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女王氣質的女流氓

19 女王氣質的女流氓

付沂南似乎抱得順手了,不再是初時別扭的姿勢,將聰聰護在懷裏,避過來往的人流,直奔急診室。

急症室難得清閑片刻,值班醫生趁職務之便,逗一逗新來的小護士,擺一擺權威的樣子,收獲一眾崇拜的眼神心滿意足。

付沂南旋風似的進了急症室,輕手輕腳的把聰聰放在病床上,對尚反應不過來的醫生護士呼喝一聲:“救人!

值班醫生正在興頭上,不大樂意被人打斷:“喊什麽喊?掛號了嗎?”“都急診了,掛什麽號?!”付沂南本就不喜歡別人頂撞,當下被人以這樣惡劣的態度頂撞,越發怒火中燒。

“急診也有急診號,有沒有常識?”值班醫生發現身旁的小護士盯著付沂南眼睛都直了,更不痛快,“掛了號再進來。”

“號掛了,現在可以看了?”冷意慢付沂南一步,將一小張紙拍在值班醫生的臉上,下手很用力,五個手指留下了三個。

“你…”值班醫生捂著臉,從脖子一直漲紅到額頂,冷意這一張濃豔的臉映入眼眶,烏黑的眼瞼挑得厲害,冷冰冰的帶著殺氣。

立刻就沒了氣勢,到底還有幾分醫德,不情不願的走到床前:“闌尾炎,要馬上手術,不然穿孔了。”

“幹媽…”樂樂聽到手術兩個字嚇得眼淚撲撲往下掉。冷意從小就是生病自己慢慢好的賤命,大病小病都不進醫院,對闌尾炎沒有概念,見樂樂哭得這麽厲害,一時也有點亂了方寸。

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付沂南,眼底驚急一片。“馬上手術。”倒是付沂南冷靜,冷意的手突然抓住他的衣擺,他有點意外。

“就比割雙眼皮危險一點。”付沂南大約是不肖解釋,卻又被這一大一小的愁眉苦臉打敗,敷衍地…安慰。

付沂南靠著牆,垂下視線,身側的冷意蹲在椅子邊上,消瘦的身影顯得越發單薄,仔細看,似乎還在微微發抖,仿佛害怕到了極點。

本想嘲笑的話生生卡在喉頭,張了幾次嘴,最後都咽下去,這樣的冷意,不能讓她得到半點的愉悅,反而像是巨石壓住胸口,有點喘不過氣。

“為什麽聰聰一直不醒?”冷意緊張地握住聰聰的小手。“麻藥還沒退幹淨。”付沂南隻覺得冷意近乎恐懼的慌張有點不太正常。

“你…先回去讀書閣。”付沂南出聲,冷意才發現這一晚上折騰下來,他竟然還在。“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冷意,你懂不懂什麽叫禮貌?”付沂南絞著雙手,挑了挑眉。

“謝謝。”兩個孩子睡著了,病房裏的燈光昏暗,付沂南看不清冷意的臉,隻是這一句謝謝真摯得不可思議。

“冷意,聰聰怎麽樣了?”付沂南剛剛打開門準備離開,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險些撞在一起。

冷意皺起眉頭:“現在著急了,之前哪兒去了?把這麽小的孩子丟在家裏!”“瘸子今天喝得多了,同我吵了一架跑出去,我去找他了。”楊樂姍抽抽嗒嗒的。

“他人呢?”冷意垂下眼瞼,語氣很輕很淺。“又在阿b那裏。”楊樂姍害怕地打了個顫。“你在這裏照顧她們,我去幫你找回來。”冷意忽地抬頭,猩紅的嘴角劃開一個弧度,一掀門快步走出去。

仲夏的夜悶熱異常,冷意一心一意的往外走,幾乎忘了付沂南的存在。正走到酒讀書閣街,阿b扶著瘸子,走得東倒西歪。

“意姐!”阿b神智還算清楚,眼神又極好,一眼便瞧見了人群裏的冷意。冷意快步走上去,抬腳就這麽踹過去,本就爛醉如泥的瘸子根本不經踢,摔得四腳朝天。

冷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瘸子後腦勺磕在地上,很響的一聲,齜牙咧嘴,疼得拚命吸氣,喊都喊不出聲。

“聰聰在醫院裏躺著,你這個做爸爸的在這裏喝酒逍遙。”冷意冷笑,“真是不錯。”隨手撿起地上的酒瓶,以迅雷之勢敲在了瘸子腦門上,破碎的聲音驚醒了付沂南。

“冷意你瘋了。”他握住冷意的手腕,將她拖出去兩步。“放手。”明明麵上是笑,隻是映入付沂南的眼裏,卻成了駭人之色,心頭一顫,卻還是沒有鬆手。

“放手。”冷意手裏還剩一截瓶口,參差的邊緣抵在付沂南的脖子上,眼底是說不出的瘋狂,最後還是一根一根地鬆開手。

“清醒了沒有?”冷意蹲下身,五彩絢麗的手指摸了摸淌過瘸子臉頰的血。“我清醒得很,所以才難受!”瘸子借著酒精撒瘋,“你他媽就不難受?”

