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派人跟蹤
“我去庭院看看騎虎在不在……最近雨勢減弱，有些離家近的難民陸續離開莊園，騎虎也許正在城門口檢查離開的難民，這個時候就怕糜杭趁機溜走，那樣惡蛟入海，終究對我們來說是個巨大的隱患。”
冷素知道糜源正不願再談三夫人糜張氏是否是內應的事，於是說道。
糜源正沒有作答，點了點頭。
冷素從臥房剛到客廳，芸兒就領著濕了發髻和半截衣服的朱騎虎走了進來。
“芸兒，老爺臥房裏有一小片血跡，你去清理一下。”冷素吩咐著，又對朱騎虎說道，“騎虎，你怎麽才來，老爺都等急了。”
朱騎虎一聽“一小片血跡”，頓時緊張起來，忙問道：“啊？誰受傷了？是不是幹爹？”
冷素溫和地笑了一下，說道：“不是，你先進去。”
芸兒拿了碎布將張文博磕頭血跡擦幹淨就退回到了客廳，隨時待侍。
臥房裏糜源正依然坐在月牙凳上，看著對麵一左一右垂手站立的兩人，這是他在莊園裏最為信任的兩個人——
老管家冷素，幹兒子朱騎虎。
“騎虎……”
“幹爹……”
糜源正招了招手，示意朱騎虎靠近，小聲說道：“我找你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朱騎虎單膝跪到糜源正麵前，身形依然比後者高，低著頭仔細聆聽，說道：“幹爹有什麽吩咐，騎虎萬死不辭。”
糜源正滿意地點了點頭，抬頭看向了一旁的冷素。
冷素走近二人身邊，小聲問道：“騎虎，今天搜查的情況怎麽樣？”
朱騎虎有些為難，小聲回道：“搜查進度稍微有點慢……今天從清晨開始就有災民陸續離開莊園，我要增派人手檢查離開的難民，在莊園各圍牆戍樓上也增派了人手防止糜杭翻牆躍出，搜查的人手不是太夠，今天一天隻檢查了莊園城南部分商鋪。
我計劃今天晚上將搜查的莊客們撤回來，加強中心庭院的警戒巡邏，以防糜杭狗急跳牆，折返回來，對幹爹不利。”
糜源正再次滿意地點點頭。
要說他這個幹兒子別的事情上憨癡，可在人員調度和飲酒上卻是一流的人才。
這要是放在戰時，絕對是一員虎將。
他給了冷素一個眼神。
“騎虎，今晚老爺叫你來是讓你派一個精明點的莊客時刻盯緊那位蘇州士子蘇千巡，他有任何風吹草地一定要及時向老爺匯報。”
冷素會意，對朱騎虎說道。
“啊？幹爹，冷管家，監視蘇公子做什麽？”
朱騎虎不解地撓著頭。
冷素對著客廳的芸兒說道：“芸兒，將老爺存的見風消給二夫人和三夫人各送四塊。”
芸兒在客廳裏輕聲應諾，不多時出了房間。
冷素一手搭在單膝跪地的朱騎虎的肩膀上，小聲說道：“我和老爺都猜測這位蘇公子會最先發現糜杭蹤跡，你派人監視肯定也會第一時間知道糜杭下落，到時候一定要在蘇公子和糜杭溝通之前，將糜杭……”
冷素說著比了個割喉的動作，繼續說道，“糜杭已經成了瘋狗，他如果被蘇公子抓住，保不齊會說出什麽不利於老爺的話來，騎虎，你明白吧？”
朱騎虎豁然挺起胸膛，雙眸熠熠發光，盡量壓低了聲音，一抱拳，說道：“幹爹，騎虎用性命擔保，糜杭見到蘇公子之前，已經是個死人了！”
糜源正欣慰地用手拍了拍朱騎虎的抱拳，說道：“我的兒，咱們隻要渡過這一遭難關，莊園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朱騎虎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幹爹放心，有我朱騎虎在，就是十個糜杭也休想壞了幹爹的名聲！”
冷素捋著山羊胡說道：“好了騎虎，今晚你辛苦一些，盯緊蘇千巡，去吧。”
