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劉表好難
劉備進城之後，劉表沒有立刻見他。
而是以旅途勞頓為由，讓劉備在驛站裏休息幾日。
這幾日他再次體會了度日如年的滋味，甚至比上次江陵危機更嚴重。
據州牧府官員匯報，城中百姓已經開始陸續遷往鄉下居住以避免被戰火波及。
淩波軍先鋒已抵達漢津，幸而有水師副都督張允親自坐鎮，淩波軍繞道繼續逆流而上，直奔中盧而去。
中盧可是襄陽的門戶，一旦中盧有失，向問天就可**兵臨襄陽城下。
為了確保中盧不失，蒯越已經提前趕去布防，還帶走了一萬荊州軍精銳。
雖然蒯氏兄弟多次提出與向問天修好，但劉表並不認為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會分不清主次。
更何況，隨蒯越去往中盧的一萬兵馬是由蔡中統領的。
即便退一萬步說，蒯越有所異動，蔡中也是不可能與他同流合汙的。
蔡中再是廢物，有一萬精銳的荊州軍在手，難道還敵不過蒯家的幾千私兵？
在這一點上，劉表是不擔心的。
他最擔心的是，向問天奪荊州的決心，還有江夏土皇帝黃祖的態度。
以及，劉備的誠意和實力。
如果向問天隻是同上次一樣以武力要挾達到某些目的，就算憋屈一些，劉表也是願意答應的。
可若是太史慈的淩波軍與嚴白虎的山魈軍隻是開路先鋒，揚州兵主力也正在趕來。
那該如何是好？
“據說向問天麾下兵馬已有50萬之多，全是精銳之師，這消息可靠嗎？”
劉表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地問著。
“稟主公，以向問天占據的領土之廣，百姓之富足，即便沒有50萬，也差不了太多！”
蔡瑁根據荊州的實際情況，大致推算得出了這麽一個結果。
“蔡將軍恐怕有所不知！那向問天自詡兵不在多而在精，且十分依賴各種層出不窮的新式武器，想必實際兵力遠遠不到50萬，應該在30萬上下。”
蒯良更正了蔡瑁的說法，把向問天的兵力預估值下調了近一半。
但這並沒有讓劉表有絲毫的輕鬆。
“子柔，依你看，這霹靂車、諸葛磁石可有破解之法？”
“回稟主公，屬下不懂兵事，這個得問蔡將軍。”
蔡瑁見蒯良把難題又拋給了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稟主公，霹靂車太過霸道，唯有不給其施展的機會。否則即便城牆再堅固，總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那要如何才能不給其施展的機會？想必德珪已有應對之法！”
“稟主公，末將愚鈍，暫時沒有破解之法。”
蔡瑁真是太殘忍了，他讓劉表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迅速滅掉了。
“麵對攻守兼備的向問天大軍，我荊州該何去何從？”
“主公，不如像曹司空求援！”
“向問天不懷好意，莫非曹孟德就不是心懷鬼胎了？”
“對，依我看，不如再次請和，大不了將南陽郡讓給向問天！”
“有道理，南陽郡雖屬荊州，卻已被曹操占去了不少，不如幹脆讓給向問天，讓他們兩虎競食。”
“南陽不能讓！零陵、武陵眼看就要落入向問天手中，若再讓出南陽，我荊州便隻剩下一個南郡，這還是荊州嗎？”
“怎麽隻剩下南郡了？江夏郡、章陵郡不都還是荊州的嗎？”
“江夏、章陵？你是真不知還是裝傻，黃祖‘江夏王’之名莫非是假的？”
看著底下人議論紛紛，劉表感覺自己好難。
他早已沒有了青壯年時的雄心壯誌，隻想安安穩穩地守著荊州過日子，怎麽就這麽難呢？
這時候，此前一直默默不語的伊籍開口了。
“主公，劉皇叔來襄陽已經有幾日了，想必已經休息好，不如請他來一起商議？”
劉表想了想，問道：“機伯，以你這些日子的觀察，劉玄德此人怎樣？”
“主公，劉皇叔忠義無雙，又有關羽、張飛、趙雲等幾員虎將輔佐，定能助主公一臂之力。”
“張飛？的確是一員勇將！那關羽、趙雲與他比，怎樣？”
“主公，如今我們不隻是要用張飛之勇，更要借助張飛對向問天的了解，找到對付揚州軍的辦法。”
伊籍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人這才想起來，張飛曾經在向問天軍中效力長達兩年多，不久前才重新回到劉備身邊。
這兩年來，一定已經將揚州軍的打法、優缺點都了解得十分透徹。
隻要張飛全力相助，還怕找不出揚州軍的破綻嗎？
想到這裏，劉表在內的荊州文武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蒯良。
“諸位，上次去金陵我曾見過那張飛，再加上諸葛亮等人的介紹，對這個人也算有一些了解。
以張飛知恩圖報，重義輕利的性格，恐怕不會直接與向問天為敵。
若他是這般忘恩負義之人，也不會重歸劉備麾下了。
但對付曹操的話，張飛定會不遺餘力。”
蒯良這兜頭一盆冷水，立刻把大夥澆了個透心涼。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究竟該怎麽辦？”
劉表幾乎要崩潰了。
眾人默默低頭，都假裝沒有聽見劉表絕望的哀歎。
唯有一個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
“主公，我曾聽聞，壽春之戰紀靈守得很有章法，若非向問天使出詭計偷城，應該能長期堅守。
我襄陽堅城更勝壽春，又有精兵十萬守城，兵馬糧草齊全。
隻要大夥同心協力，未必就不能擊退向問天。”
劉表聽了先是眼睛一亮抬頭望了文聘一眼，然後又恢複了雙眼無神的狀態。
龐季歎了口氣說：
“仲業，守住了有什麽用？擊退了向問天又能怎樣？
這一次守住了，擊退了向問天，下一次呢？
襄陽城再堅固，糧草再多，又能撐到什麽時候？
如果不能徹底打敗向問天，他隨時可以再來。
當整個荊州都失陷了，困守孤城毫無意義。
除非有援兵來救！”
“援兵？劉皇叔不就是援兵嗎？”
“就劉備那點兵力，算什麽援兵？其中三千精銳據說還是向問天送的！”
“那難道隻能坐以待斃？”
“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