“難受?我不是好好的嗎?”冷意眼底灰蒙蒙的,看不清情緒。“好好的?”瘸子指著付沂南大吼,“你當然好好的!今天是什麽日子,你他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看來還沒醒。”說著揪起瘸子的頭發,將他從地上拎起來,“誰都不準插手。”一米八幾的男人在她手裏如同一個壞了的玩具,拖拽著往弄堂裏走進去。

“不要拿啞巴當借口。”冷意尖細的高跟踩在他胸口,嘴裏叼著煙,橘紅色的亮點襯得周遭的漆黑顯得詭異,“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了。”

“冷意,這名字起得真好,你他媽比誰都冷血!”瘸子躺著地上,發泄著自己的痛苦。“十年,就算有眼淚,也應該哭幹了,更何況…我的字典裏沒有眼淚這種廉價的東西。”她用力的吸了一口煙。

“你放得下,我沒你那麽狠,我放不下!”瘸子淚流滿麵。“你打算做一輩子廢物,吃一輩子軟飯?”冷意踢了一腳他的跛腿,“你的腿是瘸了不是斷了!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實在疼極了,瘸子根本爬不起,趴在潮濕的弄堂裏,大口大口的喘氣。才吸了半截的煙被踩滅,高跟鞋的聲音一點一點遠去。

“阿b,把人送到醫院,就是最近的這一家,他老婆會在門口接他。”冷意撩了一下散落的頭發,“看夠了就走讀書閣。”終將實現落在付沂南身上,隻是那口氣,那姿態,傲慢得如同女王。

冷意的腰肢微彎,自顧自地往回走,也不管付沂南有沒有跟上她。額上熱得沁汗,心底卻一陣一陣地泛出涼意,冷意攏了攏鏤空的蝙蝠衫,根本起不了作用,隻是將微凸的脊柱暴露得更加明顯。

付沂南食指劃過脖頸,隻感覺方才玻璃的冰涼猶在…在她幾乎要消失在街頭的時候,才抬腳大步跟上去,兩人保持著一前一後三兩步的距離,極默契的不遠不近,又刻意得像是兩個陌生人。

冷意有點累了,躺在隻容得下一個人的小床上,手裏是難看得要命的身份證,拇指按在兩側,力道大得像是想要拗斷,再變形到極致的時候,忽然收手,上麵八月一號的生日一閃而過,到底是蒙了別人,還是騙了自己?

“幹媽,付哥哥什麽時候才來看我?”不過第二天下午,聰聰就能自己爬起來,半靠著床沿,“付哥哥?”冷意削梨的水果刀險些割進指尖,“付沂南?”

“對啊,付哥哥。”聰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病初愈的臉上少了點血色,可是笑容依舊很甜。

“聰聰,付沂南比我還大幾歲,應該叫叔叔。”冷意糾正,雖然比她小一輩也不是什麽壞事,可是明明可以做聰聰爸爸的人,突然成了哥哥,直讓她頭皮發麻。

“不,就是付哥哥。”聰聰撅起小嘴,人小鬼大的,“我長大了要嫁給付哥哥,如果是叔叔,就差輩了。”

“你想嫁給付沂南?”冷意以為自己聽錯了,濃妝的臉上盡是不敢置信,“聰聰,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付哥哥長得這麽漂亮,而且是他送我來的醫院。”聰聰鼓著腮幫子,“可是為什麽他都不來了?他來了我就要告訴他我決定嫁給他了。”冷意嘴角**,手指摸了摸額頭,現在的小姑娘未免也太早熟了。

說曹操曹操到,嫁不嫁給付沂南的話題方告一段落,門就開了。“付哥哥!”聰聰眼神好,叫著就要爬起來,被冷意按在床上,“不許亂動,一會兒傷口裂開了小心再給你縫兩針。”

付沂南被迎麵丟來的付哥哥三個字雷得停滯不前,回頭看了看門牌,確定是這個房間沒錯,才又繼續往裏走。

眼睛對上冷意眯起的眼,用這張花枝招展的臉殘害她的幹女兒,罪無可恕。“付哥哥,你終於來了,剛剛我還和幹媽說…我要嫁給你!”

付沂南愣了愣,突然對著冷意展顏,豔光四射的笑容灼瞎了她的眼,內裏的得意她怎麽可能瞧不出來。

“付哥哥,等我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聰聰的小手抓住付沂南的手指。發現冷意咬牙切齒的瀕臨暴走邊緣,付沂南很受用,收起平日裏討厭小孩的嘴臉,難得耐心地回答她:“好啊。”還自以為溫柔的露出一個笑,不過在冷意眼裏都是狡黠的無恥模樣。

“冷意,你先回去讀書閣,這裏有我。”楊樂姍的眼睛還是紅紅腫腫,瘸子跟在她身後,麵上一片色彩斑斕,這還是冷意的傑作。

冷意沒有給他們好臉色,把最後一個笑臉留給聰聰,轉身就離開。聰聰很舍不得付沂南,付沂南也不禁為自己向來差得一塌糊塗的孩子緣突然變好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