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而後立
吃蘑菇中毒事件，在人們的印象裏，南雲省要居第一位。
其實真實的數據是，湘南省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牢牢占據著第一名。
直到後來，老百姓的日子好一點，不需要再靠采蘑菇充饑，加上大量宣傳，毒蘑菇危害的知識普及。
這個第一名的位置才被南雲省搶走，但湘南省依然保持著第二名的成績。
趙剛強等人的反常行為，很快有老人看出，這是吃了毒蘑菇。
平日沒少被趙剛強等人欺負的村裏人聽了，心裏那叫一個解氣。
這些村霸，被毒死才好！
狗咬狗，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要不是鎮上的龍爺派來的人，準備問趙剛強最近有沒有‘貨’，發現趙剛強等人情況不對勁。
看在趙剛強是供貨大戶，沒少讓龍爺賺錢的份上，將趙剛強帶回鎮上。
趙剛強等人，被送到鎮上衛生院，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去。
……
周雲飛在新河鋼鐵廠外，沒有急著售賣帶來的黃鱔和泥鰍，而是先觀察了一會集市的情況。
賣鐵板炒粉的有幾家，賣湯粉的翻倍。
賣泥鰍黃鱔的也有不少，賣蔬菜什麽的就更多了，還有一個擺象棋殘局騙錢的攤子。
黃鱔在集市上的售賣價格並沒有統一，二角至二角五分錢一斤；泥鰍的價格，一角五分錢一斤，上下浮動一分錢。
野生蘑菇的價格更低，僅有四五分錢一斤。
這個零售價格，讓周雲飛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過來的班車上，沒什麽人帶農產品來縣城售賣。
距離太遠了，幾十斤的量，連本帶利，除掉往返的車費，壓根就沒有賺頭。
這個生意，就隻適合周邊鄉鎮的人去做。
周雲飛了解市場行情以後，直接將泥鰍和黃鱔，統一以一角錢一斤的價格，附送野生蘑菇，打包賣給了一個在比價，需求量比較大的買主。
總收入二元五角錢，扣掉往返車費一元錢，要不是沒花進貨的本錢，這個生意可能就虧本了。
泥鰍和黃鱔賣完以後，周雲飛徑直去了旁邊擺象棋殘局的攤位。
規則很簡單：挑戰者先走，五角錢一局，挑戰者可以任意選擇紅黑一方。
如果和棋，算挑戰者贏；長將的情況，判定為輸；下一局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
“老板，這五個局，我都可以玩嗎？”
周雲飛看了眼擺的五局棋，全都是一眼看去，紅棋占據絕對優勢，可以輕易的贏。
“隻要交錢，你可以隨便玩。”
五十多歲的老頭，抬頭看了周雲飛一眼，從身上掏出五角錢擺放在棋局上麵，用象棋棋子壓住。
周雲飛跟著掏出五角錢，放在對方的錢下麵。
擺動一個紅車，以自殺的方式去將軍。
老頭不以為然的表情瞬間變了。
他敢擺這個殘局，自然是將棋譜研究的滾瓜爛熟，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一個和局。
不過想要達到和局的結果，每一步都要按照棋譜的路數去走。
挑戰者一般不會看到其中的陷阱，會選擇認為可以迅速秒殺的招式。
能走對第一步的挑戰者，數量相當少。
老頭抬頭，這次多看了周雲飛一會，感覺周雲飛最多也就是看出了前幾步，臉上的表情恢複如常。
抓起自己這方的黑車，吃掉將軍的紅車。
旁邊，這時有愛象棋的圍觀者看了過來。
看到周雲飛第一步就送掉一個車，不由一陣歎息。
兵力上，周雲飛已經處於劣勢了，挑戰難度瞬間提升了很多。
以一個年輕後生的棋力，在兵力不占優勢的情況下，跟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棋手對弈，輸棋明顯成了定局。
也有人搖頭講話暗示周雲飛，這種殘局就不可能下得贏老板，挑戰隻可能送錢給老板。
周雲飛看著棋局，佯裝沉思，又將一個紅炮，以自殺的方式去將軍。
這種殘局，他前世挑戰過好多次，一開始都是以輸棋輸錢而收場。
直至後來看了專門講解殘局的視頻，他才恍然大悟。
這種殘局，講究破而後立，真正決定勝負的是那一二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棋子。
騰空陣地以後，才能施展真正的殺招，對方這個時候為了保住老帥，又得反過來將己方大將一個個拿來保帥。
