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不來看我

反派女王

她呆立在原地,一時手足無措,好一會兒,忘了房間裏有呼叫器,竟是推開門往辦公室的方向跑,走廊上都是清脆的踢踏聲,一串串的散開。

付沂南的病情已經相當穩定,在短暫地睜開眼睛之後,再次醒來是隔天,已經送入普通病房。

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透進來,灑在他臉上。他想抬手擋一擋,卻是渾身乏力,連手指也屈不起來,輕輕地哼了一聲,在悄然的病房裏一如驚雷。

窗口凝望的,沙發上看報紙的,一瞬間撲到床邊,將坐在床頭削蘋果還點著頭打瞌睡的容北擠得險些摔倒在地。

“醒了?”官聞西聲音很輕,有點不確定,言語間卻頗有鬆一口氣的意思。“冷...意呢?”付沂南喘了兩口氣,才勉強擠出三個字,舌頭有點大,悶在口腔裏,聽不太清楚。

“你要什麽?”三個人都沒有聽清楚,官聞西矮□,耳朵貼近他。“冷意...沒事吧?”付沂南說話還是有點吃力,卻努力讓自己的口齒清晰一些,官聞西聽出幾分焦急。

“她沒事。”官聞西笑了笑,順手按了鈴叫來醫生。付沂南還來不及問出下一句,已被一眾名醫團團圍住,最後的結論是,完全度過危險期,小心感染就不會再有大問題了。

一番鬧騰,精力原就沒那麽好的付沂南眼睛一閉一閉的,又像是要睡過去了。“冷意呢?”似乎有些不死心,聰明地將視線落在最不會說謊的容北身上。

容北被他瞧得一個激靈,睡意全無,左右一轉,在唐嘯東犀利的視線和官聞西溫柔的目光中,舉起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慢吞吞地開口:“你想...吃蘋果?”顧左右而言它實在是有點明顯了,氣得付沂南兩眼一黑,又昏過去。

“沂南,要不要出去轉轉?”付沂南脫離危險期之後,就被弄回了J市,官聞西進來的時候,他半靠著床鋪,默默對著窗口發呆。

“她為什麽不來?”付沂南沒有回頭,對著窗戶,像是在自言自語。“冷意回劇組了,這幾天比較忙。”

“比較忙?”付沂南大約笑了一下,嘴角微彎,身手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丟在桌子上,“忙到打一個電話發一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動作有點大,牽動了傷口,他竟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咬牙切齒間,身體上的疼早就被心頭尖銳的痛淹沒。

“沂南...”官聞西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他,也覺得說不出合適的話。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生死邊緣,滿腦子依舊是怎樣才能回來再見一麵關好好。

“就算沒有時間,為什麽要關機?讓我聯係不上?”付沂南自言自語,窗外樹杈茂密,他不過睡了幾天,外有已是換了一季。“躲有什麽用,總要說清楚的。”

茶幾上橫的豎的玻璃瓶子,房間裏飄蕩出濃烈的酒氣,嗅不清到底是哪一種顏色的酒。不過二十幾平,就已經是當地最好的KTV裏最貴的包間。頂燈變換著旖旎的顏色,隻可惜顏色少得可憐。

牆上的大屏幕隻播著音樂,白色的字被藍色染上吞沒,再出現新的,如此循環。話筒被隨意丟在地上,滋滋地冒著雜聲。

冷意盯著屏幕上的古董MV發呆,旋律熟悉。腦子裏躍動著母親穿著豔色旗袍在台上媚眼橫飛的模樣。

往時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開一個包間,反複吟唱這些老歌,不知是懷念她媽,還是逃避現實,粵語的中文的,沒有一首她唱不下來的。

“媽,怎麽辦,我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她扯著嘴角,有點像是撒嬌欲哭的樣子,“可是,他舅舅是祝遠航,你愛了一輩子的祝遠航,你恨了一輩子的祝遠航!”

她大口喘出來的氣都是濃烈的酒氣,表情也不想常人這樣清明,目光迷離,唇色嫣紅異於常人:“他是你最不喜歡的那種那人,小白臉,脾氣又暴躁,還背著不少情債...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你會不會跑到我的夢裏掐死我?”說著兀自癡癡笑起來。

“媽,我們打個賭,如果...”“暖暖。”門一開一合,滿屋子酒氣讓來人皺了眉,直到看清冷意蜷坐在沙發角落,才放了心。

自從付沂南出事,劇組一直處於停歇狀態,數天之後的事情,男女主角雙雙歸隊,劇組重新開機。一切看著都好像再正常不過,隻是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常常能看見作為女主角的冷意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發呆,盯著手機,沒事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有好奇的膽大的曾趁她上場的時候偷偷瞧過她的手機,折騰半天竟然發現根本關著。黑漆漆的屏幕,有什麽好看的?越加讓人不解。

