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滿城燈光
“滴嘟滴嘟！”
120救護車已經提前趕到了現場，莫負不由加快了腳步。
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悶悶的像是被什麽堵著一樣。
自己為什麽要去車禍現場？莫負也說不清楚，就像是注定的宿命一般，驅使著他鬼使神差的前往。
前麵，拉開了警戒線，身穿警服的警察在現場維護著秩序。
“注意！別往裏麵擠！”
“都散了，這麽大雨還看什麽熱鬧？小心小偷混水摸魚！”
警察大聲喊著，試圖阻止這群想看熱鬧的人。
周圍身邊還有兩個身著顯眼製服的人，衣服背後一個正三角、一個倒三角，那是靈能協會的標誌，這兩個人，是靈能師。
靈能師一般不會介入普通人的事情，但為了防止居心叵測的靈能師趁機製造更大的混亂，政府一般會派出靈能師例行協助。
莫負終於來到了現場，隻是周圍黑壓壓的竟然擠滿了幾十個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隻能看到一輛白色的大卡車停在路中間。
“警察同誌，你好，我想問一下裏麵受傷的人是誰？”莫負詢問外圍的一個警察。
“你跟受害人什麽關係？”那警察忽然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莫負。
“我，我隻是來看熱鬧的。”
“沒什麽關係你來湊什麽熱鬧？去去去，別妨礙我們辦公！”警察不耐煩的朝莫負揮揮手。
“小兄弟，你有什麽需要幫忙？”
兩個靈能師走了過來，其中一個身材瘦削、長相普通的年輕男子問道。
“你們是靈能師？能幫我看看受傷的人長什麽樣嗎？”
“哦，沒問題！”
“浮風。”
年輕男子說完，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麽，旋即重新睜開雙眼，雙手往地上一拍，頓時有一股風力生成，年輕男子竟然在這股風力下懸浮了一米！
這個高度，警戒線裏麵的情況被看的一清二楚。
“是個女人，看上去四十多歲，長發，瘦弱，身穿白色小豬佩奇襯衫，額頭上有一塊花朵胎記......”
聽到這，莫負雙眼瞬間放大，旋即便發了瘋的朝警戒線裏麵衝去。
“哎，小兄弟？”
年輕男子疑惑不解的看著往人群裏擠的莫負。
“看樣子，那女人和他應該有什麽關係。”另一個身穿魁梧的靈能師雙手抱胸，淡淡地說道。
年輕男子點點頭：“這恐怕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看開點吧，這樣的事，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
“都給我讓開！都給我讓開！！”
莫負一路推開圍觀的人群，衝到了警戒線前。
這時，救護人員已經已經將傷者抬到了擔架上。
莫負看到了那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張熟悉的臉龐，一個小時前還護著自己......
那一瞬間，他頭腦一片空白。
“不！媽！......媽媽！”
莫負撞斷了警戒線，衝到了擔架前，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了，不知道是漫天的暴雨讓人睜不開眼還是滿眼的淚水遮擋了視線。
“你幹什麽！別耽誤我們辦公！”
一個警察衝了上來，作勢要拉開莫負。
“他應該是傷者的家屬。”
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伸手阻止了警察，旋即用手輕輕拍了拍莫負的肩膀。
“小兄弟，傷者的生命體征很微弱，必須立刻送到醫院急救。你是家屬的話，跟我們一起吧。”醫生說道。
“嗯。”莫負木訥的點點頭。
“別太擔心，要是搶救及時的話，還有機會。”醫生安慰道。
莫負抬起頭看著醫生，那一刻，醫生看到那毫無血色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光彩。
隨後，醫生護士們開始把擔架抬到救護車上。
醫護人員動作利落，沉默不語。
“出發！”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救護車準備出發前，一大隊車隊從後方駛來，最前麵的是一輛寶馬。
寶馬車的司機大聲喊道：“陳警官，市長有急事，你讓這些車先讓開！”
很快，一個牛高馬大的警察走了上去：“這，救護車正在救人，您看......”
“別廢話！都說了市長有急事！耽誤了田市長的事，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可是......”
陳警官看了眼長長的車隊，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你的上司是誰？你怎麽做事的？”坐在寶馬後座的田市長終於說話了。
“是，我明白了。”陳警官低下了頭。
“全部讓道！”
陳警官大喊一聲，將道路清理了出來。
於是，田市長的車隊開始慢慢朝前駛去，一輛接一輛。
救護車上，莫負憤怒的看著從旁邊駛過的車隊，在一個車窗後麵，他又看到了那個嫵媚的市長夫人。
市長夫人顯然也看到了莫負，有些驚訝。
5分鍾後，長長的車隊才終於離開了。
這5分鍾，莫負的手一直在抖，感覺仿佛度過了漫長的一生，焦急、煎熬。
“出發！”醫生再次下達了命令。
這次，救護車開始風馳電掣的前往醫院。
......
