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金佛下落

眾人被三夫人糜張氏繪聲繪色的描述吸引住,紛紛將渴望的目光投向了她。

“那個慈眉善目的陌生老頭戴著一頂黃帽子,拄著一根高過頭頂的龍頭拐杖,捋著花白的大胡子,說道:‘老夫正是你剛剛卸任那個縣的土地公啊’。”

糜張氏說著模仿者土地公捋胡子的動作和嗓音。

“那個縣官問道:‘我在時你保我一方平安,可我都退休了,你怎麽來了’?

土地公說:‘那個縣的地皮都被你刮過來了,我怎麽能不跟著來呢’?”

“哈哈哈哈……”糜張氏忍不住捋著胡須大笑起來,評價道,“隋末這種搜刮民脂民膏的縣令多如牛毛,它暴隋怎能不亡啊……”

冷素和芸兒也陪笑。

臥房裏的氣氛歡快無比。

糜張氏一邊給糜源正夾了一塊春筍,一邊嬌聲說道:“老爺,您和太宗皇帝不但都愛吃這春筍,您和太宗皇帝還一樣英明神武……”

“哦?哈哈哈哈……未艾,這種話也就咱們幾個人說說,到外麵可不能亂講啊。”

糜源正聞言容顏大悅,夾起春筍放進嘴裏咀嚼起來,忍不住點頭讚歎。

“未艾能去哪啊?就算老爺趕未艾走未艾都不走,這輩子都要留在莊園裏伺候老爺。”

糜張氏嬌羞地說道。

她看到冷素碗裏的枸杞鴿子湯已經喝完,站起身又給冷素添滿,轉手給芸兒扔了一個坐墊,回到座位上。

“好好好,”糜源正紅光滿麵,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未艾啊,最近莊園裏不太平,我已經讓冷兄加派了咱們小樓的巡夜人手,沒有抓到糜杭之前,你要小心啊……”

“多謝老爺關心……未艾一介女流,既沒有得罪過糜杭,也不懂那些刀槍棍棒,陰謀詭計,唯有小小心思為老爺分憂罷了……”糜張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老爺,被蘇公子找到的金佛,放在哪了?”

此言一出,糜源正和冷素對視一眼,神色警覺。

剛剛坐上坐墊的芸兒也悄無聲息地拾起坐墊,從地上站了起來,悄悄退了出去。

糜源正神色由緊轉而微笑道:“那尊金佛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我已經交給一位最安全最可靠的的人保護了。

未艾,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啊。這段時間你就專心念念佛經,為莊園祈福,待到一切都塵埃落定,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罷遞給了糜張氏一個“你懂的”眼神。

糜張氏聞言,微微頷首,說道:“既然有安全可靠的人看守,那是再好不過的……”

她心中猜測是糜源正將金佛交給了他的幹兒子朱騎虎。

在莊園風雨飄搖中,他最信任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幹兒子。

“吃菜,吃菜,未艾,這有你最愛吃的芹菜……”

糜源正說著給糜張氏夾了芹菜。

吃不多時,糜張氏就告退,來到客廳對芸兒說:“我今天感覺乏累的很,這就回房早點休息了,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芸兒應聲稱是。

糜張氏又到了一樓將同樣的話告訴了翁伯,翁伯同樣稱是,目送糜張氏上樓。

糜源正臥房裏,芸兒將吃剩的晚膳撤下。

不多時,二夫人糜周氏領著糜參進了臥房。

糜源正一看,臉上掛起了冰霜,對二夫人下午時瘋狂的舉動依然耿耿於懷,抬手示意芸兒快些收拾。

二夫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老爺……早上蘇公子已經查明糜杭就是殺害守忠的凶手,您為什麽還不下令搜查莊園,以免讓這個罪大惡極的凶手跑了?”