甘陸自然感覺到了冷意的變化,可是兩人鬧得有點僵,他總是隻在一邊看著,她麵上的心不在焉,竟然會讓他有些驚慌失措。

拍攝已經基本完成,如果所有鏡頭都沒有問題,劇組就打算打道回府了。不少人嚷嚷著慶祝,導演允了吃喝洗浴一條龍,眾人歡呼之際,冷意卻不見了,消失在大部隊之外。

他一直尋了兩天,在劇組準備回程的時候,仍不見她回來。Vivi也聯係不上她,最後實在沒轍了,就跑到附近的矮舊小廟拜一拜。

“暖暖,該回家了。”甘陸蹲在她麵前,他是從來不會擺出這樣仰視的姿態的,隻在她麵前,才甘心稍稍地顯露一星半點的卑微。

“回哪兒?哪裏不是我一個人?”冷意笑起來,咯咯作響,容顏也格外明麗。甘陸蹙眉,她越是這樣,越是顯得蒼涼。

“暖暖,我不會再丟下你,和我在一起。”他撫過她的臉龐,輕輕將她按進懷裏,動作輕緩,與他平時的強硬略有不同。

不防冷意突然伸手,將他推開,幸好他單手撐住茶幾邊沿,避免狼狽摔在地上。“甘陸,知道我曾經有多愛你嗎?”她從沙發上跳下來,腳一軟,跌坐沙發上,掙紮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彎下腰,看著甘陸,眼睛瞪得很圓,大而突兀,“往時的祝暖意是個瘋子,很愛很愛你,可以用刀片在手臂上刻你的名字,可以為了讓你贏米駿,往他飯菜裏做手腳,可以為了你去死!但是十年,我們之間橫著一條人命,再多的愛也被你的無情磨光了!”

“是不可能,還是不願意?!”甘陸蹭地站直了身體,扣著冷意的肩膀,神色肅然,繃直的下顎顯得怒氣衝衝,“暖暖,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付沂南了。”

“是,現在這裏住的,叫付沂南。”冷意笑得眯起眼,大約是喝醉的關係,率直而坦誠,纖細的食指戳著心口,“你...早就被我趕出去了。”

“你覺得祝家人會允許嗎?趙姨會同意嗎?”甘陸托著她一晃一晃的腦袋,有點像是扼著脖子,逼她與他對視。

“付這是我和付沂南兩個人的事,你們一個兩個都來勸散,管你們屁事,管你們屁事?!”她有點激動,酒氣熏紅了眼,咬著牙,唇畔顫抖。

“暖暖,要是你真有嘴上說的強硬,何必付沂南一醒,你就逃回來?”甘陸嗤了一聲,“你也清楚,和他不會有未來。”

“他不能給你的,我卻可以。暖暖,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甘陸的鼻息掃過她的上唇,忽然俯□,也不顧她滿嘴的酒氣,四唇相貼,輾轉磨礪。

冷意被他的舉動震住片刻,掙紮著要推開他,一個勁地擺首,企圖離開他的唇。甘陸伸手扶上她的後腦勺,牢牢地控著方向,任她再動再掙紮,也躲閃不開,牙齒蹭著她的唇瓣,酥麻輕癢的感覺讓冷意越加害怕。

“甘陸,放手,放手!”口齒不清地斥控全部吞沒在兩人依偎的雙唇裏。唯一自由的一雙腿,奸細地高跟鞋踢上甘陸的小腿,他卻紋絲不動,第二次攻擊,他已準確抓住她的腿,握上她的腳踝。

“冷意...”聲音很輕,嘶啞單薄,卻能壓過房間裏震天的音樂,傳進冷意的耳朵裏。透過甘陸微彎的肩膀,付沂南蒼白的麵孔立在門口,逆著光的一雙眼晶亮晶亮的,卻看不見裏麵的情緒。

甘陸警惕性也強,幾分不舍地鬆開懷裏的人,唇上還帶著冷意掙紮時候咬出來的血跡,他亦咬了她,最後便分不清是誰的血,隻是嫣紅得灼眼。

“付沂南...”驚喜之餘,滿腹心虛,看著付沂南一步一步走過來,沒有直接走向她,目標像是...甘陸。

揮拳的刹那,甘陸也早有動作,大病初愈同身手矯捷正麵交鋒的下場便是一敗塗地。付沂南被甘陸推倒在沙發上,大約衝擊到了傷口,一瞬間疼得他傴僂了身體。

冷意撲過去,手指撫上他的肋下:“付沂南,是不是傷口疼了?”細看卻發現付沂南的手捂著胸口,眼睛與冷意的如出一轍,紅彤彤地冒著血絲:“冷意,為什麽不來看我?”似控訴,惱火且略帶哀怨,咬牙切齒的,一時讓冷意分不清他到底是哪裏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天看到一篇文裏作者說:親,我更得太不輕快了,鞭打吧,撲倒吧...然後,發現是隔日更...我瞬間心碎了一地...我這種速度大約就要被鞭子抽死被泰山壓死了...再次申明,特殊時期,才會更得如此慢...希望下個坑,能讓我便會坑品優良的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