自己，再從而騙過林雨夕【心】的知覺。
在夜離的記憶中，她的任務隻有殺死張青酒和那隻寵物，沒有林雨夕。隻有當發簪上的旋鈕被扳下時，夜離的真正任務才開始湧入記憶，殺死林雨夕的殺意才被釋放出來。
這是夜離的真正任務——殺死林雨夕！
夜離的刺殺目標，從來不是什麽張青酒和那隻寵物。
這是為了騙過林雨夕【心】的知覺，為林雨夕量身定做的刺殺計劃！
林雨夕知道，林昭雲絕無可能下達這樣的指示——如果不是三哥林昭雲一直以來的保護，林雨夕早已死在林家！
並且如果林昭雲的死士夜離殺死了林雨夕，那麽由於兄妹相殘，林昭雲也將被父親處死。
結論隻有可能是，夜離叛變了。
夜離早已不再忠於林昭雲，而是暗中效忠於其他什麽居心叵測之人。
那個幕後之人，一直再等待這個時機，一個將林雨夕和林昭雲一箭雙雕的時機。
這是一場針對林昭雲和林雨夕的惡毒陰謀！
那麽誰將從這項陰謀中獲益呢？
林雨夕來不及細想，起身摸出衣袖中的微型手槍。與此同時，利用神器【洞視】，擊穿夜離的心理破綻，將夜離疾速的動作放緩。
可是，還是太快了……
林雨夕舉槍的動作，在夜離麵前露出了破綻。
夜離握住殺器【夜明】，黑暗中一道潔白的光束，向林雨夕的心髒直衝而去。
“林雨夕小姐，再見了～”夜離微笑道，帶著一擊必殺的決心。
正當【夜明】的光束即將啟動之時，林雨夕的【洞視】才發揮出真正的作用：【洞視】100%。
林雨夕故意露出破綻，並降低【洞視】的效果讓夜離低估，刻意誘導夜離用殺器【夜明】向她的心髒處發起致命一擊。
早些時刻，林雨夕通過【心】，讀到了張青酒的選擇：破窗而逃。
即使病房外是五層樓高的高空，林雨夕也相信張青酒的選擇，因為張青酒那項關於【時】的第六感，沒有瑕疵。
破窗而逃就是此刻毫無疑問的最優解。
在【洞視】的完全作用下，夜離【夜】能力下的疾速動作變換被林雨夕悉數捕捉。林雨夕終於等到了這個時機，夜離專屬殺器【夜明】的啟動。
林雨夕側身避開了【夜明】光束的斬殺，光束徑直擊穿了林雨夕身後窗戶外的鐵網。由於【夜明】光束被窗外的光線所影響，並繼續沒有複製和旋轉展開，而是草草結束了這一次攻擊。
這時，夜離終於明白了林雨夕的意圖：利用她的殺器【夜明】，打開林雨夕身後的窗戶鐵網，再破窗而逃！
“小波奇，快！帶著張青酒出去！”林雨夕急促道。
林雨夕用【洞視】和微型手槍掩護著小波奇。
慌張中的小波奇也知道這是它最後的機會了，不再膽怯，變得麻利了起來，它用盡全身力氣叼著昏迷的張青酒，笨手笨腳地拖著他沉重的身軀，向窗外撞去。
被【夜明】光束擊穿後的窗戶鐵網變得脆弱不堪，小波奇很輕易地衝破了鐵網，帶著張青酒從五層樓的高空躍下。
“夜離小姐，再見了～”林雨夕微笑道。
正當夜離的殺器【夜明】下一次啟動之時，敏捷的林雨夕也從病房窗戶一躍而下，同時完美地避開了【夜明】這一擊。
病房窗外，林雨夕輕盈的身軀由於重力加速帶來的動量，重重砸在了昏迷的張青酒身上。
張青酒之前，被小波奇叼著從五樓墜下，砸在了停在朱雀樓旁的豪車上。嶄新的豪車被張青酒的身體砸得完全變形，也同時給張青酒的高空墜落提供了緩衝。而張青酒，則用肉身為小波奇和林雨夕的高空墜落提供了緩衝。因此，小波奇和林雨夕都沒有怎麽受傷。
張青酒由於皮糙肉厚，似乎也沒有怎麽受傷。
此時，天空漸漸明亮起來，雲層中透出一抹橙紅色的光芒。太陽慢慢升起，灑下溫暖的晨暉，鋪在了長田醫院的各個角落。
