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長老會議
寂靜的黎明，灰蒙蒙的雲海鋪滿了整個天空，猶如一片無垠的海洋，靜靜地等待著日出的洗禮。
雲霄站在山頂之上，呼嘯的風帶動著衣襟飄動。
“大概隻有黎明的時候，是我最清醒的時候。”
大長老與雲霄並肩而立，看著東方太陽就要升起的地方。
大長老已經很老了。
雲霄眼睛盯著大長老的雙手，雖然現在沒有光，但是依稀能夠看到上麵布滿的皺紋，就像是被歲月洗禮的古老石碑，名為時間的傷痕，刻在微不可見的溝壑之中。
大地還在沉睡，隻有晨曦微光，透過雲海的縫隙，照射在大地上。
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隻有山風輕輕吹過，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故事。
東方的天際出現了一輪紅日，緩緩地升騰而出，猶如一顆火紅的心，照亮了整個世界。雲霞充滿了各種光線，絢麗奪目，整個天空都在慢慢沸騰起來。紅的朝霞以閃電的速度蔓延，迅速彌漫了整個天空，雲海在朝霞的映照下，變得更加迷蒙。紅日漸漸明朗，變白、變亮，最終變得純粹而火熱。
雲霄側著身，沒有看日出，反而一直看著大長老。
大長老穿著陳舊的長老服，但此刻，白色布料在微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寬大的衣袖，隨著晨風輕輕擺動，仿佛是古代詩人在紙上的潑墨。
“其實這次我也不知道驚動您，到底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您的身體，到底還能……”
“扶君上馬，再送一程，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
“也不知道長老會議是誰定的規矩，每次都是在黎明的時候，覺都沒睡醒，還開什麽會啊。”
人未至，聲先至。
三長老才爬上石階，看到雲霄和大長老，罵罵咧咧地走過來。
“嘿，雲霄小子，怎麽長老會議開得這麽突然？莫不是血宗那邊，又出了什麽妖蛾子？”
“見過三長老，不是血宗那邊的消息，具體的情況，等會會在會議上指出。”
“神神秘秘的，真是。”
“大家都來了啊，我沒有來晚吧？”
二長老也從下方的石階走了上來，溫和地向著到場的人打著招呼。
並不是說此處禁飛，此時《戰陣·曆戰回響》並沒有開啟，但是本身此處即是祭奠之地，不是特殊情況，約定俗成，都是步行前來。
石階之下，各路長老，也紛紛到齊，大長老率先走向長老閣內部。
內宗，長老閣，會議室，三十三位內閣長老，全部入座。
“叢林法則雖然是永恒的道理，但完全混亂的世道並不適合未來的發展，為了尋求合作發展，加深彼此之間的合作，特此發來邀請函，第一屆‘溯源’拍賣會，期待戰宗的參與。”
雲霄把一張邀請函向眾人示意，邀請函上天陽神國特有的金日標記閃閃發亮。
“天陽神國的使者，昨天與我交流，邀請我們參加‘溯源’拍賣會，大致就是希望能夠把平日裏珍藏的寶物，陣法，材料之類，或者以前流傳下來的書籍之類，最低限度地拿出來一些，參加拍賣會，大家互通有無，拍賣會會在半年之後開始，不知道大家有什麽看法？”
“哼！欺人太甚，這是變著法子讓我們掏家底啊，拍賣會，我們戰宗什麽體量，他天陽神國什麽體量，光是財產上的傾斜，就可以把我們完全壓住了，居然還想讓我們參加這個拍賣會？這是**裸的示威！”
三長老率先忍不住了，“啪！”的一下，猛地一拍桌子。
“雖然天陽神國作為我們名義上的宗主門派，但是這個做法未免有些太過了，竭澤而漁，還是說，這個最低限度有其他的含義？”
七長老提出自己的疑問。
“大概是能夠對虛靈境到實魄境起作用的東西吧，使者並沒有提出明確的限製，但是我個人認為，不完全是作為進貢，可能更多是作為觀察下一代的培養，以此來窺探各個宗門的一個機會？”
