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救人誰來救你

你去救人誰來救你

“暖暖,疏於練習。”下一秒,甘陸已然鉗製住冷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轉了一圈,冷意整個人都被禁錮在他懷裏。

“馮導,這一個鏡頭未免也太長了。”付沂南涼颼颼的開口,喚醒了導演震飛的神智。“很好,一遍過。”馮導豎起拇指,衝兩人晃了晃。

“導演,我忘了開鏡頭。”攝像縮縮脖子,被付沂南兩道激光似的眼神刺得千瘡百孔,隻恨無所遁形。

劇組訂的三餐其實都算是精致的,可是天王對食物的要求一向是常人無法比擬的,主演們已算是開小灶了,而她,更是小灶裏的小灶,獨一份的。

“暖暖,一起?”甘陸攔住冷意的去路,詢問的語氣,不容拒絕的姿態。“冷意姐姐。”就在冷意幾乎被強行牽走的時候,祝蓮心猶如天降,小手揪著她的衣擺,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

“什麽事?”冷意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和顏悅色地同小孩兒說話,大約是太感激,笑容太盛,一張大花臉有點滲人。

“家裏送了好多吃的過來,我一個人吃不了。”祝蓮心晃著小手,帶動她的衣擺也一晃一晃的,“可是媽媽說不能浪費。”

這樣拐彎抹角,冷意大抵也明白了小孩兒是什麽意思。“冷意姐姐,你陪我一起吃讀書閣?”最後這一句,撒嬌似的,對冷意來說,勝似絕招。

“這樣啊。”冷意狀似為難,扭頭瞧了瞧甘陸,有些遺憾地開口,“陸哥,你總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兒計較讀書閣?”

甘陸倒是頗有風度,幹脆地鬆開冷意的手,視線緩緩對上小孩兒的,逼得對方驚慌地低下一顆小腦袋:“好,那就下一次。”

“冷意姐姐,我們走讀書閣!”小孩兒迫不及待地抓住冷意的一手,往休息室走。冷意突然有了一種方從虎穴出,又向狼窩走的感覺。

果然,休息室還有別人,付沂南卷著襯衣袖子,正在拆卸盒蓋子。“冷意姐姐,這是我表哥,你一定不認識讀書閣,整個劇組所有的阿姨都和他打過招呼,就隻有你沒和他說過話。”小孩兒自顧自地介紹。

“表哥,這是冷意姐姐,特別照顧我,我就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小孩兒短手短腿地爬上凳子,側頭對付沂南說話。

“哦。”付沂南哼哼一聲,算作是回應。“冷意姐姐,來來來,坐在我旁邊。”小孩兒衝她招手,冷意隻得將身體從門邊挪到桌邊。

“付少。”端著客氣同他打了聲招呼。付沂南抬頭看他一眼,卻讓冷意有了一種,他的眼神怯懦懦的錯覺。

她和付沂南,至少有小半個月沒有說過話,盡管付沂南每日必會到片場報道,勤快得直讓導演以為付沂南對他不夠信任,暗自神傷。

四方小桌,付沂南突然覺得拘謹,猶豫著是坐在祝蓮心身邊還是冷意身邊。小孩兒適時開口:“表哥,你別坐我邊上,我自己會用筷子,會夾菜。”

付沂南大喜,隻覺得這個弟弟不愧是天才,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名正言順地挨著冷意坐下,還故作矜持地坐正了身子,虛偽地擺出一副試圖與冷意保持距離的模樣。

“我不愛吃魚。”小孩兒將碗裏的一塊魚挑出來,繼續同碗裏的雞腿奮戰。“小孩子不能挑食知道嗎?”冷意手段雷霆,迅速又夾了一筷子魚到他碗裏,“不吃魚長不高。”

祝蓮心痛苦地咽下去地咽下去,似乎發現冷意的筷子也不往魚碗裏去,故意刁難地也給她夾了一塊:“冷意姐姐,那你也多吃一點。”

“我也不愛吃魚。”冷意挑完刺,理所當然地將魚肉夾回他碗裏。“可你說不能挑食的!”小孩兒不滿。

“祝蓮心,聽沒聽清啊?是小孩子不能挑食,我都二十五了。”冷意下巴一抬,又具威嚴,又是得意。

“不吃魚長不高!”祝蓮心到底才六歲,再故作老成也是孩子的年紀,憋紅了臉,隻覺得上當受騙了。

“我就算打對折也比你高,不用再長了。”冷意笑眯了眼,拍拍他毛絨絨的短發,祝蓮心嘴巴癟癟的,不甘不願地嚼著嘴裏的魚肉,最討厭吃魚了,怎麽做都是一股腥味。

付沂南瞧著這一大一小,冷意三五不時地給小孩兒夾菜,並威逼利用萬般手段讓小孩兒吃下去,麵上雖有奸計得逞的笑容,卻到底是欣慰更多,她大約會是個好母親,付沂南的思緒飄蕩開去。

“表哥,南瓜掉了!”小孩兒脆嫩嫩的聲音把他喚醒,發現筷子上的蛋黃南瓜落在桌子上,有點尷尬地往嘴裏扒了一口飯,才發現碗裏的飯剛剛吃完了...

