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廬江計劃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十一月，皖口。
孫策與廬江太守陸康之間持續2年的戰爭，早已讓這一帶破敗不堪。
陸康敗亡後，袁術委任的新太守劉勳還來不及修複城防，又因為徐州戰事被抽調走大半兵力。
就在袁術他們以為向問天會集中優勢兵力強攻徐州時，
鮑直、張飛、嚴興，在徐璆的指揮下發起了對廬江的第一波攻擊。
小小的皖口，如何經得起這樣的摧殘。
僅僅一天時間，徐璆率領的徐州西路軍就成功占領了皖口。
消息傳出後，整個廬江郡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皖口到廬江郡治舒縣不到200裏路，且地勢平坦，基本無險可守。
隻要幾天時間，徐州虎狼之師就能兵臨城下。
舒縣危急！
廬江危急！
求援的信件雪片般飛向壽春，飛向周邊各縣。
劉勳希望臨近的兵馬能緊急馳援，幫助舒縣支撐到壽春的主力援兵抵達。
徐璆帶著鮑直、張飛領2萬兵馬隻是不疾不徐地前進，卻給守城的劉勳以極大的壓迫感。
劉勳自然不知道，徐璆這樣不隻是為了嚇唬他，
真正目的卻是在吸引廬江各縣乃至壽春袁術的注意力。
等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徐璆這邊時，徐盛、張燕才猛然發動對濡須口的進攻。
濡須口位於濡須山與七寶山之間，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往北可以威脅壽春，往南可以進逼舒縣。
這裏原本駐有重兵防守，但此時已經趕去馳援舒縣，反而讓濡須口成了最薄弱的一點。
徐盛、張燕迅速拿下濡須口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舒縣，與徐璆、鮑直、張飛形成兩麵夾擊之勢。
廬江太守劉勳自知不敵，也不願飽受戰爭之苦的廬江百姓再次罹難，於是下令開城投降。
而他自己，卻悄悄潛行出城，投靠曹操去了。
就連向問天都沒有想到，計劃中的一番苦戰竟完全沒有發生，如此順利就拿下了廬江郡。
而在壽春城中，得知廬江失守的袁術如喪考妣，幾欲癲狂，連最寵愛的姬妾也被他親手刺死了。
“向問天小兒手裏不過10萬兵馬，竟如此窮兵黷武，怎會有人願意追隨？”
座下文武官員人人憤慨，卻無人能夠回答袁術的這個問題。
頭號大將紀靈跪地請令：
“主公，給我5萬兵馬，必踏平廬江，手刃來犯之敵。”
雷簿、張勳等人也紛紛表態：“末將願往！”
“諸位將軍勇氣可嘉，勇氣可嘉啊！”
主簿閻象肯定了大夥的勇氣，卻又給他們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隻是，若救援廬江造成壽春空虛，再被向問天趁機偷襲，該如何是好？”
紀靈很不服氣：
“閻主簿，我等馳援廬江，正是要絞殺向問天南麵的兵馬。
壽春東北徐州方向又有孫伯符在，壽春哪來的危險？”
“哦？紀將軍能確保奪回廬江，並剿滅向問天的徐州軍？”
閻象輕輕瞥了一眼紀靈，說道。
“紀靈敢立軍令狀，若不能奪回廬江，提頭來見！”
“奪不回廬江，主公要你頭顱又有何用？做酒器，還是溺器？”
閻象極盡挖苦之能事。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紀靈氣瘋了，卻又不敢拿他怎樣。
“紀將軍，莫要生氣！老夫不是針對你，我說的是，徐州軍的戰鬥力似乎遠超我軍。”
閻象長歎一口氣。
這一點，紀靈自己也無法否認。
孫策已經是公認的袁術麾下最強的兵馬，可對上徐州軍也是沒有多大勝算。
就算紀靈領兵5萬去攻打徐州軍把守的廬江，真未必能戰而勝之。
而閻象更擔心的還不是這一點，他憂心忡忡地說：
“孫伯符早有不臣之心。若形勢有變，難保他不會趁機自立。”
紀靈也忍不住歎息。
他知道，閻象說的是事實。
袁術看起來勢力龐大，其實早已內憂外患不斷。
向問天如果再進一步，將直接掀開袁術的遮羞布。
所以，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不能輕動。
好在，向問天十分體貼。
還不等袁術與手下商量出對策，向問天的使者就到了。
條件很清晰，看起來也十分合理：
一、袁術承認向問天當前對廬江的實際控製；
二、勒令孫策釋放呂布及其部曲；
三、向問天承認孫策對下邳、彭城的實際控製，不主動進攻。
閻象雖然看出來向問天提出的這份和談條約包藏禍心，但此時也不好點破。
袁術接連遭受暴擊，經不起折騰了。
萬一他再受刺激突然發瘋要稱帝，那該怎麽辦？
所以，兩害相權取其輕，閻象勸說袁術興高采烈地簽下了袁、向第一份和談條約。
和談條約締結之後，向問天命徐璆為廬江太守，
又令徐盛率本部人馬留下守衛曆陽、濡須口、皖口等地，剩餘兵馬全部撤回。
袁術也立刻快馬傳信給孫策，命令他釋放呂布、陳宮、張遼、高順等人。
孫策恨得牙癢癢，後悔沒有早些殺了呂布，卻也隻能照辦。
因為周瑜告訴他：
“向問天其心可誅，在和談條件中故意點名承認伯符對徐州的控製，
就是在袁公路心中紮下一根刺，從此伯符再難得到袁公路的信任與支持。”
本來孫策還覺得無所謂，認為自己已經不需要袁術的信任與支持。
周瑜又補充了一句：
“表麵看，袁公路這麽做並無過錯，而伯符若因此有所悖逆，卻要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
如此，即便自立，天下名士、君子也無人願意追隨。”
“可惡！可恨！”孫策握緊了拳頭，卻無處發力。
……
城外，呂布一行人也在發愁，不知該往哪裏去。
再次敗給曹操後，呂布把孫策當作了救命稻草，卻沒想到孫策卻將他們軟禁了起來。
回想這一路走來，丁原、董卓、王允個個視他為殺人的刀。
從長安城逃出後更是曆經坎坷，飽受人間冷暖。
除了張邈、陳宮，以及張遼、高順這一般老弟兄，沒有人敢信他。
而今，張邈被滅族，陳宮他們也跟著自己成為階下囚。
呂布心中滿是愧疚，看不到出路。
雖然徐州牧向問天在信中表達了善意，但呂布已經不敢相信了。
在長安的時候，他就發誓不再做別人手中殺人的刀，他要自己做主。
可事實證明，呂布在這件事上很不擅長。
他是戰場上的無敵統帥，卻不是一個合格的諸侯。
看著懷中的貂蟬，呂布突然想起霸王別姬的故事，忍不住開始吟唱：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
陳宮等人沉浸在悲愴的歌聲當中，不由得癡了。
他們如今窮途末路的現狀，竟與霸王當年的處境極其相似，
溫侯呂布之勇在當今之世也不下於霸王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貂蟬在默默流淚，呂布已經沒有了聲息。
在拔劍自刎前，呂布豎起一根食指，對貂蟬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輕輕地把她放在一旁。
然後，劍光一閃，鮮血噴薄而出，灑向麵前的泗水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