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段雲鵬的決心
“他們搶東西是看著搶的，還是一進去就奔著糧食衣物去的？”段文鵬又問。
“應該是奔著東西去的，一進來也不怎麽我們，就是到處翻，見了糧食、錢和衣裳就搶！”
其他人也都是紛紛附和。
這下子就明確了，這夥強盜們的目的絕對不是單純搶東西。
“通令！紮營！”段文鵬對著後麵喊道，“齊昇！齊昇！”
聽到呼喚，行都副指揮使齊昇縱馬過來應命：“在！”
“你在此處指揮紮營，把所有帳篷都打起來，讓官兵擠一擠，收容百姓！”
齊昇看了看數量眾多的百姓，又估量了一下官兵人數，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之色。
段文鵬舒了口氣，道：“我們什麽出身，都不要忘了，二十年前，我們和他們沒區別，做人不要忘本，當兵的，保家衛國，現在給百姓騰點位置都不行嗎？”
齊昇隻好衝段文鵬一拱手，回頭對官兵們吼道：“遵命！紮營！帳篷全部張開來，收容百姓！”
邊上的百姓聽到段文鵬的話，感動不已，紛紛下跪謝恩。
“大人恩德啊！大人恩德啊！”
“鄉親們快起來，你們就先待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亂接觸，我現在進去和金山縣官員協調，先給你們帶糧食、藥品還有其他用品回來。”
“多謝大人！大人鴻福！”
“謝大人救命啊！”
“好好好，都起來，先讓我過去。”
說著，段文鵬向著城門處策馬過去。
城門樓上，金山縣縣令黃子澄早已經看著下麵的狀況多時了。
隨著段文鵬靠近，後麵金山縣縣尉劉金靠前悄聲道：“大老爺，段文鵬過來了，我們…”
黃子澄抬手示意噤聲，輕聲道：“順其自然就好。”
“是。”
段文鵬來到城門前，對著城上喊道：“上麵的！可是金山黃縣令？”
段文鵬改換顏色，上前施禮，回應道：“下官在此，見過行指揮使大人！”
“不必了，你即刻開門，讓本將進去！”
“是，下官遵命。”
城門打開，段雲鵬進去，黃子澄就帶著人上來見禮。
段雲鵬直接叫住了，開門見山地說道：“黃縣令，你即刻組織人，調集外麵百姓所需的食物、藥品還有其他用具，還有遮掩口鼻的布、帳篷、帷布、席子、蠟燭，天黑之前我們一定要安頓好百姓，絕對不能讓百姓生亂！”
“大人，打開糧倉，需得有東海省布政使司、寧江府行布政使司的允準公文，否則…”
段文鵬一時為難，本來根本沒想到金山縣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沒考慮過糧食會出現問題，就算後期真的出現糧食問題，到時候再讓兩布政使司給金山縣下命令也來得及，所以也就沒有提前準備這方麵的命令和公文。
“事態緊急，請黃縣令以百姓為重、以大局為重，上麵本就有準備糧食以備接濟之需，隻是沒想到事態會惡化的如此之快…現在先開倉用糧吧，有什麽問題由本將來承擔。”
黃子澄隱隱用佩服的目光看了看段文鵬，然後朝著後麵縣丞李自群一擺頭，後者即刻口稱領命而去。
回過頭來，黃子澄朝著段雲鵬深深一揖，道：“大人，實際上，金山縣內所有村鄉，除了兩處瘟疫爆發的，幾乎都和西城門口那些百姓有同樣的遭遇，此刻縣城東門、北門也同樣聚集著大量求助的百姓，加上西門的那些，他們的數量已經超過五千了…..”
黃子澄沉著臉，抬首接著說道：“周遭不少市鎮也發生了瘟疫，這兩日患病而死的已經有五十多例；醫官、大夫不夠用、而且也完全摸不清這疫病的門道，這樣下去…我縣…恐怕難以支持了…”
段文鵬聽黃子澄這麽說，心裏也是亂，他雖然知道瘟疫嚴重，但是不知道竟然已經波及整個金山縣了。
或許還不隻，在不知道傳播途徑的情況下，其他鄰縣可能也已經被傳播了瘟疫。
想到這裏，段文鵬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沉沉的，血在向上衝走。
“黃縣令，我剛剛已經和那些百姓確認過了，他們都被同一批強盜洗劫了錢財、糧食還有衣物，而且他們衝進村裏之後都是奔著那些東西去的，搶了就走，不傷人、也不擄掠人，此事勢必人為！”
黃子澄淡淡應道：“下官已經有過了解了，但是，此刻我們也無力分心去查那夥強盜了。”
段雲鵬閉了閉眼，收拾心情道：“我們先盡力吧…等著鄭台憲和方台憲來支援，現在，你我務必竭盡全力守住金山縣…哪怕、隻是守住金山縣城。”
“可是大人，您現在接濟了西門的百姓，那麽東門和北門的百姓…可就無法不管了，但是按照我縣現在的狀況…”
黃子澄故意又把話停在了半處，就是要讓段文鵬心急焦躁。
“那就去找那些富商大戶！他們手握財富，本就應當在凶年出錢出力！你們縣衙要是不好收拾，那就讓我們府營官兵上門！”
段雲鵬說著，手攀上了劍柄。
“大人…他們這些人，多少還有些能量…也是不好強求的。”黃子澄故作為難地說道。
段雲鵬利目瞪了過去，厲聲道：“本將說了，如果你們縣衙做不了，就讓我們府營官兵上門！該講道理講道理，該動手段動手段！本將沙場征戰都沒有怕過，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有什麽背景，真要是有為富不仁的，我也不介意讓他的血給我祭劍！”
黃子澄躬身，恭敬道：“下官明白，縣衙人手已經不足，請大人派些官兵相助為好。”
段雲鵬這才調轉馬頭，一邊出門一邊沉聲道：“東門、北門的百姓，也一應按照西門的樣式處置。”
黃子澄在他身後直起身子，露出得意的神色，道：“大人！不如住在城中，您畢竟是上官，下官…”
還未說完，段雲鵬就叫停了他：“行了！我不喜你們那一套，黃縣令！你給本將聽好了，現在一切以控製疫情、安撫百姓為第一！明白嗎？”
“明白。”
“嗯，本官本來是有封禁瘟疫爆發村子的任務的，待會兒要先領兵前去，我會留下齊副指揮使領一小隊官兵在這裏協助你，請黃縣令務必要維持好百姓們的秩序，就算沒有醫官，最起碼不要再讓那些已經染上瘟疫的人繼續擴散疫情了。”
黃子澄頓了一陣，道：“下官必然竭盡心力，請大人放心。”
段雲鵬離開後，劉金問黃子澄道：“大老爺，我們要照他說的做嗎？”
黃子澄狠狠地瞪了劉金一眼，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了，一切順其自然，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不要讓我一直提醒你，少動你的小聰明！”
劉金不禁頭冒冷汗，顫顫巍巍地應聲道：“是…卑職明白了…卑職不會再多嘴了。”
黃子澄拂袖而去，留下話道：“遵行指揮使大人令：組織人，留下一些看城門，其他的都去組織和安頓百姓。”
“卑職領命！”
段雲鵬帶走了人馬之後，通報者也被同時派往了省城和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