夜離從朱雀樓五樓的窗戶往下望，看見林雨夕安然無恙的三人，和已然到來的黎明。夜離清楚地知道，她這次的任務，失敗了。
夜離：“林雨夕小姐，有緣再會～”夜離微笑道。隨即，夜離消失在了僅剩的夜幕之中。
昏迷中的張青酒，被接連而至的重擊吵醒。還有“ye～ye～jie～jie～”的狗叫聲——在林雨夕懷中的小波奇，正為劫後餘生膽怯而小聲地叫喚著。
“有完沒完啊，不讓人睡覺了！”醒來的張青酒，躺在變形的豪車車頂上，意識模糊不清地發著牢騷。
隨著醒來後視線的不斷清晰，看見抱著小波奇的林雨夕站在一旁，張青酒的怒氣煙消雲散，又開始傻兮兮地笑著。
這時，一個人正殺氣騰騰地向三個人奔來。
是一個禿發的中年男人，胸口上掛著“院長”的精致銘牌。
毫無疑問，被張青酒身體砸到變形的這輛豪車，正是這位院長昨天新買的車。
張青酒看到“院長”二字，氣不打一處來！正愁一腔怒氣沒地方發泄！
醒來後的張青酒，完全不知道死士夜離的存在，以為剛才經曆的那一切，從病房突然停電到危險的光束，完全是醫院工作的失誤。
原本就對這家醫院頗有微詞的張青酒，現在覺得這家醫院簡直罄竹難書啊！
很快，院長和張青酒便扭在一起，揪起彼此的衣領，劍拔弩張，幾乎快要打了起來。
院長：“你個小雜種！賠我的車！”
院長昨天剛買了這輛豪車，放在車庫裏舍不得開出來，特地等到今天一大早，心情愉悅地開到醫院裏，準備給下屬們開開眼界。沒想到車停在這裏還沒多久，就被張青酒砸了個稀巴爛，院長的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
張青酒：“停電是吧？環保是吧？爺幫你環保！”
院長的車其實是一輛能效比超高的環境友好型轎車，張青酒砸了這輛車其實並不會更環保。
院長：“找死啊！小兔崽子！”
林雨夕：“院長息怒，損壞您的愛車，我們深感抱歉。為表歉意，您的損失可以找我的兄長賠付。”在一旁看熱鬧的林雨夕終於開口，遞給院長一張支票。
張青酒見林雨夕勸架，也不好繼續和這位院長一般見識。
院長收了收衣領，心裏想著：“還好買了車險，不然把你們三個賣了都賠不起這車。”
院長一臉嫌棄地看向林雨夕遞出的支票，當院長看清支票上的字時，他傻眼了……
支票的金額是700萬元，足以買下三輛院長的新車，但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支票的出票人一欄，寫著“林昭雲”三個字，林昭雲正是長田醫院的會長……
院長臉色鐵青，立馬鞠躬向林雨夕道歉：“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林小姐大駕光臨……在下的車有保險，林小姐請收回支票……”
院長雙手顫抖著將林雨夕遞給他的支票返還。
林雨夕：“沒事的，就當作一點歉意啦～”
林雨夕說完，院長反而感到更加害怕。他態度堅決，拒絕接受這張支票。
院長：“林小姐……請不要開玩笑……”
林雨夕見院長害怕成這樣，也就收回了支票。
院長舒了一口氣。院長沒好氣地看著張青酒，心中默默罵道：“呸！狗仗人勢！”
此時的張青酒正跟小波奇在一旁拌嘴，吵得不亦樂乎。
好像前不久的致命危險，已經翻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