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國圖書館之戰:煙雨

吳兮澤看到林雨夕,他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些許波動。好像,等了許久終於等到林雨夕出現了一樣。

“對不起,林雨夕小姐,如果沒有除此之外的答案,那麽張青酒,會死。”吳兮澤冷冷地說著。

吳兮澤這是在以張青酒的性命作為條件,威脅林雨夕,向她索取某個問題的答案。

吳兮澤完全明白,張青酒對於林雨夕的重要性。

從林雨夕暗中操作,幫助張青酒在“風林火山”邀請賽上取得前兩名開始,吳兮澤就已經斷定,林雨夕需要張青酒幫助她做什麽重要的事。

並且張青酒和吳兮澤、林雨夕一樣,是那種特殊的人。

而林雨夕所要做的那件“重要的事”,和張青酒的能力第六感【時】,有絕對分不開的關係。

林雨夕,也就是在亭南中學的考場上,坐在張青酒前方的女生。

張青酒考場上的那句不經意間的搭訕,“同學,我選擇題很強的,從小到大沒錯過,等會我可以打信號給你呦。”,讓林雨夕通過她自己的能力,意識到了張青酒【時】的能力。

也讓原本遠離漩渦中心的張青酒,從此之後,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以吳兮澤對林雨夕的行為方式的了解,林雨夕進入亭南中學,她的目標一定不是雨亭南大學的學位。林雨夕所看重的,是亭南中學一個特殊的地方:亭南中學與雨亭南大學相通。

林雨夕那件“重要的事”,也許是雨亭南大學中的某些機密,也可能是南洛帝國在帝國皇家圖書館留下的什麽。其內容具體是什麽,吳兮澤尚不得知。

林雨夕為了她的這個重要目標,接近並利用張青酒,利用自己的美貌讓張青酒死心踏地為她賣命。而張青酒的能力【時】,是完成林雨夕重要目標的關鍵鑰匙。

所以林雨夕,絕不可能輕易地放棄張青酒,任憑他死去。

吳兮澤決定利用這一點,從林雨夕那裏獲取哪怕一點的信息——關於死在林雨夕手上的,吳兮澤的父親,吳均山。

吳兮澤本意不想濫殺無辜,但他十分確定,林雨夕不允許張青酒死。無論通過什麽方式,林雨夕也絕不允許張青酒死在這裏。

吳兮澤:“林雨夕小姐,你應該能通過你的方式‘看到’,我殺死他的決心。”這一刻吳兮澤的目光,直直對上了林雨夕的眼睛。

那雙眼睛很美,隻要是性取向正常的雄性,恐怕都難以拒絕。而吳兮澤隻是覺得有些悚然,多少人,死在了那雙眼睛的凝視之下。

關於瀕死的張青酒,北洛帝國先進的醫療技術,可以幾乎挽救一切重傷,前提是隻要大腦不受到致命破壞。

而失血過多的張青酒,大腦細胞即將大範圍缺氧而死。屆時,所有的致命損傷,都將變得無可挽回。

再先進的醫療技術,也將無濟於事。

林雨夕:“對不起,吳兮澤,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給過你了。”林雨夕冷漠道,音色卻依舊柔美和親切。

吳兮澤:“林雨夕小姐,我的話,也同樣不會說第二遍。”吳兮澤斬釘截鐵道,如果林雨夕沒有給出除了“不知道”之外的答案,那麽張青酒會因為沒有接受及時救治而死在這裏。

現在,林雨夕知道,她所等待的那個時機已到。

林雨夕:“我審訊吳均山先生的時候,他的腦部組織已經被外物嚴重損毀。是他為了躲避我的審訊,守住秘密,故意這麽做的。”

而林雨夕接下來的話,令吳兮澤失去了故作的鎮定。

林雨夕:“吳均山在囚禁時,手腳無法活動。他撞斷了自己的眼鏡框,然後將眼鏡支架中一枚尖銳的鋼針含在口中,尖端對準自己的顱內,再垂直倒向地麵,導致鋼針直接貫穿他的顱內,腦部的邊緣組織嚴重損毀。等到‘他們’救回奄奄一息的吳均山的時候,他的腦部已經是殘缺的。所以我幾乎什麽都沒有審訊出來。”