一頓飯在祝蓮心的各種挑食和冷意的各種打壓中愉快的過去,付沂南突然就有了一點家庭主男的味道,認真地收拾殘局。

一直到冷意牽著祝蓮心走遠了,才丟掉手裏的盒子,拇指上油膩膩的,他有點潔癖,心頭麻溜溜的。什麽表現出自己溫婉賢淑的一麵,怎麽聽著像是形容女人的?他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敢聽容北的主意。

下午有一場爆破戲,且有祝蓮心參與。冷意眼皮跳得厲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信得要命。

“冷意,什麽眼皮跳不跳的,我總不能因為你的迷信就去改劇本讀書閣?”馮導笑著駁回了她的建議,“我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戲拍下來,別說是這種小範圍爆破,炸樓轟塔也不是沒幹過,從來沒有出過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祝蓮心孩子心性,沒嚐試過的就想玩兒一玩,根本聽不進冷意的種種恐嚇,最終還是按照原計劃開工。

任誰都沒想到,冷意的烏鴉嘴這樣靈,爆破場麵竟然真的出了問題。爆炸波動了鐵架上布景似的牌子,六七米高,十幾米長,就這麽倒下來。

祝蓮心,是被徹底嚇傻了,坐在三輪小車裏,也忘了蹬,也忘了跑。冷意原本幾乎已經出了危險區,去瞥見祝蓮心愣在那裏,翻身回去,用力地抓住車把一甩,三個輪子的車子沒有翻到,很穩當地滑出波及範圍。

可是冷意還沒跑出危險圈,尖叫四起,冷意心想著我這當事人還沒叫呢,你們一個兩個就開始比嗓子,既然來不及跑,隻能眼睛一閉,唯有祈禱不要把她砸傻了。

“暖暖,身手怎麽慢了這麽多。”耳邊傳來甘陸的聲音,等她睜開眼,甘陸已經抱著她臥倒,滾了幾圈,布景砸下來,壓住了冷意敞開的衣擺,揚起異地灰塵。

一個用力,甘陸用力扯出她被壓住的衣擺,破了一道口子,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似乎感覺到冷意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大掌一下一下地輕拍在她背脊上,像是安撫。

“謝謝你,陸哥。”冷意靈魂歸位,穩住抖得厲害的聲音,推了推身前的男人,“我沒事了,放手讀書閣。”

甘陸屈指將冷意鬢發處散亂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頭,溫柔細膩的舉動難得一見:“暖暖,從前救你的時候,你可不止一句謝謝。”“以身相許之類的傻話,十幾歲的時候,說一次就夠了。”冷意躲過他再次襲來的手。

工作人員紛紛圍上去,一個圈,付沂南立在圈子外麵,手無力地垂下來,方才他站得最遠,幾乎用了極限的速度飛奔而來,卻仍舊趕不及拉她,明明最後那一刻,她離她不過幾米的距離,卻是天王救她於生死之間。

“表哥...”小孩兒扯了扯付沂南的手,小臉蒼白,似乎也嚇得不輕。“蓮心,有沒有哪裏疼?”付沂南蹲□,聲音沙啞。小孩沒有吭聲,低著頭一個勁兒地搖。

“祝蓮心,你沒事讀書閣?”冷意撥開人群,掰過祝蓮心的小身板,上上下下地打量。“受傷了?怎麽哭了?”見他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來,冷意慌亂地用手指給他抹眼淚。

大概是中袖的衣衫,露在外頭的皮膚蹭在地上,破了好幾處,最嚴重的一處滋滋往外冒血。祝蓮心一麵打著嗝,一麵伸出小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都是我不好。”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冷意嗔了一句,果然小孩兒強忍著將眼淚逼回去,淚光盈盈依舊可憐兮兮的。

“你幹嘛!”冷意隻覺得手肘上一疼,下意識地呼喊,扭頭發現付沂南正用手帕給她止血。“去後麵讓劇組裏的醫生給你處理一下。”付沂南眉頭擰得很緊,手上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生怕再一次弄疼她。

導演一個勁地同冷意道歉,在對她不可思議的第六感表示由衷敬佩的同時,也表到了深刻的愧疚,隻道下一次她眼皮再跳,一定對她言聽計從。

這種打戲居多的片場,備了好幾個醫生,不過幾處的擦傷,也小題大做裹了幾層紗布,冷意覺得影響拍戲效果,堅決隻肯用創可貼止一止血。

等補了妝,換了衣服出來,外頭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隻是祝蓮心身邊,除了付沂南,還站了兩個大人,一男一女,大約是他的父母。都還很年輕,尤其是男人的側麵,讓冷意覺得有幾分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坐了三個多小時的公交車...還是倒著的,完全突破了人類的極限...

看,我又出現了讀書閣~不會逃更滴~

其實,其實,親們不知道嗎?之前提過的虐戀和萌戀,萌戀是唐嘯東,虐戀才是容北啊!

嘿嘿,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