“來晚了，我們盡力了。”
手術室裏，一個醫生搖了搖頭，麵無表情。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之前安慰莫負的年輕醫生問道。
“要是早來5分鍾，或許......唉，通知家屬吧！”
莫負站在手術室外，通過窗戶他能看見兩個醫生的動作和表情。
奇怪的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竟然能聽到裏麵的對話。
“吱——”
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年輕醫生走了出來，一具屍體也被推了出來。
“我知道。”
沒等年輕醫生開口，莫負沙啞的聲音響起。
“唉，小兄弟，節哀！”年輕醫生走到莫負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對了，家屬需要簽字，你看是你簽還是？”
“我來吧。”
莫負將手機塞進了褲兜，剛才他打了二十幾個電話，無人接聽。
“醫生，我想跟老媽再呆一會。”
“行，你去吧，十二點之前都行。”醫生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鍾表，那上麵現在是晚上九點半。
“謝謝！”
莫負朝醫生鞠了一躬。
在停屍間，莫負見到了那永遠慈祥的臉龐。
停屍間的溫度很低，隻穿一件單衣的莫負凍得直打顫。
莫負握住了老媽的手，低頭啜泣起來。
靈壓Z級，被退學，他沒哭；被蘇家退婚，他沒哭；被老爹出賣，被搶一千兩百萬，他沒哭。
這次，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掉落，他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淨。
寂靜，冰冷。
昏暗的燈光靜靜的照著一個傷心的身影。
“或許，我命中注定要當一個反派。”
走出停屍間的一瞬間，一個想法忽然在心中響起。
莫負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鍾，十一點整。
隨後，他便離開了醫院，往曾經的家走去。
雨，還在下。
接踵而至，劈頭蓋臉，就像是他今天經曆的事情。
莫負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家。
莫雲天正躺在沙發上舒服的看著電視。
莫負攥緊了雙拳，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回來了？你老媽呢？她不是去找你嗎？”莫雲天看了一眼莫負，又看向了電視。
“是你告訴恒利安賭城的人我的去向的？”
“是。”莫雲天站了起來，“你覺得我出賣了你？”
“從今天開始，你我不再是父子，也再無任何瓜葛。”
莫負說完，轉身走了。
“這小子，發什麽神經？”
莫雲天疑惑的看著莫負的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忽然，他餘光瞥到了桌上的手機。
莫雲天拿起了手機，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大多是莫負的電話，還有幾個是紅和醫院的......
雨，仍然在下。
莫負漫無目的地走在水城的街上。
大街上霓虹燈光閃爍，建築裏燈光明亮，溫暖舒適，即使已經半夜，人們依舊不知疲倦的歡歌載舞。
那一刻，莫負忽然明白：水城不是沒有霓虹燈，隻是沒有一盞是為他而亮。
寒冷、饑餓讓莫負身心俱疲，他決定在自己死之前做一件造福水城的事——刺殺市長。
沒錯，就是那個該死的田市長，如果不是他，就不會耽誤5分鍾，老媽就不會錯過最佳的搶救時間！
田市長的家在市中心旁邊的大樓盤，莫負廢了大力氣才溜進小區。
那是一幢精致的大別墅，外麵是嚴密的鐵架圍牆。
莫負看了看別墅周圍時不時走過的保鏢，竟然全都是靈能師！
摸了摸手中的小匕首，這是他離家的時候順手拿的，莫負覺得還是別白白送死的好。
就在莫負轉身的時候，一把小刀卻是抵住了他的脖子。
“小子，打劫！把值錢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三個身穿雨衣，頭戴絲襪的魁梧男子擋住了莫負的去路。
莫負擦擦汗，市長門前都有人搶劫？
“沒錢。”
“沒錢？”
一個劫匪走上來，在莫負身上摸索著，不多時，將一部手機搶走。
“大哥，這小子真沒錢，就一個手機，比我們還窮！”那劫匪將手機遞給了另一個劫匪。
“等等！這手機不能給你們！”
莫負急忙伸手去搶，那是老媽給自己買的手機，這是自己唯一的留念啊！
“臭小子，找死！”
三個劫匪將莫負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還好遇到我們！”
“就是，還好大哥心善仁慈！”
三個劫匪終於揚長而去。
雨，依舊不停歇。
莫負感覺到自己在失溫，雙眼越來越沉重。
周圍亂糟糟的雨聲，自己砰砰的心跳聲，都在離自己而去。
“我要他們，我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莫負恨聲道。
“你用什麽來換呢？”那是一道充滿**力的女聲。
莫負努力的睜開眼，麵前是一雙紅色高跟鞋，和一雙黑絲長腿。
“我用所有的一切。”
莫負說完，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