吳兮澤聽著林雨夕講述父親吳均山的慘烈死相,內心不斷顫抖,心髒疼痛得快要撕裂開來。但吳兮澤害怕被林雨夕洞悉自己的內心,拚命壓抑著自己哪怕一點的情緒波動。但吳兮澤知道無濟於事,對於林雨夕的能力來說,吳兮澤的所有掩飾都是拙劣的表演。吳兮澤注意到,林雨夕用了“幾乎”一詞,那說明父親吳均山臨死前,還是透露了什麽信息。

林雨夕:“我通過【心】所能知道到的你父親吳均山的唯一信息,是他家人的藏身之所。家人的安危和他死守的那些秘密對他來說同樣重要,奄奄一息的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懇求我死守他家人的位置,不要告訴‘他們’。”

林雨夕:“吳兮澤,我本不需要對你說這些。”

吳兮澤:“我如何確認林雨夕小姐所說的真實性?”

如果林雨夕所說屬實,吳兮澤兄弟和母親能平安地活到現在,是因為林雨夕的仁慈,是林雨夕向“他們”保留了吳均山最後的秘密。

但林雨夕編造了這樣的謊言呢?那吳兮澤自己則會將實際上的殺父仇人,錯當成救命恩人對待。

林雨夕:“湯州市平陵縣藤路旅館。”

是的,林雨夕說出了那個答案。

這一刻,吳兮澤多年來的信念轟然崩塌。

這個地址正是多年前,吳兮澤兄弟二人和母親狹小的避難所。

是顛沛流離的那些年,一個短暫的家。

匆匆地去又匆匆離開,心中所依隻是一時的庇護。

那段艱難的灰色時光,提心吊膽地為生存奔波。吳兮澤不敢對正常生活有所幻想,那種想法隻會給他帶來深深的罪惡感,他害怕看到同齡人,害怕看到他們幸福的笑臉。這個茫茫世界,孤立無援,隻有彼此的鼓勵。

是林雨夕,向“他們”保留了吳兮澤藏身的位置,才讓吳兮澤平安地活到現在。

吳兮澤試圖否定這個結論,也許是林雨夕用她的天賦【心】洞察了自己心中所想,才讀出了這個答案……

但這不可能,那個地址就連吳兮澤自己也記不太清了。是吳兮澤自己,沒有勇氣麵對那段時間的記憶,父親的離去,恐懼絕望的逃亡,這一幕幕在吳兮澤的噩夢裏不斷地重複著,卻是醒來後最不願觸及的回憶片段。

那麽這麽多年來,自己到底在苦苦追尋著什麽?

是父親吳均山死亡的真相,還是殺死父親的仇人?

那時的林雨夕,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她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在那些人的指示下進行。

在吳兮澤的潛意識中,他不敢麵對林雨夕背後的那些人,那些讓他時常從噩夢中驚醒的恐怖陰影,吳兮澤對他們視而不見,卻將林雨夕作為最直接的目標。

這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透過窗戶防水的密封間隙滲透進室內。不知不覺間,已蔓延至吳兮澤的腳下。

隨即,室內的水迅速揮發,化作籠罩的霧氣。吳兮澤明白了,林雨夕不打算放過他。

還沒等吳兮澤做出行動,他感到眼前一陣模糊,視線變得扭曲,接連而來的暈眩感讓他難以保持平衡,搖搖欲墜最後癱倒在了地上。

一個穿著南洛傳統服飾的女性,在霧氣中緩緩展現出優雅的身軀。是林雨夕的【死士】,也是精英班的同班同學,向雨薇。

林雨夕:“雨薇,去救張青酒。”

雨薇沒有片刻耽擱,身法敏捷地前往倒地失去意識的張青酒身旁。先向張青酒心髒傷口處植入心髒生物機器人,暫時維持心髒的基本功能,然後雨薇背起張青酒,隨著霧氣一起消失在了雨亭南大學舊圖書館中。

林雨夕走近幾乎昏迷的吳兮澤,緩緩蹲下身。

“你……想做什麽?”吳兮澤氣息微弱地問道。

林雨夕:“知道吳均山為何而死,也是我進入亭南中學的目的之一。”

“問題的答案就位於帝國圖書館的地下。”

“所以兮澤同學,為了你自己,就請不要再添麻煩了,好嗎?”

林雨夕說道,聲音輕柔如羽毛。

最終,周圍的一切漸行漸遠,吳兮澤的意識漸漸模糊,陷入昏迷。

恍惚中,他好像聽到了林雨夕說起,那個神秘的名詞:

“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