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意爆火
年輕老板想扳本回去的一局，很快開始了。
這一次，周雲飛沒再刻意掩飾什麽。
畢竟這一局下完，對方不可能再和他繼續下第三局。
靠贏殘局賺錢這個路子，太慢不說，風險還不小，他以後也不打算再隨便用。
十幾分鍾過去，雙方的殺招結束，進入拚實力的遊鬥環節。
周雲飛趁對方走出一步昏棋，吃掉對方的馬，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
第一時間，周雲飛將八元錢拿到手裏。
“老板，承讓了。”
“我這次也是遇到了點急事，以後不會再來打攪。”
“願賭服輸……，我特麽也是太得意忘形了，看著別人能賺輕鬆錢，覺得我上也行。”
“算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幹這個了，說起來，還是你讓我醒悟過來了。”
年輕老板的雙眼通紅，明顯有些不甘心，但麵對周雲飛客客氣氣的話，有火愣是發不出來。
說完，他開始收拾擺放的幾盤象棋。
“咱們如果有機會再見麵，我請你吃酸辣粉。”
周雲飛留下一句客套話，匆匆離開。
能順利拿錢走人的結果還不錯，接下來得趕緊置辦一套搞酸辣粉的家夥事。
下午，周雲飛買了兩個煤爐、十幾個煤球、兩個鋁鍋、十來個大碗、兩張折疊桌、幾把塑料椅子，暫存在日雜店（八十年代多種商品的購買還沒有取消票證製度，但已有無證個體戶做買賣。出於簡潔，文中不做具體描寫）。
投入比一開始預計的，要多出了一倍：搞酸辣粉比搞炒粉，多需要一些家夥事。
一共花掉五元錢，這讓他有點慶幸，還好多玩了一把殘局。
剩下四元錢可以用於買一隻老母雞，幾斤紅薯粉，一些酸菜和調味所必須的配料。
到時生意要是可以，隨時可以去買紅薯粉過來，這個賣酸辣粉的生意，明早勉強也能開張了。
再想買個拖車什麽，方便出攤，也隻能先作罷了。
當晚，身無分文的周雲飛，吃了一碗素的紅薯粉。
沒有雞湯加成，味道很一般，好在也能填飽肚子。
至於睡覺，沒錢的情況下，隻能在河邊，選個橋洞先應付一晚。
想想家裏現在的情況；想想帶著錢回家以後，父親不用再來縣城賣血，周雲飛充滿了動力。
讓周雲飛沒想到的是，熬雞湯的香味，很快將附近住橋洞的人給吸引過來。
一共五個人，像是一個村子裏的人。
看著溢出香味的鋁鍋，五人臉上的表情，變得都有些猙獰。
“幾位，準備捧場吃粉嗎？”
周雲飛第一時間將剛殺過雞的菜刀抓在手裏。
如果情況不對，他準備擺出拚命的架勢。
“能不能給幾碗湯喝，我們幾個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開口的男人，個子很高。
“我進城做這個買賣，也是把能借的都借了，這才支起這個攤子。”
“現在生意還沒有開張，你們不給錢，湯是肯定不能給。”
“幾位應該也是確實碰到了難處，這樣，先再忍一天。”
“明天，我的生意如果能做起來，晚上我請你們一人吃一碗粉。”
周雲飛抓刀的手有些打顫。
這些人餓極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
“你說話算數？”
高個子猶豫後問道。
“我也是從農村來的，知道進城的不容易。”
“隻要能把生意做起來，我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但你們要是讓我生意做不成，那我也隻能拚了！”
周雲飛的語氣，軟中帶硬。
“行，今晚我們幾個，幫你守著。”
高個子擔心周雲飛誤會，說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附近還有不少人，你一個人，鎮不住的。”
“可以，隻要你們能不讓其他人過來，你們沒找到工作之前，我還在做這個生意，每人一天兩碗粉。”
周雲飛看到，遠處又有人過來了。
看來高個子說的是對的。
進城找活路的人很多，但真正成功找到路子的人，確實不算多。
八十年代初期，改革開放剛開始，城市裏的機會，遠沒有後來人想象的那般眾多。
哪怕是被稱為黃金十年的九十年代，很多進城的人，最後也活生生餓死在了看上去很繁華的城市裏。
貧窮的八九十年代，人命不值錢。
走在改革開放前沿的南粵省南越市，光火車站附近，九十年代依然滯留了六位數進城務工的農村人。
