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去嗅覺
孟醫師簡直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他行醫多年，沒想到居然栽在這種事上！
陳逸說的沒錯，哪怕這樣混合型的毒確實罕見，但是他也是知道的。
隻是，多年來孫家的以禮相待，終究讓他飄飄然不知所以然了。
陳逸不忍看一個老頭子如此頹喪，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人無完人，哪怕是智者也終有一失。”
孟醫師似乎是被這句話震到了，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陳逸。
“老先生不必如此，此時還能找回初心，難道不是最大的幸運嗎？”
孟醫師幾乎要被他的幾句話說的熱淚盈眶。
沒錯！
到了他這個年紀，臉麵、名聲已經比姓名更加重要了。
畢竟他已經活夠本，可是臉麵確是用幾十年的時間才掙下來的。
如果他繼續不知所謂，目中無人，一定會犯下大錯。
到時候，可就真的是老臉丟盡，幾十年的努力毀於一旦。
他滿臉激動：“先生！剛剛是老小兒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您。”
孟醫師豁然站直，走到陳逸麵前，鄭重的向他一禮。
“多謝先生點撥之恩。先生大才，小老兒相差甚遠。”
陳逸剛剛隻是因為看不慣孟醫師那陰陽怪氣的態度，才故意如此，多少存了幾分讓他不舒服的念頭。
可是沒想到這個人在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後，竟然完全不覺得需要向一個後輩請教有什麽問題。
陳逸向來欣賞這樣的人。
他長這麽大，因為年輕，看起來不夠“經驗老道”，遇到的刁難多了去了。
可是能夠真心實意的給他道歉的確實不多。
陳逸慌忙去扶孟醫師。
“老先生不必如此，剛剛我的態度確實也有些問題。”
一直在旁邊等著聽結論的孫博文一看，這兩個人居然都快要互相稱兄道弟了，頓時不快起來。
“師叔祖，我爺爺中的那個什麽毒？到底會怎麽樣？你別在這個時候搞這些。”
陳逸和孟醫師對視一眼，這才忘記，沒有告訴他們結論。
孟醫師微微一笑：“不必擔心，因為這種混合毒素的效果，正是令人昏睡。所以此刻，我們隻需要等待老爺子醒來就行。
“就這樣而已？”
張博文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毒聽起來玄而又玄，還這麽少見，結果下毒的人廢了這麽多功夫，隻是為了讓爺爺睡上一覺？
陳逸的麵色卻沉了下來。
“當然不止於此。”
孟醫師回頭：“還有什麽其他的功效嗎？願聞其詳。”
陳逸看著躺在病**的孫爺爺。
“這種毒，他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功效，那就是，會讓攝入之人，喪失嗅覺。”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
孫博文愕然的看向**的爺爺。
眾所周知，孫家現在唯一的藥材大師，就是年過古稀的孫爺爺。
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相當不錯，辨認藥材的本領也一直沒落下。
而辨認藥材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步驟，正是嗅覺。
很多藥材商在收藥時，會將陳年藥材和新鮮藥材混在一起。
然後輔以特殊工藝，就能讓人從視覺上很難分辨出來新鮮與否。
可是視覺上看不出，嗅覺確是可以的。
有經驗的人能聞出其中極為細微的差別，隻是這種能力也不是人人都有。
至少孫家的幾個孫輩們全都沒有。
甚至可以說，整個孫家唯一有這個能力、且準確度最高的人，就是孫爺爺了。
“怎麽會...”
孫博文喃喃出聲。
他雖然一副紈絝公子的樣子，對孫家的藥材生意看起來也並不上心，可是作為孫家子孫，他依然十分為家族感到榮耀。
而爺爺，就是整個孫家的頂梁柱。
“原來如此。”
孫博君的麵色陰沉下來。
果然，下毒的人費盡心思，想要毀掉的，正是孫家的基業。
孫博文急切的問道。
“師叔祖，你不是向來最有辦法嗎？你能不能想想法子，治好我爺爺？”
陳逸的臉色也不好看。
失去嗅覺這件事，對於普通人來說，隻是身體上的難受。
可是對於孫爺爺來說，卻是摧毀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他搖搖頭：“我的確可以幫助老爺子恢複一部分嗅覺，足夠達到普通人程度，日常生活是沒問題的。”
“可是......”
孫博文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口，自己都沒能說下去。
能說什麽呢？
能夠恢複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他相信，哪怕換個人來，都沒信心說出剛才這番話。
可是爺爺的嗅覺，隻是普通人的水平怎麽能夠！
孫博文越想越難過，低下頭，眼圈紅了。
孫博君看到了，默默走近他，拍了怕他的肩膀。
“沒事的，你要知道，現在最難過的不是我們，而是爺爺自己。”
孫博文這才猛然想起，如果爺爺得知自己從此再不能分辨藥材，不知道該有多麽痛苦。
誰知，陳逸聽了這話，卻歎息一聲。
“孫爺爺已經知道了。”
“怎麽可能？”
孫博文不可置信。
“你忘記了嗎？剛剛管家說過的話。在倒下前的最後一刻，孫爺爺是有事想要交代他的。”
陳逸麵色沉肅的開口解釋道。
他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想到了。
“孫爺爺是藥材大師，對藥材極為精通。再加上他平時格外注意保護自己的嗅覺，因此不可能不知道這兩種藥材混在一起產生的效果。”
陳逸解釋道。
孫博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和孫博君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找出家中的內鬼！
能讓人老成精的孫爺爺都中招，還用的是如此偏門詭譎的手段，下毒者必然是孫家的敵對家族。
孫博君滿臉陰鷙：“很有可能是王家。”
陳逸聽了，卻沒接話。
他到底不是孫家的人，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他隻是十分複雜的看著病**似乎睡得非常沉的孫爺爺。
說起來，孫爺爺應該是反應極快，意識到不對，就立刻將東西扔了。
隻是仍有少量吸入體內，發揮了作用。
那點藥效，其實並不足以讓孫爺爺昏迷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