雲霄皺眉，關於這一點也不是很清楚。
“這個的可能性並不是很高，每二十年，都有一場青神玄府舉辦的青洲大比，來劃分相關資源，天陽神國，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二十一長老，並不讚同。
“換句話來說，這個是青神玄府舉辦的大比，如果真的是有什麽動向，也是青神玄府的信息優勢，天陽神國如果說想要繞開青神玄府，也未必沒有可能。”
八長老對二十一長老的看法，有另外的觀點。
“雲霄，天陽神國的使者，有說過邀請了哪些地方的勢力參加麽？”
“回大長老，三宗四門，都邀請了。”
這一句話，宛如在熱油裏潑了一勺子的冷水，場麵一時有些激烈。
“三宗四門都邀請了？怎麽可能？戰宗和血宗的仇恨，天陽神國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那兩門都是投身於天陰神國之下，天陽神國，怎麽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天陽神國怎麽敢這麽做？這不是破壞平衡麽？也不怕青神玄府的打擊？”
“三宗四門？讓我和血宗的人一起參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肅靜。”
大長老咳嗽了兩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給三宗四門同時遞出邀請，那就說明，這場拍賣會不太可能是針對我們戰宗的陷阱，若是這一步，天陽神國是給三宗四門同時下套，三宗四門聯手起來的反撲，就算是天陽神國，也不可能毫發無傷，損失遠大於收益，所以我相信，這一場拍賣會，不是針對我們的。”
“大長老的意思是？”
“結合剛才雲霄說的情況，有一個猜測，天陽神國，這次的拍賣會，是一次試點。”
“試點？”
二長老也在思索著，試點兩個字的含義。
“如果沒猜測錯誤的話，青神玄府，可能內部最近出現了一些變故，再加上天陰神國本身一直以來和天陽神國的惡劣關係，天陽神國這次的舉動，可能是一次試探，看各方的反應。”
“大長老明鑒，最近青神玄府是有一些風聲，好像是弟子內部的競爭牽扯到弟子的家人，有弟子的家族被屠殺光了，這個弟子就聯合許多小型勢力，還有一些相關的高層，進行了抗議。”
大長老環顧四周。
“如果是這樣的話，甚至這個拍賣會，甚至都不一定真的就是天陽神國的人組織開展的，有可能是青神玄府的人，借著天陽神國的名號，在進行一次試探性的整合運動。”
“如果說是青神玄府內部的矛盾引起的這個活動，那我們就這樣貿然參加會不會有引火燒身的風險？”
二長老憂心忡忡。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事情，況且，不管是天陽神國的試探，還是說青神玄府的試探，這是一種猜測，包括最開始的猜測，會不會是天陽神國對所有人的一次陷阱，這個也猶未可知。”
“大長老，那我們是參加這個拍賣會，還是說不參加？”
三長老有些不明白大長老的意思了。
“要求最低限度的參加，那就最低限度的參加好了，到時候讓弟子們見識見識世麵並不是壞事，就當不知道他們要搞什麽小動作就是，不管出於哪方麵的考量，這次拍賣會，至少在安全上麵是有保證的，不然到時候就是打天陽神國的臉麵了，失了威信，那他們還想怎麽做事？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增加一下宗門的福利待遇，把任務難度還有獎勵都向上提一提，不過也不要聲張，就當是內部調整就好。可有異議？”
餘下三十二位長老，紛紛點頭認可。
“這一個提案算是通過了，那麽還有另外一個小事，想要在這裏解決一下。”
雲霄的目光在二三長老之間徘徊了幾次。
