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淬火
蕭紅葉換了身衣服。
努力把今日跟許平親密接觸的畫麵甩出腦海，提著自己的鐵劍，趕往了兵器營。
兵器營。
設立在青州城內。
平日負責製造劍、弓，盾、甲等武器，供給城衛營剿匪所用。
不過現在。
兵器營的氣氛有些壓抑。
因為開春以後，城衛營已經組織了三次剿匪行動。
但是狡猾的山匪，利用老巢易守難攻的地勢，數次把城衛營打退。
以往。
這樣的失敗，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今年也不知道上麵犯了什麽病，竟然說當朝太子，要來親自督戰！
這一下整個城衛營，是徹底有點慌了。
對於太子來說，來督戰剿匪，可能隻是一次曆練。
不過對於他們城衛營的人來說，很可能就是掉腦袋的劫難！
萬一太子對城衛營不滿，擼掉幾個將軍之類的，都是輕的。
所以城衛營得到這個消息後，就傳令下來，所有軍士必須要刻苦訓練！
而兵器營，也接到了改造武器的重任！
剿匪需要登山。
那些狡猾的山匪，在必經的道路上，布置了一道又一道的荊棘路障。
對於城衛營來說，他們本來攻山就處於劣勢，必須要清障之後，才能利用人數、裝備的優勢，獲得取勝的機會。
可是土匪使用的荊棘，是一種叫做鐵棘的藤蔓類的植物。
質地很硬，且堅韌。
重斧劈砍，會被韌性卸力，效果不好。
用薄刃劍劈砍效果倒是不錯，隻是他們煉製出來的鐵劍，砍不了幾個路障，就會卷刃！
再加上土匪們，時不時在山林間射箭騷擾，令城衛營的將士們不厭其煩。
明明有實力，卻像是打在棉花上麵，心態早就被折磨得快要崩潰了。
負責鍛造兵器的校尉，叫做姬錘。
他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子，接到上麵的命令後，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跟兵器營的鐵匠們一起打鐵，打劍，可是效果都不理想。
“稟告姬校尉。城衛先鋒校尉蕭紅葉拜訪！”
“紅葉，她來幹什麽？”
姬錘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起身出去迎接。
“蕭校尉，難得來我兵器營。是不是將軍，又來催促了？”
城衛營的人，都知道蕭紅葉是守城將軍蕭萬裏的女兒。
所以姬錘，以為蕭紅葉是帶著蕭萬裏的命令，過來督促他們錘煉出好的兵器的。
蕭紅葉對姬錘拱了拱手。
“是我自己要來，想要觀摩一下你們錘煉長劍的過程，不知道姬校尉能不能行個方便？”
姬錘有些意外。
錘煉長劍的作坊，熱火燒天，就連他這個大男人，都不想多待，沒想到蕭紅葉現在主動要來觀摩。
他沒有理由拒絕。
“這有什麽，請吧！”
咣咣咣！
剛進入鍛造室，蕭紅葉就聽到一陣陣鐵錘敲打鐵塊的聲音。
進去以後，熱浪撲鼻！
“我們城衛營，所有人用的兵器，都是從這件房子裏送出去的！”
姬錘一邊介紹，一邊把蕭紅葉帶到了錘煉劍胚的工序。
兩個壯碩的漢子，身上穿著一件汗衫，正捶打得熱火燒天。
她想到在許平家裏，他告訴自己，長劍燒紅捶打以後，要立刻浸入冷水，叫做淬火。
而眼下。
兩個鐵匠師父，明顯沒有這樣的步驟。
他們配合著把一把燒紅的鐵劍，不停捶打，敲除其中的雜質後，就將其晾在一邊。
蕭紅葉指著這柄鐵劍，對姬錘問道，“姬校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淬火這個工序？”
“淬火？”
姬錘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們這裏的鐵匠師傅，都是好手，可從來沒有聽過淬火的工序。蕭校尉能否講解一下，所謂淬火，是什麽意思？”
蕭紅葉按照許平的教授，如實說了出來。
沒想到兩個鐵匠壯漢，卻是顯得無比驚愕，相互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
“蕭校尉有所不知。鐵劍加熱燒紅以後，處於膨脹的狀態。如果這個時候，直接用冷水一激，迅速收縮，不但不會變強，反而是會變得更加脆弱啊！”
“是啊！陰陽相斥，水火不容，我打鐵三十年，沒聽過這樣的道理。”
兩個鐵匠自顧自捶打著長劍，明顯不想在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上，浪費太多口舌。
一旁的姬錘，也是忍不住苦笑一聲。
“蕭校尉，他們二人說的沒錯。不知道這個淬火的說法，是誰說的？他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兵器營犯錯吧。”
聽到兩個資深的鐵匠，還有兵器營校尉姬錘都這麽說，蕭紅葉心裏也是有些拿不準了！
“許平那個家夥，難道真的是騙我的？”
她想起來，自己剛見麵，就逼著許平把自己手臂捅傷了。
今天再去見他，就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許平是故意騙她，想讓她出糗的。
不過。
又想到自己中了**後，明明都沒有反抗的能力，反而是撩撥著許平，想讓他幫助自己祛除欲火。
他如果真的以救命為理由，把自己給拿下，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不過那個家夥，偏偏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法……
許平的這個行為，讓蕭紅葉的心中，對他升起了不一樣的漣漪。
所以現在，麵對姬錘、還有兩個鐵匠的質疑，她鬼使神差地，選擇了相信許平。
“實不相瞞，這個方法，是一位……世外高人所說。我無意質疑兵器坊鍛造長劍的步驟，隻是姬校尉，能不能幫我試一下這個方法？”
“你也知道，現在太子就要下來督戰。如果城衛營，真的屢戰屢敗，你、我，甚至我的父親，可能都會遭到針對。再說了，我們被山匪踩在頭上，也對不起城中的百姓們。”
蕭紅葉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
所以姬錘聽了，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於是答應了下來，“既然這樣，我願意幫助蕭校尉試一下。隻是，材料報廢的話，需要你承擔費用！”
蕭紅葉聽到這裏，展顏一笑。
“那是自然。就用我這把劍，試一下淬火吧！”
姬錘命人，去接來一桶冰冷的井水，很快消息傳遍了整個兵器營。
一些資深的鐵匠，紛紛帶著看熱鬧的心態，堵在了鑄劍作坊的跟前。
回爐，燒紅，捶打……關鍵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燒紅的鐵劍，猛然放入冷水之中。
嗤……
一陣濃鬱的白色水汽，瞬間蒸騰出來。
所有鐵匠，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惜歎聲，“可惜了一把好劍，現在，估計徹底報廢了！”
蕭紅葉緊張地等待鐵匠，將淬火後的長劍撈了出來。
對著火光看去。
冰冷的劍刃，閃過一絲寒芒。
蕭紅葉把長劍拎起，對著旁邊一把自然冷卻的劍胚，狠狠斬了下去！
一聲銳鳴聲後。
自然冷卻的劍胚，被斬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蕭紅葉把自己的長劍拎起，劍刃竟然沒有絲毫卷曲！
“這……這怎麽可能！”
所有鐵匠在這一刻如鯁在喉，不可置信地看著蕭紅葉，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