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昭然長公主

這個朝代並沒有現在那般先進,隻能靠人工接水,一人一盆地來來回回滅火,故而滅火的速度著實趕不上火勢蔓延的速度。

許清河要了個帕子捂在口鼻處,撩起衣擺走了進去。

剛進內院就看見蘇萬和李氏焦急地在那指揮,蘇謹言正一臉憂傷地守在一旁。

“謹言,你沒事吧?”

許清河上前拉住蘇謹言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打量個不停。

“少爺,我沒事。”蘇謹言害羞地將一雙纖纖玉手抽回。

“你出門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啊?”許清河慍怒。

“少爺,當時老國公在與你談話,我又十分焦急,隻好自己先過來了。”

“唉,你這丫頭,叫我怎麽說你才好。”許清河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旁的蘇萬開了口:“勞煩小世子惦記還親自跑一趟。”

聞聲,許清河緩緩轉過身。

“噗老爺人沒事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

“嗚嗚嗚,我女兒,我女兒她……”許清河剛說完,在一旁原本輕聲啜泣的李氏立刻哭嚎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許清河震驚地看向蘇萬,卻發現蘇萬仿佛一瞬間衰老了許多,頭發上多了幾根白發,整個人萎靡不堪,連平時充滿精光的眼睛此刻都黯淡無光。

是啊,老年喪子,這麽大的悲傷卻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發泄出來,心中的悲憤強壓不住,也不知道這個剛步入老年的男人能夠撐得了多久。

“蘇老爺請節哀。”

許清河不知道該說什麽,以前沒少在建武侯府撒野,如今他卻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隻能默默站在一邊,看人來人往,不停的忙碌,最終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終於撲滅了最後一顆火星。

斷壁殘垣,秋風蕭瑟,煙霧蒙蒙,偌大的宅院頃刻間一無所有,隻留一地狼藉,蘇萬抱著懷中僅剩的青花岫鳶花瓶發呆。

不一會兒幾個忠仆進入蘇茉兒的院落中抬出一具漆黑到看不出模樣的東西,他們用白布將她蓋好,就這麽停在院子正中央。

李氏不受控製的撲倒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而瘋狂拉扯自己的頭發,狀若癲狂。

蘇謹言掩麵哭泣,將頭埋入許清河的胸膛,淚水將前襟打濕了一片。

“先將蘇小姐安葬了吧。”

許清河也不忍再看下去,將一切事宜都吩咐好後攬住蘇謹言的肩膀大步離去。

馬車上。

“怎麽會突然走水?”許清河一邊輕拍懷中人兒,一邊發問。

“不知是怎的,突然走水,聽府裏下人說這火是打蘇茉兒院子裏著出來的,所以當人們都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茉兒沒有被救出來。”

蘇謹言一邊不停抽泣,一邊回答。

“從蘇茉兒院子裏著出來的,她自己沒有發現嗎?她沒有發現,那她的丫鬟們呢?”

這實在太不合理,火是下午著的,並不是晚上,沒有理由所有人都沒有發現,讓它就這麽蔓延起來。

“她院中之人無一人生還。”

許清河心中震驚。

“他家下午可有什麽人來過?”

“聽他們說沒有什麽外人進出,更沒有做客的人。”

“這就奇了怪了。”

許清河撐著下巴不斷思考,蘇萬這老狐狸人精一個,雖說正妻早早離世,但他一向將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府上伺候的下人不說萬裏挑一,也絕不可能有蠢笨粗心之人,就算有他也會早早把人逐出府去,而今這麽大的火卻直到蔓延起來才被人發現,怎麽說都說不過去啊。

“我雖在家中幼時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他們仍然是我的家人,茉兒對我不怎麽親近,但是也沒有欺負過我,今天,今天怎麽就能出現這種事情。”蘇謹言不停啜泣,臉蛋因長時間的哭泣渲染了一層好看的淡粉色,更是惹人心生憐愛。

“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的。”許清河歎了一口氣。

“田七,你負責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許清河對駕著馬車的田七吩咐。

“是,少爺,小的得令。”田七朗聲回應。

回到府中已經過了早飯的時辰,兩個人餓的饑腸轆轆,遂吩咐下人隨便煮了點清粥過來。

蘇謹言眉目帶憂,長長的睫毛無力低垂著,哭了那麽久半點胃口全無。

好不容易哄騙著吃下半碗稀粥,房中燃上了有助於睡眠的熏香,她才在安撫下睡去。

許清河見蘇謹言睡下,自己則合衣躺在貴妃椅上小憩了一會兒。

待到他蘇醒的時候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墨黑色的天空宛如可吞沒一切的巨獸,讓人心生恐懼,壓抑無比。

許清河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抬頭看了一眼蘇謹言,她該是被嚇壞了,睡到這個時辰竟還沒有清醒。

於是他躡手躡腳地退出臥房,將房門關好。

出了房間許清河才敢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穿過長廊徑自進入書房。

“田七,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得到了哪些消息?”

田七上前回話:“少爺,我今日打聽出一些眉目了。”

“嗯,你說說看。”許清河直了直身子,將頭靠在椅子上。

“此事怕是與昭然長公主有關。”田七壓低了聲音。

“哦?”許清河的眼睛瞬間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田七。

“當真?”

“當真。”田七用力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前些日子蘇家有意將蘇茉兒嫁進王家,就找了個機會讓兩個小的見了一麵,沒想到王家這個庶子竟一眼看中了這個丫頭,此事正好遂了蘇家的心思,然後蘇家就張羅著要把蘇茉兒嫁進去。”

“嗯,然後呢?”

田七舔了舔嘴唇,又繼續說道:“本來是挺好的一段姻緣,誰知這個王尚書的庶子王修延也是個不安分的花花公子哥,以前不知怎的還招惹過昭然長公主,那昭然長公主對這個王修延可謂是情根深重,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蘇茉兒嫁給王修延,後麵的事情不用小的多說您自然也猜得到了。”

田七咧嘴一笑,眉毛彎成兩個括號,獻媚一樣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