“二長老，三長老，你們想必都已經得到了消息，張雲棲昨天，以醒魄八層的境界，通關了試煉塔第十二層，十三層的完成度也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五，我知道二位，之前就在對於張雲棲的態度上麵，有很大的分歧，但是在這裏，我想通過長老會議，調停你們在張雲棲上麵的爭鬥，不知如何？”
“雲霄，你如果隻是把我等看做單純為了爭鬥而爭鬥，那就太看不起人了，張雲棲通過試煉塔十二層，我當然知道是什麽樣的意義，但是！”
三長老咄咄逼人道。
“規矩就是規矩！就像是你所看到，我會吐槽長老會議在黎明時候開啟，這就是一個惡心人的規矩，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有人都這樣打破規則，你還想要怎麽服眾？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來的外人，一場什麽解釋都沒有的救援任務，一來就給不知道底細的人內閣長老的身份，還把九轉雷府的使用權限讓給了他，這樣的作法，又讓我該如何理智？”
“三長老，這個事情的始末，終究是與後山那位相關……”
二長老正準備解釋，話卻隻來得及說一半。
“後山那位，我當然是非常敬重後山那位的決定，但是後山那位是超脫規則之外，並不代表他的弟子也能夠超脫規則之外，十幾歲的內閣長老，沒有任何貢獻點就坐擁九大聖地，你這讓我們這些內閣長老，又該如何自處？”
“三長老，你又何必與一個小輩斤斤計較……”
“小輩？斤斤計較？這是在挖我戰宗的根基！我實話說，柳青之前去任務閣守著，就是我授意的，我就是準備用新任長老的責任來殺殺張雲棲的威風！不過，畢竟是在醒魄八層就能夠通過試煉場十二層的人物，新任長老的任務，的確風險還是太大了一些，我以後不會就這個問題糾纏了，但是相反，我提議，在這裏收回張雲棲的內閣長老的名號，而且九轉雷府的使用權，我需要拿到手。”
“三長老，你這提議，和你之前的做法不是一點差別都沒有麽？”
二長老聽到三長老的說辭，有點氣笑了。
“沒有差別？你知道我是什麽功法吧？也知道九轉雷府對於我是什麽作用吧？阻道之爭，生死無論！我這個提議就是說，我放棄用致死的方式來對待張雲棲，但是九轉雷府和內閣長老，這兩點，如果不是有相應的貢獻點，我是不會服這個氣的。”
“張雲棲的這次的成績，隻比皇甫陵相差一線了，當年皇甫陵就能夠與青神玄府的少府主掰手腕，張雲棲未來的成績，不可限量啊！”
“皇甫陵？說到皇甫陵那他人呢？死了！”
“三長老慎言！”
雲霄忍不住插話了。
“死者為大！而且，皇甫陵畢竟是後山那位，之前的唯一的弟子，你這樣的言語，未免有些過分了。”
三長老自知理虧，嘴裏嘀咕了幾句，又接著說。
“之前外宗的霜劍長老，也跟我交流過相關的情況，張雲棲在闖關的時候，第九層第十層停留了很久，但是在十一十二層都是數十秒就結束了戰鬥，在十三層的時候卻隻堅持了數十秒，這個事情本身也是非常異常的事情，保不準張雲棲是使用了什麽其他的方式，才通過了十二層。”
“那反過來，我問一下三長老，你所知道的那些，能夠在試煉塔大幅度提高戰力的效果，是不是本身也是對實力的一種證明？”
二長老點出三長老話裏的破綻。
“後山那位，可是玄陣師！”
三長老張著嘴巴，還想說什麽，卻沒有再言語，過了還一陣子才說道。
“我不管，現在張雲棲可是一點貢獻點都沒有的，我甚至九轉雷府的使用權都可以讓渡一兩天給他，但是內閣長老這個身份，太過武斷了！”
“張雲棲現在的內閣長老本身也隻是名譽性的稱謂，今天的長老會議，他都沒有資格前來。”
“名譽性的就不是內閣長老了麽？這本身還不是一回事。”
“張雲棲的內閣長老，不是後山那位給的，是另一位。”
雲霄突然插了一句話。
三長老身體一頓。
“哼，一群不講究規矩的人，算了算了，你們想怎麽樣怎麽樣吧，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
三長老氣衝衝地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