“冷總管，我知道糜杭那小子肯定對金佛不死心，”朱騎虎單膝跪著依然沒有起來的打算，舉掌起誓，鄭重道，“幹爹，您把金佛交給騎虎，騎虎願以性命保護金佛，佛在人在，佛丟人亡！”
糜源正大為感動，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將朱騎虎扶了起來，眼前的養子比他高了將近兩頭，他需要抬頭仰視才行。動容道：“騎虎，不瞞你說，幹爹已經將金佛交給蘇公子保管……”
“啊？”
朱騎虎大為震驚。
糜源正趕忙搶著說道：“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隻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咱們爺倆共渡難關，未來莊園還是咱們的。”
朱騎虎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又看看冷素，顯然後者也知道此事，既然二位將金佛交給了蘇千巡，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
他對謙遜溫和的蘇千巡也頗具好感，就算莊園裏真的要消財免災，就是真的把金佛給蘇千巡這位宰相之孫也未嚐不可。
朱騎虎說道：“幹爹，冷總管，我這就去安排人手。”
二人都點點頭，朱騎虎去了。
不多時芸兒回到客廳，對臥房的二人回稟道：“老爺，糕點已經送到二夫人房，隻是三夫人走時就說自己要早點休息，芸兒輕聲叩了兩下門果然沒人應門就將三夫人的那份糕點端回來了。”
“好，”冷素在臥房裏應聲，又說道，“老爺，蘇公子今晚會來嗎？”
“他說過要詢問庭院裏的人，然後搜查個人房間，我約莫今天天晚了，應該不會……”
糜源正“來了”兩個字還沒說完。
“老爺，蘇公子來了。”
在客廳的芸兒對臥房裏說道。
“嗬，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糜源正笑了一下。
冷素說道：“快請。”
芸兒撩開了客廳和臥房之間的佛像珠簾，蘇千巡和趙國泰前後邁步進入。
“咳咳……”糜源正作揖問道，“蘇公子，晚膳用得還好？”
“承蒙糜員外惦念，飲食一切都好，”蘇千巡回禮道，“我此時來不打擾二位吧？”
“哦，不打擾，不打擾，老夫正與冷兄正在拿上個月莊園的營收進行對賬呢，哎……這兩年莊園營收下滑，老夫又有那樣一個逆子不斷盤剝，日子不太好過啊……咳咳咳咳……”
說罷就是一陣咳嗽。
“老爺，喝茶……”冷素將茶杯遞給糜源正，說道，“有蘇公子在，老爺稍稍寬心……”
趙國泰冷笑道：“嗬，你們這可是吃定我家公子了。”
蘇千巡打斷道：“糜員外，庭院裏的人我都已經錄了口供，天色雖晚，正好趁著沒有宵禁之前，我想要搜查一下莊園。”
糜源正說道：“可以可以……蘇公子為莊園如此費心，老夫實在感動不已，他日將此案了結，老夫定然上蘇閣老府上重禮相謝……哦，對了蘇公子，金佛這件事也勞煩公子轉呈蘇閣老，進獻於武後。
老夫絕無任何怨言，絕無任何其它心思。
其實……不瞞蘇公子說，這金佛在老夫手裏就是個燙手山芋，若是哪位達官顯貴，皇親國戚起了打劫老夫金佛的主意，隨手誣陷老夫，霸占金佛，老夫真是既丟了金佛又要冤屈而死……”
蘇千巡看對方真誠的樣子忍不住腹中想笑，臉上正色道：“糜員外，你這麽說我倒想問問，你和洛陽縣令尹夫之間的過往。”
糜源正聞言一驚，心中駭然。
“啪~”
手中茶杯失手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