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清正姐弟
“呃……冷總管，這樣說不太合適吧……”
蘇千巡小聲打斷道。
冷素說得這麽生硬直接，二夫人糜周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還搜查什麽。
“這……”
冷素麵露尷尬，一時間沒有會意蘇千巡的意思。
“咯吱……”
二夫人糜周氏的房門打開。
二公子糜參站在門裏，恭敬地對蘇千巡行禮，比了個請的手勢：“蘇公子，請進。”
“蘇公子來了？搜查出什麽沒有？那個殺人凶手糜杭躲哪去了？”
二夫人早已洗漱，進完晚膳，完全沒有了傍晚時癲狂的樣子，雍容富貴的樣子和廟堂裏的觀世音菩薩倒有三分神似。
“我剛從糜員外房間搜查結束，順路就來二夫人這裏了，說是搜查就是進來看看，”蘇千巡溫和微笑道，“糜杭下落最早今晚，最遲明天午時，肯定會有結果。”
“那太好了！霞兒快去給蘇公子倒杯參茶，還有老爺剛剛送來的見風消，這種皇室糕點老爺可不經常分給我們娘倆吃……”二夫人聞言，得知糜杭隻在旦夕間就能被抓住，胞弟周守忠很快就能大仇得報，雙眼一亮，說道：“冷總管，官府什麽時候來人？今天雨勢減小，他們應該派衙捕來了吧？”
二夫人貼身婢女霞兒聞言去沏茶。
“二夫人放心，傍晚時冷某已經托蘇閣老的親兵衛隊報案了，約莫明天官府就會派人來，到時候蘇公子正好將糜杭拿下。”
冷素捋著山羊胡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二夫人先是自言自語，又敞開雙手，說道，“搜吧，客廳臥房，蘇公子請……”
趙國泰聞言，也不客氣，徑直往臥房裏闖。
“國泰叔，不要亂動二夫人房內物什……”
蘇千巡叮囑著，抬眼掃視客廳。
二夫人給糜參使了個眼色，後者尾隨著趙國泰進了臥房。
“這是什麽？”
趙國泰的聲音從臥房傳了出來。
“這是阿娘的私物……趙使君……趙使君……”
糜參的聲音起初還是平穩，後來一聲提高一個音調，最後明顯著急了。
“公子，您看。”
趙國泰捧著一個湛藍鳳紋絲綢包袱走回客廳，放在了桌子上，糜參緊跟著出來，神色慌亂。蘇千巡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止，前者就將包袱打開。
包袱裏有三封信件，目測有三百兩左右的碎銀子和一些珠寶首飾。
二夫人糜周氏瞬間黑臉，她萬萬沒有想到蘇千巡竟然來真的，她明明是莊園裏的受害者，反而還要被搜查。
自從昨晚糜源正給予蘇千巡搜查整個莊園的權力後二夫人就將這個包袱放在了衣櫥裏，她原本想著自己貴為莊園女主人，更是受害者的家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查到她的頭上，包袱並沒有用心藏，想不到……
一旁的冷素都黑臉了，他自然知道是什麽情況。
他也沒想到蘇千巡會來真的。
蘇千巡用眼神詢問趙國泰。
“公子，這是從二夫人衣櫥裏搜到的。”
趙國泰重新站回蘇千巡身後，仿佛佛祖身旁的護法神將韋陀一般，忠誠無畏的保護神。
“二夫人，這三封信可以看嗎？”
蘇千巡眼看事已至此，平靜地問道。
二夫人依然黑著臉，停頓片刻，冷冷地說道：“可以，等你看完了，我再跟你解釋這些錢和珠寶……”
說罷坐到了一邊，並不去看蘇千巡。
蘇千巡將那三封信一一看過，都是二夫人糜周氏的老父親周掌櫃寫給周守忠的，估計是周守忠將三封信轉交給二夫人一起觀閱。
第一封信上的內容二夫人已經說過，大概是周掌櫃拿出多年積蓄，當掉房產、店鋪，從李義府第四子李湛手中買了肉身坐佛，進獻上去後被認定為贗品，惹怒武後，自己花了大量錢財買通朝中內侍外臣，才不至於被砍頭，現在需要大量金帛贖回積蓄和當票，或者用迷失莊園的那尊金佛，將積蓄、房產、店鋪贖回來。
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都是催促二夫人和周守忠盡快落實。
蘇千巡看完三封信，也就大概明白這三百多量碎銀和珠寶的意思了。
約莫是二夫人和周守忠在大雨之前就攢好的私房錢，本來想送到洛陽城中周掌櫃手中，可被大雨耽誤了。
“這些銀子和珠寶二夫人無需解釋，二夫人身為莊園女主人，再加上周管事，自從令尊出事之後兩個人攢了這麽久才為自己的父親攢到三百兩銀子和一些金銀首飾，這足以證明二夫人和周管事為人清正忠誠，即便家中發生劇變都沒有貪汙莊園財物。
周管事明明有藏經閣和朱漆皮箱的鑰匙，始終沒有將金佛盜出幫父親抵債，這也印證了眾人對周管事的評價。
二位和糜杭那種消耗莊園的行為簡直有著天壤之別，我心中如同明鏡一般，這些銀兩和首飾更加讓我敬重二夫人和周管事姐弟。
這兩日二夫人也許有些失態的時候，我也能理解。”
二夫人聞言，眼神頓時明亮起來，慢慢轉過身，用感激的目光看向蘇千巡。
她和胞弟周守忠攢了將近一個月才湊夠的這些銀兩珠寶，很多都是平日裏他們兩個人月俸省下的和二夫人當年的嫁妝，她和胞弟沒有貪汙莊園的一分一毫。
冷素也點點頭，敬佩蘇千巡的明理。
糜參親自端來參茶，同樣充滿感激地說道：“蘇公子請喝茶。”
“多謝二公子，”蘇千巡品了口茶，表示對二夫人的支持，繼續說道，“我想問一下，平日裏誰和糜杭接觸比較頻繁，他如果在莊園裏，會有哪些落腳之地？”
“以前張文博跟過糜杭一段時間……他通常都住在中心庭院後麵那個糜家別院，那是個仿客坊建造的小院子，老爺很早以前讀書，那個雜種糜杭和參兒兩個人小時候讀書都在那邊。”
二夫人趕忙說道。
“他也有可能躲到田莊的客坊去，西邊有好幾間房子都空著，家具炊具什麽的都有，不至於淋雨，也不至於餓著。”
糜參認真地說道。
“糜杭在莊園裏……基本沒有什麽貼心的人，所有人見了他都如同見了瘟神一般，如果說他能躲在哪，既防淋雨又有吃食，蘇公子，那內應一定會給他送去……而且也會商討下一步的計劃，蘇公子您要小心啊。”
冷素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