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在天上，你在地下
“你真有一百萬的訂單？”
馬路邊，錢小魚對著沈玉問道。
沈玉望了望車水馬龍的街道說：
“能幫我拿兩根樣品嗎？”
錢小魚愣了愣。
“沒問題。”
第二天，一間醫藥公司的前台，沈玉提著一個袋子等在那裏。
“老沈。”
一個中年男人從辦公區邊往沈玉麵前走，邊對著沈玉微笑著招手。
“好久不見了，老張。”
沈玉帶著職業的笑容，對著老張伸出手。
兩人握了握。
老張拍了下沈玉的肩膀說：
“走，進我辦公室聊。”
兩人穿過辦公區，進了老張的辦公室。
一個辦公桌，兩人相對而坐。
沈玉還未開口，老張便往椅子背上一靠，攤開雙手抱怨道：
“最近我小孩不是上學嗎，剛在七中附近買了個學區房，可把我掏空了。”
沈玉笑著說：
“你這個大老板，一套學區房，不至於的，假謙虛。”
老張嗬嗬笑了笑，身子往前一俯，雙手搭在辦公桌上，說：
“你也知道，我們搞醫藥的，現金流都緊張。你說哪個渠道不得打點？而且醫院回款那麽久，我的錢都壓在那邊，弄得我還要貸款運營。”
沈玉一聽，什麽都還沒說，先抱怨沒錢，看來是把自己當借錢的了。
“老張，我這次來是和你做生意的。”
沈玉說。
老張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那好像就是在說，你都破產了，還做什麽生意？
沈玉將袋子提起，從裏麵掏出一株川靈草出來，放在桌子上。
老張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川靈草。
沈玉緩緩說道：
“我這邊有精品川靈草的貨源，質量我都會嚴格把控，而且量很大，足以滿足你們的需求。”
老張隨手捏起川靈草，放在眼前瞧了瞧。
“確實不錯，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
“價格方麵，我們可以談。因為我們是老朋友了，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合理的價格，我做生意的風格你知道的。”
老張點點頭，將川靈草放在沈玉麵前。他嗬嗬笑了笑說：
“老沈，你的人品我當然相信啦。隻不過嘛——”
沈玉皺了皺眉。
“物流方麵你也不用擔心。”
老張擺了擺手說：
“我說了，我對你十分相信。隻是——”
老張猶豫了下，歎了口氣說：
“算了，實話和你說吧。我們和某家供應商是有長期合約的，如果臨時改變供應商，我是要賠錢的。”
“唔。”
沈玉默默低下頭，凝視著川靈草。
“所以，你懂的。”
老張帶著職業的笑容說。
按照常理，企業為了控製供貨的風險，會把訂單分散給多家供應商。主力原材料的訂單集中於一家，這是風險很大的，大部分企業不會這麽做。
沈玉心裏也明白，但是他仍舊笑了笑說：
“理解。”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沈玉把川靈草裝好，起身告辭。
臨走前，老張把沈玉送到門口，對著沈玉說：
“老沈，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他那也許有需求。我也不能讓你白跑是不？”
沈玉笑著伸出手。
“多謝。”
兩人握了握手，老張把聯係方式推給沈玉。
出了辦公室，沈玉便打了電話過去。
很快，他又到了另一家醫藥公司裏。
他坐在會議室裏，端起HR送來的水，喝了好幾口。跑了一天，沒怎麽喝水。
吱呀，門開了。
沈玉連忙起身。
老張介紹的趙經理笑著走了進來。
“哎呀，沈總真不好意思，臨時有個會，讓你久等了。”
“哪裏哪裏，突然造訪，也是給您添麻煩了。”
兩人握了握手，都陸續就座。寒暄了幾句，沈玉便直敘來意。
“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提供的川靈草，絕對都是精品。而且您有多大需求，我就有多少貨源。”
說著，沈玉將川靈草從袋子裏取出，遞給趙經理。
可趙經理隻是客套地笑了笑，沒有接，他開口說道：
“沈總做這些，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想當年，那玉林堂的撫心丸，打敗了多少競爭對手？你們的廣告詞、你們的推廣團隊，誰人不服，誰人不敬？”
沈玉擺了擺手。
“您過獎了。”
趙經理繼續說道：
“撫心丸是百年老藥，是百年精品。而其他的競品，都是垃圾，狗屁都不是。”
沈玉皺了皺眉，他覺得這趙經理語氣好像不對。
趙經理冷笑一聲說：
“可惜，這麽好的產品，這麽硬的品牌，怎麽你都保不住？你不是號稱營銷天才嗎？怎麽，腦子也有短路的時候？怎麽輸得丟盔卸甲的，靠當銷售過活了？”
沈玉站起身，皺著眉頭說：
“你什麽意思？”
趙經理靠在椅子背上，手指敲了敲扶手，仰著頭，乜視著沈玉說：
“沈總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三年前，你們的營銷團隊，靠著你們的規模優勢，把我們盈豐集采中標的機會給奪去了。那一年可是讓我們好生難受啊。差一點就做不下去了。好在，我們命夠頑強，靠著院外的零售市場活了下來。”
盈豐？
沈玉眉頭緊蹙。
趙經理站起身，勾了勾嘴角，說：
“當然了，那個時候我們還是一家小企業，你沈大老板當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記不住也是正常的。不過，現在我在天上，你在地下，輪到我不把你放在眼裏了。你想不到吧，自己能有今天。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沈玉眯著眼睛凝視著趙經理，冷冷地反擊道：
“我沈玉暫時確實落魄了，但是還輪不到你來諷刺！既然不想合作，告辭。”
說著，沈玉轉身便走。
“沈總，有空常來，要是缺錢說一聲，吃飯錢我管了！”
趙經理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後響起。
沈玉驀然停下腳，緩緩回過頭，笑著說：
“今天趙經理的話，我沈玉都記在心裏了。”
趙經理輕笑道：
“那又怎樣呢？”
沈玉勾了勾嘴角，轉身離去。
下了樓，來到大廈門口，沈玉望著大廈。
“盈豐，我記住了。”
沈玉淡淡地說。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兩個年輕人，他們在談著話。
“聽說華陽的川靈丹過了集采，量挺大的。”
“定了多少？”
“銷量明年至少要翻兩番。”
“哇哦，那可真不少，他們采購部要忙咯。”
川靈丹？
沈玉連忙扭頭看去。
那兩個年輕人已經走進了大廈。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盡頭。
華陽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