找不到工作，又沒錢回到家鄉，一部分被遣送回老家，但更多的走向了犯罪的不歸路……
高個子等人，將過來的那群人遠遠給攔住。
回來以後，自覺地跟周雲飛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周雲飛不敢放鬆警惕，但實在是太困了。
昨天一晚上沒睡，坐在冰涼的地麵，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好在，淩晨五點醒來，手裏的菜刀還在，熬雞湯的鍋子也沒被動過。
將攤子挑到新河鋼鐵廠大門外，高個子等人主動幫忙，周雲飛沒有拒絕。
這群人還算淳樸，即便隻是為了他承諾的每天兩碗粉，也值得結個善緣。
周雲飛等人來到鋼鐵廠，沿著大門口的一路，已經有十幾家早餐攤支好了攤位。
周雲飛自覺沒有去搶位置好的地點，人家能在這裏長期擺攤，多少有點關係。
他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很快將攤位支好。
早晨六點，開始有早起的鋼鐵廠員工家屬，過來買早餐。
“特色酸辣粉三角錢一碗，不好吃不要錢。”
周雲飛沒有任何猶豫，大聲吆喝著。
賣早餐的攤位，很少有人吆喝。
但他是新來的，沒有任何熟客。
根據昨天早晨了解到的情況，人家一碗素粉隻賣一角錢，加個雞蛋也隻賣兩角錢。
不吆喝宣傳一下，恐怕一個早晨，也很難賣出幾碗粉。
至於什麽臉麵，經曆上一世的眾多風風雨雨以後，他早已經看開了。
真正的麵子，不是你做了什麽丟人的事情，做了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而是要看你兜裏有多少錢，或者你的身份地位有多高。
旁邊的早餐攤，本來對周雲飛這個新來的，充滿了敵意。
聽到周雲飛一碗粉賣三角錢，很快便沒放在心上了。
價格比他們貴那麽多，不可能搶走他們多少生意。
反倒是身邊的同行，價格跟他們賣的差不多，更可能搶走他們的生意。
一個小時過去，周雲飛隻賣出二碗酸辣粉。
高個子等人在旁邊看著，臉色不是很好。
這個生意跟其它攤位比起來，真的很不好：周雲飛這個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
“王哥，辛苦你去買兩斤麵條過來，我給大家下一碗素麵。”
“剩下的錢，全部幫我買紅薯粉。”
周雲飛將收入的六角錢遞到王大壯麵前。
閑時簡單交流後，他已經叫得出五人的名字。
五人中拿主意的高個子叫王大壯，是一個木匠師傅。
其他四人，沒有手藝在身，是跟著王大壯一起進城，想幹個小工的活。
王大壯沒有客氣，迅速去買了麵條和紅薯粉過來。
周雲飛給幾人下了素麵以後，繼續吆喝叫賣酸辣粉。
到早晨八點，又賣出二碗酸辣粉，手裏總共有了六角錢。
不過時間，這會也過了上班的點，吃早餐的人明顯開始少了。
倒是出來賣菜的家庭主婦多了起來。
不過她們，對周雲飛的攤位明顯不感興趣：價格太奢侈了。
王大壯幾人，將吃過的碗洗幹淨，謝了周雲飛以後，離開去找工。
說不管有沒有找到工幹，晚上還會住昨晚的橋洞，周雲飛隻要願意，可以過去一起。
周雲飛應了下來。
這個酸辣粉的生意，他準備做十天半個月時間，賺一百多元再看情況。
晚上的安全問題能有保障，這是好事。
“老板，下三碗酸辣粉。”
王大壯等人離開沒一會，一個顧客帶著三個朋友匆匆過來。
“請稍等。”
周雲飛抬頭，看到開口的顧客，是剛吃過一碗酸辣粉的回頭客，心裏不由一喜。
短時間內就有回頭客，生意打開局麵的速度，比他預想的要快一些。
三碗酸辣粉下完，很快又有回頭客帶著朋友過來，要了兩碗酸辣粉。
兩張桌子，差不多坐滿了。
可能是羊群效應，也可能是之前吃過的客人宣傳，馬上又有顧客過來要吃酸辣粉。
一時間，周雲飛有點搞手腳不贏了。
其它早餐店，這個點已經沒什麽生意了。
看著忙碌的周雲飛，一個個羨慕不已。
三角錢一碗的酸辣粉，比他們賣一二角錢一碗的粉麵，可是要賺錢多了。
上午九點半，周雲飛總算是閑下來了。
不是沒顧客要吃酸辣粉了，而是雞湯熬的湯底已經沒有了。
爆火的生意，讓周圍不少同行羨慕不已。
一家新早餐攤，生意竟然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打開局麵，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