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長冥的私心

先賢說,跟女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所以趙安不打算直白的反駁陳國公在密函中的問責,而是反問陳玉茹,讓她自己來琢磨其中門道。

“試問娘娘,您若懷上龍種,得益最大的人是誰?”

“自然是本宮,這點無需你問。”

陳玉茹俏臉怒意未去,恨恨地回答。

趙安灑脫一笑,再問:“那麽,您還有什麽疑惑嗎?”

陳玉茹語塞,緊捏著粉拳來回踱步,再度聯想到趙安此前說過她父親要為兄弟鋪路的話,登時沒來由的脊背發涼。

她父親莫不是要除掉趙安,不讓她懷上龍種?

“娘娘,未來皆掌握在您的手中,一步走錯,未來可沒有後悔的餘地。長冥兄為了娘娘被國公大人拿下,他為了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而努力,奴才又何嚐不是?想要有所得,必須有所付出。”

“奴才,你到底要說什麽?”

“如果娘娘不想王貴妃的事再度發生,也該早下決斷,為以後謀個出路了。”

趙安言盡於此,至於她能不能把自己和陳家分割開,就看她的野心有多大。

足足小半個時辰。

陳玉茹沒有再說一句話,她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陳家扶持她入宮,主要為了監視皇權,也是她父親親口吩咐的,至於未來陳氏取代皇帝,她的去處,父親卻沒有說明。

“娘娘,您今夜要不要侍寢?”

趙安抬起頭,笑容人畜無害,陳玉茹定定地望過來,一咬牙,“自然是要的!”

她下了決斷。

將來繼承帝位的隻能是她的兒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不信父親會讓一個外性人登臨帝位!

“既如此,奴才便告退了,早些安排,晚些時候來接娘娘入宮。”

趙安抱了抱拳,大步離開了宮殿。

望著遠去的年輕背影,陳玉茹蹙眉詢問沉默的荷葉,“你覺得他可信嗎?”

“奴婢相信趙公公的忠心,否則又何必親身犯險,他此舉徹底得罪了國公大人,娘娘若不援手,他的處境恐怕會很危險。”

荷葉心裏還念著趙安的好,回答不假思索。

陳玉茹若有所思,爾後手書一封,讓荷葉安排人送去國公府。

她必須保住長冥,趙安和長冥是她僅有的兩張牌,無論如何都要護住!

即便壟對她不是真心,但隻要能在皇帝麵前斡旋,讓她懷上龍種,也夠了!

陳國公府邸。

長冥被鎖鏈綁在陰暗潮濕的地牢,渾身被抽地皮開肉綻,麵對神情陰鷙的陳國公,他無比的委屈和憤怒,“屬下所言句句屬實,趙公公和我都是為了娘娘著想,隻有娘娘懷有龍子,將來才能……”

“愚蠢!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

陳國公斷喝一聲。

他怎麽就生出那麽愚蠢的女兒,長冥向來機警,竟然被一個太監三兩句話就忽悠瘸了。

“國公大人,屬下一心為了皇後,反正子母蠱無解,老王爺一定會死,何不利用這次機會,讓皇後娘娘在陛下心中博得一席之地?”

“你懂什麽!她進入後宮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這番話陳國公幾乎是下意識說出來的,但落在長冥耳朵裏卻變了味道。

現在他反而明白為何自家小姐會重用一個太監,這是要跟陳國公抗衡,爭奪未來的權柄!

想到此處,他看向站在陳國公背後,豐神俊秀的大少爺,登時沒來由的戾氣填滿胸腔。

他心心念念的小姐不過是陳家利益的犧牲品,這位大公子才是未來的掌控者。

這不公平!

長冥忍不住低笑,傷痕交錯的臉頰逐漸扭曲。

“你笑什麽!”

“屬下,知錯了。”

長冥垂下了眼皮。

大公子淡然道:“長冥,你是我陳家的門客。父親的命令大過一切,念在你此番也是好意,本公子交給你一個任務,入宮除掉那個姓趙的小太監,隻要你能做到,此番便不與你計較了。”

“屬下,領命。”

陳國公父子對視一眼,離開了水牢。

回到書房,下人遞來一封密函,大公子迫不及待地打開。

陳玉茹在密函中要求釋放長冥,說長冥的行動都是她安排的,她一直懷不上龍種,都是陛下刻意為之,她需要一些行動討好陛下,隻要能懷上,怎麽都好說。

陳國公嗤笑說:“女兒長大了,知道為將來謀劃。”

大公子何嚐不懂,他表麵上沒有半點不悅,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曾經大大咧咧毫無心機的姑娘,入了宮,似乎聰明了許多。

嫁出去的陳家女,就是外人,外人也想爭奪帝位,簡直癡心妄想!

毫無意外,長冥沒有那麽深的心機,隻有那個趙安,除掉趙安,後宮才好掌控。

正想著,陳國公按住了他的肩,複雜道:“你太衝動了,這麽多年,你的心性始終有所欠缺,你不該讓長冥除掉趙安。”

大公子語塞,他是衝動了,這般一說,更是坐實了他的想法。

“對不起父親,我錯了……”

“算了,早晚是要爭,除掉變數,對你有好處。”

“如果長冥辦不到呢?”

“反正不可能靠他除掉皇帝,皇帝還不能死,長冥沒什麽利用價值了,如果做不到,就讓他消失吧。”

“是。”

大公子收了駁雜的心事,長長施禮退出書房,剛出門就撞見了小鬼穀石東海,後者一把將他拽到牆角,沉聲道;“水牢的事,我聽說了,大公子太過衝動。”

“先生,為今之計該怎麽辦?那丫頭正在脫離掌控,萬一真被她誕下龍嗣,將來……”

麵對恩師,大公子不再隱藏,一臉的憂慮。

石東海捋著胡須大笑,“何必焦慮,老夫看那趙安是為皇帝辦事,安插在皇後身邊的內奸,皇後要爭,姑且去爭,畢竟一個閹黨妨礙不了大局。再者,生下來也未必不能夭折。”

說到此處,石東海的笑容說不出的陰狠。

大公子愕然,然後點點頭先行離去。

等他離開,石東海匆匆入了書房,陳國公背著手站在窗戶邊,冷淡地問:“那小子怎麽說?”

“嘿嘿,國公大人英明,一切盡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