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Mouse的三樓是聞燕,餘浩和駱佳容住的地方,鑒於三個人都不怎麽好客,一般情況下除了他們三個就沒有別人了,如今駱佳容不在,客廳裏卻人多的連沙發都不夠坐了。

實際上,也沒有人坐在沙發裏,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們討論的問題不適合坐下來慢慢談。

季芸芸到哪裏去了,在來聞燕這裏之前,可能都抱著那麽一絲希望聞燕是知道的,但等到聞燕說她也不知道以後,接下來怎麽辦?

長久的沉默。

林建新低頭點煙,遞給小手指打著石膏的陳青楊一根,再遞給腳趾頭打著石膏的夏凡一根,陳青楊接了拿在手裏沒點著,夏凡沒接。又遞給雷子和餘浩,雷子沒搭理他,餘浩說:“不抽。”

而林建新在這場默劇裏一個人叼著煙,看著陳青楊手指上白色的石膏,和夏凡腳趾頭石膏上被紀千舟畫上的奔騰的駿馬,想著等到季堯回來,發現季堯回來發現就這麽幾天的工夫,他們四個裏麵殘了兩個,夏凡的兒子都一歲了,從他的姐夫變成了紀千舟外甥他爹,季芸芸失蹤了……

不由自主的,林建新就笑了。然後聽見聞燕打破沉默,說:“夏凡,你不是本來就喜歡伊人姐嗎?現在正好。”

這句話讓夏凡的眼睛裏呈現出了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你可以把所有能想到的陳述感情的名詞都放在他的身上,悲傷,惱怒,鬱結,沮喪,憤慨……甚至於還有興奮?

而聞燕說:“不是嗎?林建新跟我說的。”

什麽叫躺著都中槍,林建新覺得他這樣的就是的,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對聞燕說過這樣的話,但在夏凡的注視下,他彈彈手裏的煙灰說:“誰讓你以前跟爺總是做夢喊她的名字吵的爺睡不著覺,爺就跟她抱怨了兩句。”

所有人都覺得夏凡應該是愛季芸芸的,他們那麽好,怎麽可能不是相愛的,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季芸芸不知所蹤的時候。

接下來,默劇變成了動作片。

陳青楊手裏拿著沒點著的煙還在想夏凡說夢話,他這個曾經上鋪的兄弟怎麽沒聽到過,雷子的拳頭再次揮向了夏凡,腳趾頭打著石膏的夏凡當然躲不過,而且他也沒有要躲的意思,這次陳青楊沒救到他,救他的是聞燕,一個側踢格開了雷子的拳頭。

聞燕的身手在女的裏麵算是非常不錯的了,尤其是跟駱佳容混了兩年,但按照駱佳容說的,也就是業餘裏最專業的,尤其她畢竟還是一女的,放在跟季堯臂膀一樣的雷子麵前就不怎麽能看了,所以當雷子的拳頭反手揮向聞燕的時候,餘浩和林建新幾乎同時衝了過去。

餘浩接了兩拳,林建新直接飛進了沙發裏,雷子帶著一貫的沉默,看了一眼夏凡,低頭走了。

然後陳青楊和夏凡也走了,林建新窩在沙發裏沒動,餘浩看著林建新曾經請他吃過一頓飯的份上回了房間,順手還關上了門。

五分鍾後,林建新光著上半身坐在聞燕房間的椅子上,感受著聞燕的手指在他胸口摩挲出的酥麻。他的胸口被雷子正中一拳,看起來沒青沒紫,但聞燕說如果不用藥酒揉散了,第二天會很疼。

當然,林建新不會拒絕,雖然聞燕揉捏的手法實在不怎麽溫柔,他甚至覺得比雷子那一拳還疼寫,但他還是很享受,還是能從疼痛裏感受到一絲瘙癢,癢到心裏的那種。

他說:“能把褲子也脫了不?”

“不行!”語氣就和他預料中的一樣決絕。

“爺身材好吧?!摸著高興不?”

“能說實話嗎?”

“說!”

“上次你比賽的時候看著還有胸,現在怎麽就沒了?你多久沒練了?”

練遊泳的人,不管男的女的,身材都好,原本十八歲的林建新不分春夏秋冬,每天至少在水裏撲騰一個小時以上,如今的這個內芯換了的林建新哪裏還有少年的那種激情?!再加上之前還病了一場,瘦了幾斤,本來他也不胖,再一瘦,原本厚實的胸肌自然就沒了。

他說:“爺回頭給你練回來。”

“想練就練,關我什麽事?!”聞燕說。

“爺還不是為了讓你摸的爽。”林建新說。

聞燕沒搭話,半天後說:“你這純粹是找事,雷子的身手大季都不一定搞的定,你逞什麽能?!”

這話說的林建新不樂意聽,他說:“別說對你動手,你什麽時候見人在爺麵前說過你一個不字?”