冷素微微躬身,說道:“二夫人,我理解您的心情,現在莊園裏都是災民流乞,如果即刻下令搜查莊園,說莊園裏有個殺人犯,這傳出去對莊園,對老爺的名聲可不利啊。

即便現在抓住了糜杭,也需要等去往洛陽的橋梁修好才能送交官府,如今咱們加強了警戒,諒糜杭也跑不了,等到雨徹底停了,災民流乞都散了,咱們再閉門搜檢莊園也不遲啊。”

冷素和糜源正早就商量好,越晚開城放人越有機會提前抓住糜杭,親自處理。

名義上沒有搜查莊園,實則早就暗地裏讓朱騎虎增派莊客,到處檢查。

糜源正不能讓糜杭被官府帶走,否則自己的一世名節,甚至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

二夫人不滿地看著冷素,說道:“哼,冷素,你理解?你怎麽理解?死的又不是你們家人,死的是我的親弟弟!我需要你在這裏說風涼話嗎?”

冷素吃癟,礙於對方莊園女主人的身份,鐵青著臉,不再答話。

“哎……你放心,我跟你一樣,恨不得早一點抓住糜杭這個逆子,替守忠報仇……以蘇公子的聰明才智,我相信明天肯定就能查出這逆子藏匿的地方,然後……先家法伺候再等雨停後,送交官府。”

糜源正認真地說道。

二夫人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金佛現在在哪?守忠為金佛而死,金佛應該由我們娘倆保管。”

糜源正臉色流露出不滿的神情,依然強壓著情緒,耐心說道:“現在莊園裏風雨飄搖,你一個婦道人家,參兒還小,你們怎麽能守得住金佛?”

二夫人聞言,冷笑一聲,問道:“你是不是把金佛交給朱騎虎那個憨貨保管了?他如果把金佛丟了呢?”

糜源正歎了口氣,說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二夫人繼續追問到:“那守忠就白死了?最後什麽都沒落下?”

“哎……好了好了,我會為守忠準備一份豐厚的撫恤金,四月初一之前將撫恤金交給你,行吧?”

糜源正語氣疲倦地說道。

今晚的好心情被一掃而空。

他知道二夫人一直用周守忠的死向他施壓。

無論是金佛還是金銀,他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給一樣的。

“你最好別太寒磣……”二夫人拉著糜參離開臥房,忽然扭回頭,惡狠狠地說道:“領養的比親生的還親!”

說罷憤然離去。

剛出了糜源正套房的客廳,就看到一個身影往三樓去了,她也不去在意,恨恨地拉著糜參回房間了。

“老爺……咱們得提醒騎虎一下,現在庭院裏的人都猜測是他在保管金佛,萬一內應告訴了糜杭,他在趁機偷襲騎虎……

騎虎雖然長得人高馬大,可也喜飲酒……”

冷素提醒道。

“正是……芸兒……”

糜源正在臥房裏呼喚道。

“老爺。”

芸兒在客廳裏回應道。

“去把騎虎叫來,我有事情交代。”

“是。”

冷素小聲說道:“老爺,是不是再提醒一下騎虎,莊客們一旦發現糜杭的蹤跡,就……”

說罷做出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嗯……”糜源正眼神中閃爍著寒光,輕聲說道,“這個逆子死不足惜……千萬不能讓他跟蘇千巡說上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如果蘇千巡先找到了糜杭,也盡可能地支開他再動手!”

“是……”

“老爺,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傍晚蘇公子好像沒有把金佛交給那支親兵衛隊……”

冷素不解地說道。

“哦?他這是什麽意思?按道理來說,他就算為了破案,成就神探之命,也應該將金佛提前交給蘇閣老的衛隊,那應該是最安全的。況且現在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金佛在他手裏啊。”糜源正也有些困惑,問道,“你確定他沒有交出去?”

“我全程盯著他,除了他們剛來時帶著的那張虎皮和虎頭被親兵衛隊帶走,沒有金佛的影子。”

冷素回答道。

“金佛還在莊園裏這多危險,我一直以為他讓親兵帶走了,等除掉逆子糜杭,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個蘇千巡,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糜源正不滿地拍了下桌子。

“砰砰~”

房門忽然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