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定國論
趙安作為穿越者,若沒有刀斧加身,始終有些體會不到這個世界的冰冷和無情。
大多時候都是玩世不恭的態度,如同一場遊戲。
直到剛剛,親眼目睹乾安老王爺死在女帝麵前,才突然有了一種緊迫感。
那種感覺說不清,就像有厲鬼索命,離自己越來越近。
老王爺作為一道護國屏障,現在屏障消失,趙安和乾宇必須有一個人補上去。
乾宇必會因為老王的死而消沉,所以趙安現在感覺肩膀沉甸甸的,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不是遊戲!
敗亡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或者,是時候離宮了,畢竟有了內務府庫大太監的名頭,隨時能夠出入禁庭。
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憑借超越這個時代數千年的智慧安身立命,沒必要陪著女帝一塊死……
養心殿燈火搖曳,侍女太監全部跪在殿外大氣都不敢喘。
趙安暗暗詢問發生了何事。
黃忠苦笑道:“剛剛聽到陛下在摔東西,我們哪敢進去,隻能在外麵候著了。”
“都回去吧,我來伺候陛下就好。”
趙安揮揮手,一群人如臨大赦,連滾帶爬地跑路。
進入大殿,入眼是被撕碎的字畫,以及打碎的白玉杯。
女帝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盯著慘淡的月色,鵝蛋臉白如月光,背影孤零零的。
趙安蹲下來收拾了杯子碎片,半開玩笑地說:“陛下比我預想的要堅強,隻撕碎了一張畫,打碎了一個茶盞。”
放在未來,崩潰的女人別說扔東西,房子都他喵給你點了。
“你在嘲笑朕麽?朕沒心情陪你開玩笑。”女帝回眸,俏臉如霜,浸染淚珠。
趙安正色道:“不破不立,你也該站出來當家做主了,總不能一直躲在人後,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般同朕說話的?”
女帝柳眉倒豎,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趙安撓了撓頭,“要不你打我兩下?”
“以為朕跟你開玩笑?”
女帝玩真的,飛腳就踹,趙安豈會真傻不愣登的讓她揍,稍稍一個側身她便踹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趙安黑著臉躲閃她的花拳繡腿,眼看她不依不饒,便是沒好氣道:“再打我跟你急了。”
女帝聽後嬌軀一顫,身體僵硬下來,喑啞著說:“奴才,連你也要棄朕而去?”
“我……”
“好,你想走就走吧,反正以你現在的地位,朕也攔不住。”
女帝故作高冷滿不在乎,殊不知像個賭氣的小女孩。
趙安沒再搭理她,大步坐上她的龍椅,抓來泛黃的宣紙,並拿起了筆杆子開始書寫。
女帝蹙眉看著這一切。
大概十來分鍾,趙安放下了毛筆,對她招了招手。
女帝卻置若罔聞,立在原地拿著大夏龍雀自怨自艾。
趙安望著她好一會兒,最終搖搖頭離開了養心殿,她現在就像個自暴自棄的受氣包,還是讓她好好想想吧。
趙安一甩大袖離開了養心殿。
女帝猛然拔出大夏龍雀一尺,銳利的劍鋒倒映出她蒼白的模樣。
見她沒有傻到自己抹脖子,趙安才敢悄咪咪地離開。
女帝足足盯著大夏龍雀半個時辰,最後憤怒地一把將長劍扔到地上,頹廢地坐上龍椅。
老王爺沒了,一個假太監到底靠不靠得住?
“既然是假太監,自然是靠不住的吧。”
女帝自嘲一笑,突然她眼角的餘光落在桌麵的泛黃宣紙上,頓時鳳眸劇烈收縮。
“《定國論》?”
“宗廟崩朽,君儀苟存,歲凶潛藏宇內,忠貞之士不顯。”
“攘除奸凶其利有三。”
“縱橫者,士農工商,日月山川,皆可引以為援……”
“鎮國者,納四海富數為金戈……”
女帝愣愣地看著《定國論》,混亂憤怒的思緒逐漸冷靜下來,原本四麵楚歌的心境,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這是狗奴才給她出的策論,足以鎮壓大夏氣運的策論!
咕嚕。
女帝艱難地吞了口唾沫,不斷咀嚼定國論的奧義,就像一條饑渴的魚看到了江河。
“他,到底是什麽人?”
女帝看到最後被震撼到了,狗奴才的字跡雖然醜陋不堪,可是《定國論》的內容卻讓她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似乎對付陳國公也不是那麽困難,隻要完成其中“三策”,別說鏟除陳國公,她都有信心橫掃寰宇。
可惜,三策要完成何其困難,必須有大毅力,大智慧者來執牛耳。
“趙安!”
女帝猛然按下紙張大喊一聲,殿外無人回應。
她一顆心咯噔一下。
狗奴才不會撇她逃命去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快步走出大殿,一眼望去夜幕深邃,除卻幾個傻不拉幾的禁衛軍,哪裏還有趙安的影子。
“隻剩朕一個人了嗎?”
女帝嘴角起了苦笑,一陣頭暈目眩,心刺痛的厲害。
老王爺死在眼前的那一幕再度上演,但這一次讓她更加的絕望和無助。
她甚至不清楚,狗奴才何時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了!
女帝捂著胸口踉蹌回殿,纖纖玉指抓著屏風,呼吸變得低沉且急促,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就在此時,突然就聽嬉皮笑臉的聲音響起,“皇上,餓了吧,來吃點東西。”
女帝急忙回頭,隻見趙安提著兩個食盒屁顛屁顛地進殿,明明還是那副欠揍的笑臉,卻讓她緊繃的心弦悄然鬆開了。
趙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啥事,興致勃勃地擺盤上桌,還不忘給她介紹這些美食。
女帝坐穩龍椅不苟言笑,“剛剛你去禦書房了?”
“是啊,生氣過後會餓,而且你今天在祈年殿也沒動筷子,隻有奴才心疼皇上。”
“油嘴滑舌。”
女帝板著臉罵了一句,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弧度。
一頓晚膳,風卷殘雲。
她確實餓了。
晚餐過後,她拿出了那張定國論,“說說吧,你怎麽想的?”
趙安嘿嘿一笑,“諸葛孔明知道吧?”
“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隻需要知道他是個曆史牛人就行。他未出茅廬便作出了隆中對,知道未來三分天下,說白了就是謀劃天下大勢,我也給你謀劃了一個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