聞燕覺得林建新這話說的沒錯,她長這麽大真沒聽過誰敢在林建新麵前說她不好,即使是在林建新背後也少聽到。所以她聽到的關於她自己的壞話都是林建新說的,比如她長的不夠漂亮,不聽話,不溫柔,不識趣,跑的慢,膽小,懦弱,嬌生慣養,都是林建新自己說的。

其實按照但凡有人說她不好,都會被林建新抽的原則,林建新就應該先把他自己抽死,或者直接切腹自殺比較好。

顯然林建新自己覺得他對聞燕是非常非常不錯的,他說:“爺對你這麽好,讓你摸了這麽久,你讓爺也摸一摸。”然後爪子就往聞燕的胸上去了。聞燕伸手一擋,但顯然林建新這隻是一個虛招,另外一隻手一拉,一隻手裏還舉著藥酒的聞燕就緊貼上了林建新不夠厚實的胸上了。

當然,聞燕有穿衣服,而且是一件並不薄的羊毛衫,但林建新沒穿衣服,所以當貼上的時候,聞燕的身體還是明顯的一僵。之前因為怕林建新擦藥會冷,屋裏空調的溫度開的有點高,以至於這麽一下後,聞燕的鼻尖竟然滲出汗來。她說:“你幹嘛?藥酒都要撒了!”

林建新咬住了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牙齒的同時,手從羊毛衫的下擺滑進去,伸到打底衫裏,順著脊線而上,解開她內衣的暗扣……

“別……”

“你例假還沒完?”

“……嗯。”

“爺真想說爺就不嫌棄你算了。”

“我嫌棄你。”

“你敢嫌棄爺?!”

……

“爺今天不回去,就在你這睡了。”

“好吧。”

“跟爺上麵脫光了,什麽都不準穿!”

聞燕低頭,沉默了,然後說:“我想去下洗手間。”

於是林建新鬆手了,看著聞燕把藥酒放在桌子上,走出了房間。然後他在房裏等啊等,等了半個小時人還沒回來,跑出去一看,洗手間裏根本就沒人。

接著他收到一條短信,來自聞燕,說:“我今天晚上睡駱駱房裏了,晚安。”

鑒於夏凡就是踢了一腳把腳趾頭踢骨折了,林建新沒有踹駱佳容房間那扇緊閉的門,主要是餘浩也在屋裏,他丟不起這個人。

回到聞燕房間的林建新咬牙切齒,一口氣咽不下去,在床上翻了一個小時都睡不著。最終拿手機給聞燕打了個電話找茬。

“你跟爺今天晚上怎麽說話的?!想逼死夏少是吧?!爺跟你說,逼死他了你也好不了。”

聞燕其實已經睡著了,聲音有點慵懶,她說:“夏凡這種人又不像你一樣冷血,現在季芸芸又不見了,讓他自己選才是逼死他,我現在幫他找個以愛為名,迷途知返的理由還不好?!他最好就信我說的。何況不是你跟我說的嗎,要害人就害死了,別還留半口氣,要死不活的,不大氣。”

在林建新十幾歲的時候,聞景華經常找他聊天,聊天大概就是以語重心長加上情景問答的方式進行,大概就是“假如有一天你當權,手上有一個市政工程,想拿下它的人裏有你直屬上級領導的小舅子,還有某廳級領導的情人,他們都打電話來關懷你,你該怎麽辦?”

像這樣的答案林建新覺得最佳答案應該是叫季堯趕緊成立一個班子把工程給接了,這樣他連請監工的錢都省了,季堯跟他那麽熟,連公關他的錢都省了,把亂七八糟的錢都花工程上,他還不用擔心以後出現豆腐渣工程影響他的政績。

但林建新知道這樣的肯定不是正確答案,於是他問聞景華:“聞爸您說怎麽辦?”聞景華卻問他:“你說怎麽辦?給你一個星期,想出來了告訴我。”

所以林建新腦子裏總是不停的在轉,然後會把一些自以為是的心得說給聞燕顯擺顯擺,然後……

林建新真不記得他有跟聞燕說過如“要害人就害死了……”之類的話,但很有可能他確實是說過的。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

“爺是冷血,但你跟爺一個女的那麽狠幹嘛?”

“男的女的也沒什麽區別,不是你說的?我不招呼好自己,指望別人一輩子?!”

“隨口說句話,你跟爺幹嘛總記著。”

“因為你說的對,我爸都說你說的對,駱駱也跟我說這話不算錯。”

……

“不過駱駱和耗子跟我說,他們不介意我指望他們。”

……

“你對你哥下的手比我狠。”

掛掉電話以後,林建新意識到他好像跟聞燕吵架了。不管聞燕是怎麽覺得的,林建新的記憶裏,別管重生前,還是重生後,他跟聞燕都沒有吵過架,他發脾氣,聞燕最多就是不搭理他。

他再把電話打過去,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