最後雙方的棋力，又會恢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
這個時候，才是真正考驗棋技。
隻要雙方水平差不多，不走出自尋死路的步數，就是一個和局。
圍觀者看著，又一輪歎息。
周雲飛將炮也給送掉，就隻剩下一個小兵和一個馬了。
對方的兵力，處於一個壓倒性的優勢，隻要一個反擊，周雲飛毫無任何還手之力。
這局棋，周雲飛輸定了！
然下棋的老頭，卻遲遲沒有動棋。
“後生，你專門練過？”
“這麽簡單的棋，要專門練嗎？”
“多看幾步，不就知道要怎麽下了嗎？”
周雲飛頗有些無奈道。
這個老頭輸不起啊，想從老頭這裏贏二三元錢，看來是沒希望了。
“……”
老頭被噎住。
他下棋的時間有幾十年，擺棋局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可麵對周雲飛的棋技，他就跟個新手一般。
年紀輕輕的周雲飛，棋技太過於逆天了！
一局棋很快下完，盡管周雲飛走的是一個和棋的結局，但老頭怎麽都不肯再讓周雲飛下第二局了。
隻得了五角錢，周雲飛鬱悶的不行。
舍掉花時間能多賣一二元錢的泥鰍和黃鱔，好像也沒能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
倒是那些圍觀者，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這個年輕人，原來是一個高手啊！
自己下了幾十年的棋，在人家麵前，啥也不是。
周雲飛見留在這，也沒什麽機會了，馬上又去了附近的公園。
公園裏，擺這種象棋殘局的攤子，比鋼鐵廠外麵要多一些。
稍稍權衡，周雲飛選了一個年輕的攤主下手。
年輕攤主幹這個生意，有可能輸了不認賬，旁邊甚至有同伴打配合。
但為了盡快湊足賣酸辣粉所需的五元錢起步資金，他也不想再多浪費時間。
這一次，周雲飛觀察了好一會，觀察幾局棋的同時，將附近的路線都給觀察了一遍。
“老板，玩幾局，給我兌一下錢。”
周雲飛拿出麵額二元錢的鈔票：發行於一九六四年，在一九九九年停止發行。
“準備玩幾局啊？”
年輕攤主臉上的表情不由一喜。
年輕的周雲飛，在他眼裏無疑是一個十足的冤大頭。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全輸了就不玩了。”
周雲飛平靜的回道。
“我看你，觀察這局棋也很久了，肯定是有把握了。”
“要不咱們玩大一點？二元錢一局？”
“我輸了，也不擺攤了，死了幹這個賺錢的心思。”
年輕攤主笑著道。
“那就一把梭哈吧。”
周雲飛刻意猶豫幾秒。
年輕攤主生怕周雲飛反悔，迅速掏出二元錢，用象棋的棋子壓住。
“看走眼也認了，拚一把！”
周雲飛跟著將錢放下麵，拿起紅車，咬咬牙，為難的選擇將車自殺式的去將軍。
年輕攤主看到周雲飛落子，本來還有些慌，聽到周雲飛的話，頓時放心下來。
前麵幾步走對的人是很少，但也不是沒有，能一直將後麵步數走對才能打成平局，可少之又少。
當十幾步棋走完，年輕攤主的臉色，這下變得難看不已。
周雲飛這麽多步棋，竟然全都走對了！
“老板，能不能算和棋，把錢退給我算了？”
周雲飛感受到年輕攤主的心態，心裏放鬆下來，這局棋他隻要打和，不需要擔心拿不走錢。
“不行，棋還沒有走完，打和也得走到沒辦法將軍！”
年輕攤主本來還擔心，這是遇到行家了，聽到周雲飛退縮的話，頓時不再擔心。
現在局麵已經是勢均力敵。
隻要周雲飛的棋藝不如他，這局棋，他還是可以贏。
十幾分鍾很快過去，年輕攤主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周雲飛經常舉棋不定，但偏偏沒有走出昏棋。
雙方的兵力，都已經無法將死對方，這個結果想不和都不行了。
按照寫出來的規則，已經隻能和棋。
“不容易啊，賺這錢太廢腦子了，以後不玩了。”
周雲飛在又走了幾步以後，將和棋的局麵徹底穩下來。
二元錢到手。
加上之前贏的五角錢，賣黃鱔泥鰍得到的二元五角錢，總共有了五元錢。
就是不知道，賣酸辣粉的起步資金，會不會還有缺口？
“再玩一局，這次玩四元錢，我也一把梭哈了！”
年輕老板的眼睛這時已經有些發紅，激動的將身上的一把零錢掏出來，一共有四元多幾角。
“這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周雲飛感受到了對方的輸急眼，但對方贏別人錢的時候毫無心理壓力。
他替別人贏回來，讓創業資金更多一些，這也沒啥問題吧？
……